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自己怀孕后在那张家后院的茅草屋里怎么凄凉死去的,那屈辱冤死的情景如同昨日,那彻骨冻人的大雪天,那冻得紫黑的孩儿……
真是报应不爽,今生也让你们尝尝这种滋味。
腊月想了想,故作为难道,“其实如今倒急不来了,这都六月中旬了,之城再有两个月就该回来了,娘不如先稳着些别慌张,让妹妹先在家把腹内处理干净了,趁月子咱们等着之城的消息,若是之城这次考的好,妹妹这头寻亲也更容易些不是?”
她这番话是实打实的就事论事想到的最好的应对之策,婆婆其实无非就是担心石家那边嘴不严,把晚晴的丑事泄露出去。
见婆婆不甚满意的样子,腊月叹气道,“再要么就是去找上石家那个马夫说亲,就算晚晴出了这种事,那马夫也还是求之不得的高攀咱们呢,可是这种怎……”
她还未说完呢,张晚晴已经哭啼啼的要死要活,又是撞墙又是要去投河的,婆婆的不满的骂腊月没好心肠,小姑子嫁给那种人家,你做嫂子脸上光彩些么?
说的腊月只好低头不语。可她低头不语了那母女俩还是不满意。
“你说那石家真个儿的嘴严?这个事可靠不?”见腊月不说话了,婆婆突然又来征求她的意见。
真叫人头疼,腊月烦心的不行,却又不得不和他们在这里搅合,“石家那样人家,既然亲口允诺了,想必是无碍的。只是……”腊月眉头一拧,刚才她倒是真的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别人都好说,她那张嘴却未必好糊弄。
见腊月突然凝眉不语,婆婆和晚晴都十分紧张的问出声,“只是什么?”
“妹妹,”腊月突然看着晚晴,“咱们都忘了还有个马香儿呢,那天她被石家二老困在房内不曾见到马棚里的你的事,只盼着她听不到这个消息才好,不然,她那人向来任性胡为,还真不好说。”
晚晴一下瘫在椅子里目瞪口呆,自己这件事做得算是丝毫没有留后路。利用了马香儿,还毁了她的清白,马香儿那个人……
她只要一想到马香儿就浑身战栗,那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心狠手辣,变态阴毒,自己当初怎么就莽撞了,把事做得那么绝呢?就不该把她也算计进去啊。
“怎么办……嫂子……我该怎么办……”
婆婆也瞬间面如土色,马家乃是邺城有名的无赖恶霸,她爹马太守有名的护短不讲理,这下可真是得罪了不得了人了。
她一把抓住腊月的手,神色狰狞而惊恐,“腊月,这回无论如何你都要舍下脸去求求那位石大公子了,你妹妹可不能再出事了。”
“我自然会帮忙,我也是方才才想到的这个人,”腊月垂头半晌才道,“娘,您如今也要先把最坏的打算做好,马香儿那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未必石大公子就能说的住,若是到时候满邺城吵嚷开了,晚晴可就是连马夫也嫁不得了。”
天色渐渐近午,腊月早上饭都没吃,一直和他们母女熬到现在,如今饥火煎心的就有些受不住,况且她腿伤也还没大好呢,这么站了半天早就累的不行了。
“娘,”她说道,“您先别急了,我下午就先去石家找小云探探口风,到时候再想办法,说不定马香儿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呢。”
又安慰了几句,腊月才总算解放了,扶着常嬷嬷回到了自己院子里。
她才刚走,晚晴却哭着对母亲道,“娘,嫂子她和石大公子不干不净的,天天人前眉来眼去,恨女儿恨到了骨头里,她能真心帮女儿吗?”
婆婆一巴掌打在女儿脸上,气不打一处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做事不见周全,数次把自己搭进去,你还有脸说这些,如今她就是真的和那石家大公子有奸情,你难道还有什么办法不成?你还要依靠她帮忙呢,等将来安定了你的事什么仇不能再慢慢报?她只要在我张家一天,我就有的是法子磋磨她!”婆婆神色疯狂的看着门口,口中喃喃自语,“邢啸天……红叶子……贱人的孩子果然还是一样的贱人……狐狸精……”
下午腊月果然去了石府,和小云说了半天话,却不曾想石家老夫人也过来了,原来竟是担心她回家会被婆婆折磨受气,听说并没有被为难,老夫人才放下心来。
腊月总觉得老夫人对自己过分关心了,忸怩半晌,才问出马香儿的事来,小云和老夫人一听她这话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老夫人皱眉道,“香儿这孩子从小宠坏了,驴的很。要说她还真不好办,知道是肯定迟早会知道的,那天的动静那么大,我说句难听的,”老夫人正色对腊月道,“你那婆婆要是还想着留点后路,只怕目前最好的路子真要和我家马夫议亲才是。”
不等腊月开口,老太太已经伸手止住她说道,“你不用说,我知道这事要怎么办,马老二那边只要你们家想要结亲,我即刻就放了他回家去,还送他田庄一处,石家这里把他奴籍自然要消的一干二净,保证没人知道他曾经是我石家的下人。”
这算是十分给腊月面子了,虽然她不想救张晚晴,可是却也没想过让她这么痛快的就去死,前世自己受的罪,怎么着也要让她也尝一遍才够。孩子不能让她流了,马老二也非得嫁了不可。
眨眼六月就要结束了,她那位好夫君八月归家的,七月份就有书信回来,张晚晴的事,必须这个月就要赶快办妥当。
于是腊月千恩万谢的就要代小姑子磕头行大礼,谢过救命之恩。
却被老夫人一把扶住,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这孩子是个聪明人,我为什么这么帮你,你心里应该知道。”
小云疑惑的看着自己母亲,“娘说的什么意思呢?小云一个字也不懂?”
腊月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位精神矍铄的老夫人。
“好孩子,想不明白就仔细想,你这么灵透,一定能想明白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帮你?”
腊月垂了一回头,心里颠来倒去的把老夫人做的事想了几遍,脸倏的红了。
见她脸红,老太太就知道她明白了,笑着拍着腊月的手道,“看来是想到了,可不要辜负了老身的一片心啊。”
这石家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