骆马湖位于山东第一大湖微山湖东南处,湖被泗水贯通串连。
此湖长八千一百丈,宽有六千余,水域辽阔,一望无际;湖水碧波荡漾,鹭翔鸟飞,鱼跃水面,什么鲤鱼,鲫鱼、青鱼什么都有。
任意坐湖畔一块圆润的水石上,弦音剑就插在水石边。
他此刻正以树枝为竿,枝头栓线进行着垂钓……
就无时无刻都在自行运作的浑天诀被他遏止收功,灵觉障蔽,鱼线的那一头到底有没有鱼儿上钩,他也不得而知。
这种不得而知的未明,给予了任意极大的兴趣。
自重活一世,他就有异与常人般的禀赋,无论学什么都快,习武更是有着不世所容的天禀。要作比喻地话,平常人习武学的是个“”字,而任意习武便一直学的一个“一”字,纵有高深晦涩,与他而言也不过是从“一”至“二”,亦或为“丁”。
如此不世所容的天禀,也使他各种学说广而精,精亦明,明至妙,妙达天人,武功甚臻寸进不能,恐惊神佛的境界。
他的性子愈发淡薄了……
“唉……”
一声叹息,在他身后的小林中掌风与劲气,震得枝叶似雨一般飘落。
其声势之大,几乎是江湖近几年最强的高手决斗!
只不过这样的决斗仅在两日中就发生了三次,上一次还不过是几个时辰前。
所谓盛极必衰、物极必反,柔到极致亦会生出刚猛狂暴之势,邀月的掌法刚强威猛,招式之强霸,已臻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婠婠身形变幻莫测,迅如鬼魅,左飘右挪间,闪尽所有掌力。
邀月突然收手漫天掌影倏的消失,功法骤变,再聚焦出撃,每掌如万斤铁锤重撃,双掌直插、横截、斜击,掌式繁如星斗,疾如飞光。
激烈的掌风,似已震撼了天地。
婠婠微步轻盈,身形飘逸潇洒,恰合“轻罗小扇扑流萤”的诗境,将袭来之掌力一一化解。
她们一个身法怜风戏电,纵地神行,一个掌式威猛无俦,有若万钧;两人斗在一起非但没有任何险峻凶猛之感,反而二人风姿之美妙,有如春花藏蕤,彩蝶飞舞,直叫人看得心神恰,几乎目眩迷醉。
婠婠一个疾退,娇叱道:“住手!”
本来已可将妖女逼死掌下,但邀月还是住手了。
婠婠忍不住喘息了两声道:“不打哩,人家好累。”
说着,人已向湖畔飘去……
邀月怔了怔,冷着脸也跟了过去。
湖畔边,任意仍不见收竿,还盯注着水面等待鱼儿上钩,眼前一花,婠婠来到了他的身旁,伸展了下娇躯,以一个集尽美感、无比优雅的姿态在他身旁坐下。
晶莹如玉的一对纤足,自由写意地浸到冰凉的湖水中。
任意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她赤足上,似是那般道:“鱼都被你吓跑了。”
婠婠横了他千娇百媚地一眼,咯咯笑道:“任郎从昨日坐在现在,此时此刻也不见你钓上条鱼来,怎还好意思怪奴家会惊跑你的鱼。”
任意脸不改色,颇为一本正经的道:“垂钓比的耐心,急不得,急不得……”
婠婠“噗哧”一声,然后忍着笑道:“任郎的耐心倒可以熬死所有的鱼。”
这时邀月也走了过来,见二人“打情骂趣”冷冷地道:“你难道就没件正经事可干,如此闲散,都不知说你什么好。”
任意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意。
他那如孩童被长辈苛责而逆反的模样,看的婠婠顿时笑弯了腰。
邀月也有些忍俊,但还是板着脸道:“你早前不说要去瞧什么热闹么?”
任意头也不回,淡淡道:“原本却有打算去山海关瞧瞧热闹的,不过既先见过无名,那山海关的热闹我感觉不瞧也罢。”
二人都听明白了,显然是见过无名后,颇有失望,对即将发生在山海关一役不起兴趣了。
“上钩了!”
