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审判长站起身，开始朗读由帝国政监使递交上来的罪状。
完整的卷宗长达两千多页，大审判长只念了主要部分，随即就开始质询。
他厉声道：“最高评议会，最高评议长于忠贤，你知法犯法，罪大恶极，所犯罪行上述不足万一，事实清楚，逻辑成立，且相关人证物证齐备，你承认以上罪行吗？”
于忠贤坐在轮椅，微微抬眼，虽然是仰视，却像俯视一般。
“我认罪，或不认罪，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冷漠地笑着，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全场。
“帝国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这是我们的生存法则。”
他把轮椅转过来，张开双手，面向台下所有人，尤其是帝国皇帝。
“你们说我十恶不赦，但你们这些冠冕堂皇地站在岸上的，真的就那么干净吗？”
大审判长猛敲法槌，喝道：“回答我的问题！于忠贤，你这是藐视法庭！”
于忠贤毫不理会身后的声音，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冷笑道：“一丘之貉罢了！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会场中的气氛仿佛被压住了，只有李龙兴巍然不动地和他对视。
大审判长狂怒道：“警卫！警卫！给我把他扭过来。”
李龙兴淡淡地说：“于忠贤，别反抗了，你的新律党和你的评议会，已经完蛋了。我会彻底地重构评议会，洗净一切污秽，将它回归本来面貌，发挥应有的职责，你的那套丛林法则过时了，我会重新建立一个新的规则。”
于忠贤冷笑道：“李龙兴，你别高兴得太早，不要以为你赢了。”
他猛地扯开衣服，露出了他干瘦的胸膛上布满的排线。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龙兴察觉到了不对，皇帝塔是有严格安保措施的，爆炸物是不可能带进来。
他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皇家禁卫队长。
皇家禁卫队长微微摇头，示意没有检测到爆炸物。
于忠贤得意地笑道：“别费劲了，它所代表的意义超过你们想象的极限，但在说明它是什么东西之前，我想请你们看一个视频。”
李龙兴微微偏头，两个站在于忠贤身后不知所措的警卫立刻如蒙大赦，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审判庭的大屏幕连接到了于忠贤所提供的信号频道上。
大屏幕卡的一声亮了起来，显示出荒漠那特有的土黄色。
从画面上来看，应该是直升机俯拍的镜头，不是很专业，画面在晃动，对焦显然不准，许多地方都是糊的，背景中隐约能听到直升机的呜呜声。
很快，有人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北方联盟的克兰公国吗？”
帝国财务大总管李徽灯大喝道：“于老狗你要干什么？”
于忠贤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李龙兴说：“稍等片刻，马上您就将看到自人类文明诞生几万年以来，最壮观的景象。”
会场微微有一些骚动，气氛中充满了不安和阴郁。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不安地看着镜头。
它以两百公里的时速越过高山，越过大峡谷，迅速向那个沙漠上的国度飞去。
没过多久，镜头停止了移动，微微一颤后向上抬起。
远方的景象显现出来。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哐当一声，几人被画面上的恐怖景象所骇，翻倒在地。
镜头中，铺天盖地的黄褐色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仿佛一片被化工产物所污染的粘稠海洋，又像一张长满细菌绒毛的发霉地毯。
