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云清冷笑一声,斜她一眼,“哦?你的意思,张家少夫人放着好好的张府不回,竟然是睡在铺子里的?”
张老夫人没想到石云清竟然不知道媳妇昨天病倒的事,那可是因为给他做胭脂才出的事。
想到此处,她计上心来,陪笑道,“您竟不知道?我那媳妇向来隐忍,昨天她身边老仆回去禀报我才知道她竟然做胭脂累倒了。”生怕石云清不肯承这份情,她连忙道,“我这媳妇平时在家里可也是娇贵的很,哪里这么为人辛苦过,听说她病倒了,我和我那女儿都牵挂的不行,这不,一大早就被女儿逼着来看望她嫂子来了。”
石云清冷眼瞧见身旁腊月扮成的护卫气的微微发抖,于是厌恶的看一眼这难缠的张老太太,略一沉吟,声音缓和几分,对张老太太道,“张老夫人,若是邢夫人果真歇在此处,那石某就更要来个突袭了,实在是那骨刀乃是石某做给极为重要的红颜知己的礼物,不容有失。”他低声对身后侍候的婢女道,“你们随他们几个一同进去,既然邢夫人歇在此处,那你们可要小心仔细些别失了礼数吓到了人。”
看腊月他们进去了,这才伸手拦住想上前的张夫人道,“方才听的您说邢夫人为人,竟是如此?可否麻烦老夫人再多与石某说上些她的脾性,我好叫我那妹妹防备着些。”
张老夫人本来想跟进去的,生怕石云清弄什么鬼,她内心直觉,总感觉媳妇昨晚病的不对劲,那床上的影子脸朝床里,也没看见面目。
可是如今好不容易得这位石公子有兴趣听自己说话,再看看那气势汹汹进去的护卫婢女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只好暂且歇了进去的心,回头添油加醋的开始数落起媳妇的不贤惠起来。
按她说的,腊月当初当姑娘的时候就不本分,根本就是勾搭的张少爷用了诡计进的他们张家府门,甚至听那意思竟然暗暗有先用计失身给张少爷,赖着进了他们家的意思。
石云清越听越气,简直不能想象腊月在他们家过的日子,怪不得小云想尽了办法总要把腊月约出来玩。
他心内虽气,脸上却不动分毫,张老夫人说的兴起,看石大公子神色温和,就开始蹬鼻子上脸,略带了点不满道,“石公子,不是我做长辈的说你,这邢夫人的称呼是万万不能再叫的,她既已进了我张家的门,那便是张少夫人了……”
正在这时,护卫们从后院回来,两个婢女上前禀道,“公子,邢夫人才刚起来,那骨刀装在锦匣内好好放在桌子上,夫人说本想天明了再派人送回的,不想竟是对公子如此重要之物,说来日要亲备薄礼赔罪。”
石云清面色一霁,笑道,“是我小人之心了,失了气度,骨刀既已寻回,那便不叨扰邢夫人了,石某告辞。”
他故意把邢夫人三个字咬的极重,接过婢女手中锦盒,当着张老太太的面打开细细观看一遍收入怀中,转头离开。
“石公子!石……”张老太太见他这就要离去,焦急的上前就要去拖石云清衣袖,却被一身形高大的护卫拦开,怒声呵斥道,“你这老货,竟敢拉扯我家公子!还不退下!”
老太太气的怔在当地,许久后店内的伙计憋笑的声音传进耳内,她才羞愤醒悟,自己这遭多半是被这个石公子耍了。
气的火冒三丈的闯入后院就要责难腊月,腊月却已经穿戴利整出了来,看到她后连忙笑着迎上来,抢先道,“娘,方才媳妇试探着提了妹妹的事,您猜石大公子怎么说?”
婆婆一腔怒斥噎在肚里,硬生生沉着脸,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用自以为很和蔼的声音问道,“怎么说的?”
“咱们先回,我路上和您说。”腊月生怕婆婆在这里待的久了看出些什么端倪来,于是笑着扶着婆婆的胳膊与她出门而去。
“石公子说,他们家的四少爷的事由他自己作主,他是不管这些的,家中父母也都开明,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将来择偶任凭自己做主。”
这倒不是撒谎,是听小云说过的,当时她还很是敬仰赞叹了石家这对老夫妇一把。
婆婆听了这话面色一喜,紧接着说了句让腊月惊掉下巴的话。
她说,“竟然是这样?那晚晴何必非要扯着那什么石家四公子?方才我看那大公子就很好,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晚晴配他不是更好?”
腊月呆在当地,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见她神情,婆婆两腮一坠,垂下脸来,“怎么的?你觉得我说的错了?晚晴配不上那石家大公子?晚晴若是嫁得好了,难道咱们不趁机得些帮衬?”
一阵风吹过来,四月末的邺城晨光暖阳里,腊月愣是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不是,娘说的自然是对的,”满大街都是正在开门营业的铺子,大街上挑担子叫卖着豆腐脑和油炸圈的小贩从他们面前经过。
腊月人前自然也晓得表现,连忙买了一大碗豆腐脑和一串子油炸圈,笑道,“娘您说的是这么回事,可是那石大公子您也看到了,脾气古怪不太好相与,这要怎么让晚晴接触着呢?”
婆婆不理会腊月的殷勤,拿眼角剜她一眼,撇嘴阴阳怪气道,“你少给我弄鬼儿,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石大公子和你关系可不简单。哼,就算他真和你关系一般,你不是还和那石家小姐相好呢吗?以后只要去他们家玩就带着晚晴,凭着晚晴那等姿色,只要这石大公子见一面必定会往心里去,到时候还愁他不来找咱们?”
“是,您说的是。”腊月额头都是冷汗,一想到将来若是小云邀请自己去玩就要带着张晚晴,这心里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婆婆忽然一停,不满的看着她道,“怎么的?身子还没好?为个外人做个胭脂也这么尽心尽力的,怎么就不见你为之城这么上心过?”
腊月一气,脸色也不好看了,但是看着满大街的人还是忍了忍没有和她争辩。
这女人当真是狼心狗肺,自己当初为之城有多用心她难道是瞎子不成?大半夜的说要吃甜点,自己就起来亲手为他做,他贴身的衣服鞋袜,哪一件不是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