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们说话呢?都耳聋了吗?”大夫人忍受不了被忽视。
“你在同我们说话?”二夫人气定神闲,即使一身孝衣颜色也丝毫不减,和有些扭曲的脸的大夫人相比,瞬间大夫人被秒杀,二夫人又转头问叶嬉他们,“你们听到了吗?你们大伯母同我们说话呢?”
“没有。”叶嬉率先摇头,“我没听到大伯母说话啊。”
叶元和郭盼盼也摇头。
二夫人浅笑,“看到了?我们都没听见,所以……应该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你有问题。”
“你……”大夫人横眉冷对,满脸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一会儿来悼念的宾客要来了吧,我们呢就不打扰大嫂了,这可是个将中聩捏在手里的好机会呢,大嫂可千万别错过了。”二夫人讥讽一声,带着叶嬉他们退居到一旁去了。
“二嫂何苦降低了身份同大嫂争呢?”三夫人走到二夫人的身旁,她的眼睛有些红,应该是刚刚哭过灵的原因。
“你呀,就是太平和什么都不争,看看,人家根本就不怕你管着中聩,心里指不定盘算着怎么把权利给抢过去呢。”二夫人恨铁不成钢。
“我没有什么大才能,又是小门小户出身,二嫂这样的出身我是望其项背了,大嫂的家世……总归还有高府。”三夫人也是为难。
虽然这段时日管着家,但是暗地里的绊子并不少,越是这样越是怀念以前什么都不用管都不用想的日子。
“怕什么?你想着自己背靠着曲周侯,你还怕她给你出什么幺蛾子不成?你就是心子软……”二夫人摇头。
这个弟妹哪儿都好,就是过惯了不争不抢的日子,乍然接手侯府这么大个摊子,又有人背地里使坏,她怎么可能顺心如意?
“二嫂要不然搬回来吧,这样父亲就能把侯府交给二嫂,我也能不用再头疼了。”三夫人满眼的期盼。
“别……千万别……”二夫人整个人都在拒绝,“我在暮云庄挺好的,真的。”
三夫人,“……”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书房中。
二爷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倒是很自觉地拿着一旁的茶杯,渴了就喝两口,曲周侯盯着二爷,想等着他开口。
良久。
还是曲周侯憋不住了,认输,“你就打算一直在暮云庄?你可知道你姓叶!你的家是这侯府,不是那暮云庄,你更加不姓慕!”
“若是可以,我愿意跟着夫人姓!”二爷嗤笑一声。
“你这个逆子!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教你忤逆我?不归家?”曲周侯双眼猩红,气血充脑,站起身指着二爷。
“不是侯夫人要将休掉我妻子吗?我跟着我妻子一同离开,有什么问题吗?”二爷毫不在意。
“你她已经死了,你还记着这些做什么?儿媳也不是这样的人,你非要揪着不放吗?骨肉亲情非要拆散了吗?”曲周侯坐下来,一脸颓然地轻声问道。
“死了又如何呢?她是你的妻子,是叶冶公的娘,又不是我的,关我何事?”二爷轻飘飘地说道,“如果你叫我来是想说这件事,我很忙,就不在这儿耽搁时间了。”
曲周侯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方才说什么?”
“我难道说错了?”二爷讥讽反问。
“你怎么会?”曲周侯敢肯定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被传出去的,但是他的儿子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怎么会知道?对于你来说一个不到两岁的孩童能有什么记忆呢?但是你忘了孩子和母亲之间特有的血缘关系,我对侯夫人根本亲近不起来。”二爷冷着脸一字一句,“你书房中有个谁也不能动的地方,有许多我娘的东西吧?”
“既然什么都给不了,何苦要让她受这些苦?明明可是如常人一般,好好的长大嫁人生子,或许还能长命百岁,可现在呢?早早的香消玉殒,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陪着长大,自己所爱非人最后得了什么?”二爷站起来欺身向前,死死地盯着曲周侯。
曲周侯放在膝盖上的手颤抖着,连带着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以为守住的秘密,竟然早就被自己最在乎的儿子知道了。
“我还以为曲周侯有多公正不阿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二爷笑了笑直起身子,随意地拿起一本桌子上的折子,“我真替我娘亲不值”
“可赵氏做错了什么?本就是我对不起她,你娘逝世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过她,当初是我娶了赵氏,难道”
“但是她杀了我娘!”二爷厉声打断曲周侯,“这还不够吗?”
“她甚至想除掉我和弟弟,让她的儿子继承侯位,成为曲周侯唯一的嫡子,而且是嫡长子!还真是辛苦了她来谋划这一切啊。”
曲周侯摇摇头,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出话来。
“看样子曲周侯也没有其他的了,我得去给我这个母亲守灵了。”二爷将‘母亲’二字咬的极重,曲周侯听出了他的嘲讽之意。
“我找你来不是这件事。”曲周侯在二爷转身之际,低沉却无力地声音传来,“我找你来是为了叶嬉的婚事。”
二爷没有温度的眼神看过去,“嬉儿的婚事我不会让她延后,为了一个不是她祖母的人守孝,延后她的大婚,我不同意。”
“我能回来给她守灵,送她最后一程,已经是给了极大的宽容了,若是想就此延后嬉儿的婚事,或许我同孩子真的会改成姓慕,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尽管试试。”二爷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曲周侯闭上眼将快要留下的眼泪给锁在了眼眶中,轻声呢喃,“是我错了我错了”
二爷回去了锦瑟居没看到二夫人他们,遂又径直去了大厅。
果然二夫人他们还在大厅给老夫人守灵,离得近的府上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东西,上门来悼念了。
三夫人接待着前来的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