它舒缓地移动着，但当镜头拉近之后，它的恐怖才彻底展现出来。
那是一大群数之不清的畸形扭曲物，它们形态各异，但基本形状都像巨大的增殖脓包，仿佛人身上割下来的肿瘤长大了无数倍，在地面上翻滚移动。
这个怪物的海洋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向外推进，不断有后方的怪物被挤上前排，又被压在下面，黏液的浓水四散飞溅，不少人当场就吐了出来了。
镜头再移，怪物海洋前有零散的人群，他们在荒地上狂奔，惊惶的情绪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但不论他们有多么拼命，都转瞬被卷入海洋之中，甚至连越野车也逃不过。
缓慢的表象，只是距离的缓冲。
在距离拉近后，它狂暴的一面就展示了出来。
“这小国已经完了。”
于忠贤得意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大厅之中。
“只用了两天，就摧毁了北方联盟的一个加盟国，办到了你们几十年都没有办到的事情。”
“这就是生化的核武器。”
“这就是戈尔布不死者！”
于忠贤扫了西南方向一眼，秦氏集团的代表并没有到场。
整场事件中，秦刚神隐了。
于忠贤微微有点可惜，不能看到这个对头的惊骇，继续说道。
“物理的核武器还没有成功，你们的理论把它吹得震天价响，说什么人类终极的毁灭者，最终的决战兵器，但就我看也不过是个大炸弹，摧毁几个村子都费劲。”
“你们把我的生化路线驳斥得一文不值，但现在，最高军部的废物们，你们看到了吗？生化的核武器有多么强大？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摧毁整个世界！”
整个会场都骚动起来，斥责声，大骂声不止。
尤其是信奉武器派的人，他们认为这怪物潮不堪一击，只是看上去恐怖，只用几轮火力覆盖，就能彻底将其消灭。
于忠贤这时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敌人。
财务大总管李徽灯怒喝道：“于老狗，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了，你费劲心力研究出来的反人类怪物除了证明你的丧心病狂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帝国元帅朱可武寒道：“于忠贤，你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类了，你已经变成了怪物。”
李凛月脸色铁青，朗声道：“我建议我们立即援助克兰王国，用导弹、炸弹和火炮覆盖的方式清理掉这群危害人类的怪物！”
林文：“zzzZZZ.”
于忠贤冷笑一声：“愚蠢之极。德罗，换频道。”
电视机里竟然传出德罗的回答：“是，总长大人！”
李徽灯暴喝道：“拿掉他的通讯器！”
但被李龙兴阻止了，“没有意义。”
于忠贤赞道：“不错，不愧是有史以来第二位最具雄心壮志和实现它的能力的帝国皇帝。”
李龙兴没有理会他的称赞，直接问道：“你想怎么样？”
于忠贤眼里出一丝赞许。
“不错，我的新帝国建立后，你可以当个右护法。但是，先让你们把画面看完，否则总会有人心存幻想，以为区区炸弹就能摧毁这奇迹般的造物。”
画面一转，时间变成了深夜，从左上角的日期来看，是昨夜的录像。
画面是在一个山头上的固定视角，虽然是深夜，但爆燃的火光驱散了黑暗。
一名将领喊道：“是北方联盟驻克兰王国的军事基地。”
视频中，怪物的狂潮涌向基地，无数的爆炸也不能阻拦它的推进，黑褐色的海洋很快就淹没了基地。
画面中亮光越来越少，一切重归黑暗。
纯黑的画面让人毛骨悚然，不敢想象下面的场景。
于忠贤得意地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神的造物，它是无限增值的癌细胞，它是吞噬一切的世界之蛇，它最终将摧毁这个世界！”
