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紫玉不信的冷笑,“你是什么样的人,手段有多干脆利落,我又不是不知道。”
石云清也没打算让谁相信。自顾自的说他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于我来说,还是不同的,或许以前我会直接扭断你的脖子,可如今的我,也尝过了一腔相思得不到回应的后果后,的确是想要给你个生路的。”
紫玉慢慢垂下头,眼泪颗颗砸落,“又是初九吗?她不爱你,我看得出来。”
石云清用沉默回答了她。
“云清,你说的给我一条生路是什么路,虽然不稀罕,但我还是想知道知道。”
石云清嗯了一声,“你知道我是怎么失去初九的心的吗?当初她喜欢我的时候,问过我能不能终身不纳妾,她心里一直觉得我爱的人是紫玉,这也是我的目的,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我喜欢的女人就是你,让蓝梦放心,让你也放松警惕。”
“你没有答应?”紫玉摇头一笑,“我猜到了,那时候的你一定觉得全天下的女人但凡喜欢了你,怎么还可能再去喜欢别人。”
“是,也不是。”石云清也摇头一笑,“初九那个女人啊,她就是有本事把自己的喜欢收放自如,你值得我托付我就把一腔柔情尽系你心,你不是我的良人,我就有本事把那点真心再一点点收回来,然后在你喜欢上的时候弃之如敝履,再也不给机会。”
张之城就这样失去了她,自己也是。
紫玉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畅快,“你也有今天,你这种从来没有真心,不把任何人的真心当回事的人,呵呵,你也有被人把一片真心踩在脚下不屑一顾的时候。”
石云清并不反驳她的嘲笑,“我不答应她,其实也是因为从没有对谁动过心,我以为自己不过是如小时候被丢进女人堆试炼的时候那种喜欢似的转眼即逝。所以我就像生自己气似的和自己较劲,其实也算是在逼她妥协,我可以不纳妾,但这一定要是我自己不愿意,而不是被她当条件提出来,我那可笑的骄傲不允许。”
紫玉倒了一大碗酒一口干了,“你真是个混蛋,我如今一点不妒忌初九了,甚至还有点崇拜起她来。”
石云清赞同的点头,“你说的极是,因为这点感悟,我本打算今晚紫玉若是不撒谎,不起害我的心思,我就帮你做个假死的局,然后收回家中改了名姓纳为姬妾,从此一生相伴。”
“哐啷”酒碗掉在地上,紫玉抬头一动不动的端详着石云清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出一点欺骗来。
可她最后一垂头,苦笑一声,“云清从来不屑骗人的,我信你的话。可你却总在别人放弃的时候再这么给人希望,在人走上绝路的时候再告诉人说方才那条岔路才是生路,叫人后悔,叫人痛恨自己的选择。你真可恨!你是个混蛋!”
紫玉忽然抬眸,眼中的温柔深情一星不见,充满不甘和仇恨的,带着诅咒的,咬牙切齿的把每个字嚼碎喷在石云清脸上,“你这种人,你这样的人,把人的真心玩弄于股掌间的男人,你将来必定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人哪怕一个白眼,你的真心也会被像你对待别人那样被践踏,被鄙视,被丢弃!你会一辈子在后悔中度过,形单影只,孤苦一人,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的飘荡一生!”
她这是怒骂,是诅咒,是发泄,是垂死一刻最真实的情感宣泄。
石云清大可不必理会,可他却神色黯然的回答了紫玉,“你说的对,我最近隐隐的总觉得能预料到未来的自己,就是你说的这样的。”
紫玉想过这番话带来的后果,腹中已经开始绞痛,唇上的胭脂已经和着酒水被吃进了大半,她本想用这篇话让自己死心,好能狠下心杀了他。
可是这个男人,他就是有本事让自己一次次下不去手,一次次心软。
罢了,他是自己此生的劫,来生不要见到就好了。
“云清,你和我说了这么多,都没有问过我真名叫什么。你不问问我吗?枕畔陪伴了五年的人,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你问问我好不好?”
石云清微微一笑,听话的问她,“好,紫玉,你的真名是什么?”
这么被他问出来,怎么听的都不是个滋味,她可是北燕的皇族,她是公主,却当了一辈子的妓女,临死这一刻要找回做公主的尊严,不能再那么低声下气的摇尾乞怜那点虚假的温柔。
于是她唇角微翘,浮起个无比讽刺的笑,“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自己去查!”
眼前模糊起来,她既然要做北燕的公主了,那就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完成哥哥交给的任务吧。
“云清,”她努力闭了闭眼睛,双目含情的看向眼前已经朦朦胧胧五官都看不分明的情郎,声音柔媚动人,“以前,你总喜欢看我跳柔舞,最后倒在你怀里,你就坏坏的吻我,然后享那鱼水之欢,能不能……最后再为你舞一曲,欢爱一场……”
石云清双目中的柔情渐渐冷却,可惜紫玉却看不到了,自顾自的起舞起来,是石云清个人认为紫玉短暂的生命中舞技的高峰,没有平时那逢迎媚好的笑容,不用管会不会暴露身体上的缺陷被客人嫌恶,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舞出这支柔舞的巅峰。
眼睛已经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了,紫玉凭着对这间紫玉金屋的熟悉,还是准确无误的倒在了石云清的怀里。
她玉臂轻舒一下勾住石云清的脖子,吹气如兰,深情款款,双目由于失明反而更多了层烟雨朦胧的美。
“云清……”她轻呼情郎的名字昂起脑袋凑上双唇,却被石云清的手指堵住了。
“紫玉,我还不能死。”石云清只是淡淡的这么说了句。
谁知紫玉一听竟然神色一喜,“那将来呢!我是不是不用等太久就能再见到你!”
石云清笑了,笑的冷而绝情,“我说了,今日我来,本来想给你一条生路的,如果你不起害我的心思的话。”
“呵呵,云清啊,如果我真的想你死,你真的能逃得过吗?”
紫玉唇间的胭脂慢慢变成了紫黑色,石云清合上她的眼眸,对门外轻喊道,“阿八,把紫玉的尸体厚葬了,紫玉金屋拆了吧。”
他说完放下手中的女人,就那么披头散发的赤着足出门儿去,不理会大厅里再次惊呆的众人,不理会明月楼门口围观的众人,径自登车而上,低声吩咐一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