任意惊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收回竿,只不过……
见之空空如也的鱼钩,任意随手就把手里的东西投进了湖中,收起插在身旁弦音剑,起来转身就走,还似那回事地说道:“钓鱼真没什么意思,甚是无趣。”
婠婠发出银铃般的娇笑,连邀月那张冷艳如霜的玉容上,嘴角忍不住一杨。
任意没好气道:“走了,去见见那剑圣,教教他如何使剑。”
山海关又誉为天下第一关。
洪武年间,乃太祖皇帝下令在此筑城建关,遂成为扼东北、华北咽喉要塞的军事重镇。这里自来都有重兵把守,守将也不能轻易擅离。
山海关乃要塞,若山海关失守,那外敌便可直入中原腹地。
无名自在平洲城茶馆内得东瀛绝无神会由山海关秘密入侵中原的消息后,便连接赶程,途中虽因神秘老者有所延误,但也在第二日就赶到了山海关。
他已将东瀛会秘密入侵的消息告诉了山海关守将,可却遭到了呵斥。
据闻,那守将是得皇帝‘秘旨’令其调兵往别处,无名所报守将以为是‘秘旨’泄露,有人蓄意劝其不受皇帝旨意想要谋害于他。故此,无名还差点被作奸细遭缉拿,最后只得退去另作谋划。
而今整个山海关守将卫兵全部调离,山海关可谓无卒可守,唯无名一人在此坐镇。
山海关城门外,五千鬼叉罗如‘约’而至!
但见绝无神立于队伍前头,身形高大魁梧,身披玄铁战甲,整个人如一尊巨神;负手而立,与人一种枭雄霸道的感觉,脸上透着几分狠戾的冷笑。
他早有称雄中原的野心,只是一直未曾寻到侵入之时机,而如今这个时机他等到了。四年前中原武林十大门派被无名一人重挫,虽各门派掌门及门下弟子因颜面不曾将消息传开,但绝无神派遣的探子还是察觉到中原武林近年来的萎靡,人才不继……
消息传回东瀛后,绝无神立感此乃入侵中原的大好时机,他先设计调离山海关守将以此秘侵,而后谋算用武力暗中控制各大门派,达到一统中原武林的目的,最后以武林至尊之权柄谋取皇位。
计划看似美好,部署也未有遗漏,可当他率领五千鬼叉罗抵达山海关外时,却被一人阻去了去路。
绝无神停下脚步,目光如电,扫向关口一道萧索的身影……
不等他下令,身后一众鬼叉罗已一拥而上。
城门外,背负着剑匣的黑衣汉子,神态淡漠,面对五千鬼叉罗也一脸平静,他整个人巍然不动颇有一派宗师风采。
五千鬼叉罗掌瀛刀、铁钺,薙刀、铁爪,即便群起而上也如群蚁排衙,不乱阵脚;星月交辉下,金风四起,从五方八面向一人扑面而来。
突听一道轻吟,“呛”地一声,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剑光化为剑影,遮天蔽月,所过之处,一切瀛刀、铁钺皆碎成了千百片,漫扬在半空。
人林一顿,最先出手的数十名鬼叉罗俱负伤后退,他们每一个人胸前都有一道剑痕,血液从伤口已缓缓渗出,他们都被一道剑气所伤,然伤不亡,竟有余地。
忽然间所有人都呆立原地,他们看着黑衣汉子,看着他手中的剑……
剑,锐气内敛,望之寻常,但久注令人目之炙热,有生出共拜剑下之情。
人是无名,剑是英雄剑!
绝无神怒喝道:“给我杀!”
人林复涌,无名再次挥剑,剑光幻影间,剑气四射,忽聚忽散,他每一剑都看似毫不凶狠,但剑髓含蕴一种莫名与悲痛,剑气也逾发锋锐强烈。
身形急旋,人幻化多个身影,悲痛莫名的剑意伴随剑气四散张溢,奇寒透骨。
他一个人挡在关口,竟是叫五千鬼叉罗寸进不能,但凡靠近者皆被剑气所伤,剑气摧兵伤人,一道道剑痕在众人胸前显现,一柄柄断刃插满方圆。
这样的一幕,看的绝无神脸色大变。
如此剑法,如此人物,即便是他也绝非对手,纵然有万般不愿亦须承认,此次秘侵中原必将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