帝国元帅朱可武否认道：“不可能，克兰王国只是一个小国，连一个郡都比它大，他们的火力也不够，我们完全可以在它无限增殖之前摧毁它。”
于忠贤轻蔑地笑道：“你这样的蠢货没有存在价值，我给你们出一道考验智商的题，一个池塘的浮萍，每天增值一倍，三十天盖满池塘，问，第二十九天覆盖了多少？”
李徽灯嗤笑道：“一半呗，于老狗，我告诉你，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孙子都会……”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整个会场里的人也都明白了过来，一名将领怒道：“你疯了？于忠贤，你这样做，世界都完了！你也要死！”
“疯子，疯子！他就是疯子！”
“我早就告诉你们要杀了他！什么帝国动荡，现在世界都没了！”
于忠贤笑道：“现在，你们相信我能摧毁世界了吗？这不是我编造出来的谎言了吗？”
李徽灯忙道：“于大人，您有办法能阻止吗？”
于忠贤傲慢地笑着，仿佛神降临在了这里。
“当然。”
画面再一次切换，北方联盟的大批直升机正在疯狂攻击怪物潮，但导弹飞入其中，连爆炸都逊色几分，转瞬就被淹没。
于忠贤打个响指，数十秒钟之后，整个怪物潮都发生了巨变，潮水如同沸腾了一般，肿瘤般的怪物在疯狂翻滚中融化。
只片刻间，这铺天盖地的怪物全都融成了一滩血水。
北方联盟的直升机迷茫在上空盘旋，看着这壮观的血水向四周蔓延。
于忠贤嘲讽地笑道：“看，我拯救了世界，按照你们的标准，我能不能成为大英雄？”
没有人说话，于忠贤神色中稍有些遗憾。
“可惜，我不能控制它。”
会场中死一般的寂静，良久，才有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个沉默。
一个将领问道：“这，这是怎么办到的？”
于忠贤笑道：“这当然是神的力量！”
一名技术出身的官员冷静地解释道：“可能是某种自毁的基因程序，就像人体内的免疫细胞一样，部分比较强的病原体在遭到追杀时，会施放一种叫抗原分化簇271的特殊蛋白质，可以诱发免疫细胞的自杀。”
“这些怪物体内可能也被植入了类似的基因，当它们受到某种特定信号刺激时，就会自杀。”
于忠贤扫了他一眼：“很聪明，但没有眼力，只配在我的新帝国内当一个标本。”
李徽灯忽然跳起来，暴喝道：“快，快趁机把于老狗杀了！他的怪物已经死光了！”
但李龙兴没有动，皇家禁卫和帝国镇守使也没有动。
李徽灯急道：“快杀啊！杀了他后，立刻把他的基地炸了，趁那些怪物还没有增殖之前消灭它们，我们就安全了！”
于忠贤冷笑道：“灯狗，你的智商还是那么低，除了成为我的造物的养料，我想不出来你还有什么用。”
李徽灯怒道：“于老狗，你神气什……”
“够了！”
李龙兴阻止了吵闹，站起身，直视着于忠贤的目光。
“你到底想怎么样？”
于忠贤笑道：“还是陛下聪慧，但我的话没有说完，蠢人这么多，不见得所有人都能明白。”
他彻底扯下衣服，将胸口的排线和装置完全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这是一个信号发射器，它发出信号通过某个链路放大，再传达到神京中的某个地方。”
一个将领轻蔑地说：“信号引爆器？我可以轻易地将它屏蔽。”
“不不不。”
于忠贤露出冰水一般的笑容。
“千万不要这么做，它不是发出引爆信号的，恰恰相反，它发出的是制止引爆的信号。”
“我将它称之为看门狗系统，它根据我的心跳持续工作，发出的信号脉冲就是在喂狗，一旦中断，狗知道它的主人遇害，就会狂暴。”
空气瞬间凝固了。
李徽灯颤声问道：“于，于大人，信号，信号的另一端，是什么？”
于忠贤笑了，那是魔术师经历了一长串的前戏后揭开最终谜底的笑容。
“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的生化核武器，一共四枚，藏在神京的某处，里面装有能在半天内摧毁整个神京的不死感染物。份量非常足，比我投放在克兰王国的多几万倍。”
会场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李龙兴第三次问道：“你想要什么？”
于忠贤微笑道：“我想要灵州，龙州，天州，西燕州，松州和龙京，帝国立即撤出全部武装，交出五州一京的全部财务，由我的人马占领，并赔偿我一年的财政收入。”
“这不可能！”帝国国相王兴军惊叫道：“帝国东部精华地区你割掉了一半，你这是痴心妄想！”
帝国国土总局的总长刘井怒喝道：“你别想做梦割走帝国的领土，帝国永不屈服！”
“条件变了，再加上这条狗死。”
“你！”
于忠贤张开双臂，笑容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你们还没有明白吗？我才是主宰者，而你们是猪羊！你们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轰的一声，数十个手持铁棍的评议会亲信踢开了大门，冲了进来。
一人抓住刘井瘦小的身躯把他掷到台下，另一人踩住他的脖子，一棍打在他的头上，刘井当场头破血流，晕死在地。
但殴打没有停止，刘井渐渐没了气息，鲜血流了满地。
满场的官员、帝国镇守使、皇家禁卫，都一动不动。
会场中死一般的安静，只有于忠贤的狂笑声。
“看到了吗？我要你们谁死，你们谁就得死！”
他手指划过全场，每指向一个人，那人脸色就迅速惨白。
指到李徽灯时，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喊道：“于总长，误会啊误会啊，我是你们这边人啊，我给您说过许多好话……饶我，饶我……”
于忠贤狂笑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恐惧！畏惧！屁滚尿流！看看你们脸上，哈哈哈！你们就是一群狗……”
他的笑声忽然中止了，因为他发现一个家伙在这个时候还在睡大觉。
林文：“zzzZZZ。”
于忠贤瞬间暴怒。
“给我把那个小畜生拎出来，我要亲手把他碎尸万段。”
李凛月急道：“于忠贤，你敢！”
于忠贤冷漠地扫了她一眼：“第一公主……是吧？一会我就在全帝国人面前上演一处好戏……”
李龙兴脸色铁青，寒声道：“于忠贤，最终威慑的结果，不过是同归于尽，而且，既然有中止的后门，我们终究是可以破解的。”
于忠贤得意地说道：“陛下，看来您的智力也不过如此，最终威慑的炸弹，我可是没有植入自毁基因的，一旦释放，全世界都逃不过毁灭的命运，你们逃到哪里都没用。”
“还有。”
他敲了敲桌子。
“停止你无谓的策反行为吧，我的每一个下属体内，都有一颗五倍红细胞大小的金属胶囊，这些小东西在他们的血液中流淌。只要五天之内，没有接受到我的重置命令，金属胶囊就会裂开，释放出毁灭细胞。”
他俯视着李龙兴，尽情地释放他压抑许久的快感。
“李龙兴，看到了吗？这才是终极的控制手段，金属胶囊一旦进入血液循环，就永远无法取出来，没有任何技术能在几十亿个红细胞中找到它，就是置换干净全身的血液也不行，因为它的特殊设置，会使它滞留在毛细血管中。”
“这样，他们就永远不会背叛我，因为背叛，就意味着死。”
李龙兴的脸色彻底转化成了死灰色。
现场没有一点声音。
于忠贤得意地笑道：“李龙兴，我可以赏你一枚，让你活下去。”
李徽灯冲上来大喊道：“总长大人，我也可以，我忠心耿耿，求您赏赐。”
于忠贤一巴掌把他打飞，嫌恶道：“滚，这么珍稀的东西，你也配？快给我把那个小畜生带过来！我要亲手把他的臭脸撕烂！”
嘿嘿嘿。
林文在睡梦之中笑了出来，他刚刚击败了黄毛天魔，拯救了九天玄女，正要共赴爱河时，忽然被身无彩凤的警报声惊醒。
林文猛地抬头，一记铁棍敲在他的桌子上。
一个黑得不成样子的家伙冷笑道：“小畜生，你的末日到了。”
林文勃然大怒：“老子的九天玄女就被你这个黑不溜秋的智障搞没了。”
九牛二虎之力瞬间上身，反手一拳，就打爆了这个黑鬼的臭脸。
于忠贤大怒：“小畜生，你还敢反抗？”
林文惊讶道：“于老狗，你还没死？”
于忠贤的优越感一瞬间掉进了粪坑，被大便淹没，不知所措。
他狂怒道：“打死他，给我打死他！”
亲信们猛冲了上去，飞快地用他们的脑袋猛击林文的拳头，并绽放出艳丽的鲜血之花。
林文跨过数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拎着带血的拳头走上来。
于忠贤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但紧接着又变得通红，他大喊道：“李龙兴，你要不想同归于尽，就控制住他。”
李龙兴叹了口气，“小林，别冲动。”
林文扫了一眼现场古怪的气氛，奇怪地问：“这是什么毛病？”
李龙兴简短地把情况说了一遍：“……总之，只要他一死，生化炸弹就会引爆。”
“哦。”林文随口道：“那就让他生不如死。”
于忠贤笑了。
“小畜生，我全身上下藏有无数个隐蔽的开关，只要我想要，随时就可以发出正触发信号，主动触发引爆生化炸弹。”
他感觉威严有些损失，猛地把脸上的肌肉一抽，只听一声爆响，皇帝塔竟然出现了轻微震动。
“爆炸！”马上就有人喊道，“西面建筑群发生了爆炸。”
于忠贤冷笑道：“这是一枚常规炸弹，下一次，就不止是这个结果了。”
一名技术官员喊道：“刚才有激波信号，是从这里发出的。”
所有人脸色都黑了下来，于忠贤没有欺骗他们，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生化物质是可以无限增殖的，他不可能没有材料只用空包弹来恐吓他们。
局面已经无解了，于忠贤做了正触发、负触发双重保险，他们既不能屏蔽信号，也无法控制于忠贤本人。
但是，要他们一下割掉帝国东部精华地区的一半，也非常难接受。
最重要的是，即便给了，于忠贤大杀器在手，如何能保证他不得寸进尺呢？
于忠贤的优越感又回来了，他猖狂地大笑道：“小畜生，现在跪在地上向我磕一百个头，仁慈的神就饶你一条狗命。”
李徽灯喝道：“小子还不跪下来谢恩？”
“哦。”
林文走上来，一巴掌抽中于忠贤的臭脸，全场人都大惊失色，狂吼道：“你干什么？”
“你疯了吗？”
“快把他拉下来！”
但林文听若不闻，从他的脸颊中扒出一个血淋淋的金属物体，两指用力，就把它捏得粉碎。
“是这个吗？于老狗？”
于忠贤暴怒道：“找死！你特么找死！哈哈哈哈，你们都死吧！死吧！这个世界完了！”
会场中混乱一片，到处都是鬼哭狼嚎，李龙兴更是焦急无比，接连向军队下命，看能不能提前扼杀住怪物的蔓延。
李凛月冲上来抓住林文的手，想把他拖离这里，大不了他们永远飘在天上，不下来了。
但过了片刻，监察部门却没有发现神京内有任何异象。
技术人员也没有发现强烈的激波脉冲。
林文静静地看着发疯的于忠贤。
“就这？”
于忠贤脸色大变，他忽然疯狂地折腾起来，但技术人员的检测仪上始终是一条直线。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小畜生，是不是你在捣鬼？你了干什么？”
林文一拳正中他的鼻梁，把鼻子都打歪了半边，鲜血迸射出来，仿佛开了个酱油铺，酸的，咸的，辣的一齐都滚了出来。
一个金属物件飞了出来，在半空中被林文捏碎。
“还有四个。”
林文笑道。
御物术真好用，虽然不能控制活人，但是可以控制藏在活人身体中的死物。
这些依靠肌肉异常运动来触发的开关，他根本没废多少力气就卡住了。
第二拳打在于忠贤的狗嘴上，打烂了他满嘴的烂牙，红的，紫的，黑的一齐飞了出来。
喀嚓，藏在牙齿中的金属物被林文捏碎。
第三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仿佛开了个升仙大会，黄毛仙，绿毛仙，红毛仙，齐齐飞升。
全场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看林文一拳又一拳，打穿了他的肩胛骨，打断了他的小臂，打得他浑身鲜血淋漓。
“好了。”林文拍手笑道，“于老狗，你还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吧，免得浪费我的脑细胞。”
于忠贤满脸鲜血，皮开肉绽，形若鬼魅，眼神中透出浓重的怨毒，他张开血口，用漏风的声音说道：“小畜生，你完了。”
后牙根一碰。
但是，藏在那里的毒囊却不见了。
林文抬起手指：“是这个吗？”
于忠贤当场喷出一大口血。
李龙兴大叫道：“快，快叫医师来了，别让他死了！”
会场中立刻乱成一片，到处都是呼叫声，大喝声，于忠贤瘫倒在椅上，眼见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李凛月一把把林文拉下来，“你别站在那里，把他气死了怎么办？”
“对对对对！”李徽灯大喝道：“你这小子不懂大局！差点坏了大事！”
但已经晚了，于忠贤头一垂，嗝屁了。
全场所有人立刻慌做一团。
“快快，心肺复苏！”
“医生，医生！”
“技术科，技术科，快来给这个装置续命！”
林文笑道：“别急，他的心脏还在跳。”
一人怒斥道：“放屁！”
“气都没有了！”
“臭小子快给我下来！帝国要是毁灭了都是你的错。”
“他心脏还能跳，我祖奶奶就能从坟里跳出来。”
李龙兴也急道：“小林别闹了，快过来。”
但是，冲上来的医师在触摸到尸体的胸口时，大喊道：“真的再跳！”
全场顿时安静来了。
医师们纷纷围上来。
“天哪，他明明没有呼吸了！心脏还能跳着么强烈？”
“奇迹！奇迹啊！”
“我的天啊，我甚至感到他的心脏在撞我的手！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心跳？”
官员们也纷纷发现了异常，“看门狗”系统上的绿灯一如既往，分毫不变。
李龙兴都惊呆了：“这于忠贤难道还能诈尸？”
“他难道把自己改造了？”
林文笑道：“大概是死不瞑目吧。”
帝国元帅朱可武说：“陛下，我们要赶紧找到藏在神京中的炸弹，除掉所有后患。”
李龙兴点头，“立刻把于忠贤把运到特级监护室，务必不能让他死了，且要完全地把他控制住。”
林文道：“不用，扔在停尸房就行了。”
李龙兴斥道：“小林，国家大事，你不要开玩笑。”
李凛月无时无刻地想把林文拉到身边，刚才的惊吓和失去一切的恐怖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但林文坚持要跟着于忠贤的尸体一起去。
李凛月急道：“你去干什么？有专业医师守护。”
林文道：“我不去，世界就毁灭了。”
无情地挣开李凛月的手，跟着于忠贤的尸体一起走了。
他一面走，一面用御物术鼓动他的心脏，让它狂跳。
御物术只能不能御活物，于忠贤死了就是死物了。
他不仅可以动他的心脏，只要愿意，还能踩着他的尸体御剑飞行。
李徽灯呸了一声，“年轻人就会抢功，他刚才的作用还不如我大。”
李龙兴则在全力指挥行动，整个神京的力量都暴动了起来，百万帝国军正在向神京扑来，准备地毯式搜索，将生化炸弹找出来，永除后患。
同时，大量的皇家禁卫和帝国镇守使小队纷纷出动，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于忠贤的亲信。
他们体内含有改造细胞的金属胶囊最多只有五天关闭时间，五天之后，他们就将化身怪物荼毒世界，一定要在这之前把他们找出来人道毁灭。
李龙兴心中思忖道：“皇帝塔里发生的事情一定要严格保密，绝对不能对外透露，如果让他们知道于忠贤已经事败，难保不会有什么极端的想法。如果刻意藏起来不让我找到就麻烦了。”
李凛月说：“我们可以放出虚假的信息，伪装于忠贤政变已经成功，这样就可以麻痹他们，甚至可以引诱他们现身。”
“没错。”
李龙兴点头，转身又陷入无尽的工作之中。
虽然一度面临极为危险的境地，但最终还是化险为夷了。
现在回想起来，其中过程实在是奇幻无比，无法理解，将来一定要好好复盘。
但现在主要问题的是善后。
不只如此。
李龙兴还敏锐地察觉到。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遇。
可以彻底禁止掉不受控制的生化研究，将这种不人道的行为从帝国中抹去，并立法禁止任何人再走这条路。
这时，午后的阳光透过大审判庭高高的玻璃照在了李龙兴的脸上。
让他有一种乌云散尽的错觉。
没错。
他想到。
帝国正在从黑暗的泥潭中爬出，它很快就会重回正轨。
也许有一天。
这个国度真的能像这阳光一样。
清澈，
明亮，
带着令困倦的暖意。
那将会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李龙兴一笑，继续埋首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