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老师甩开落后一步的老师,慌乱的推门而入,看到班里的学生聚在一起瑟瑟颤抖,但却完好无损时,她立即松了口气。
这位年轻老师第一次露出生气的表情,凶巴巴的叉腰训斥,“你们在闹什么?楼下的同学和其他客人还要睡觉,你们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的休息……”
边训斥,她边顺着同学们畏惧的目光,好奇的看去。
只见半空中龇牙咧嘴咆哮的‘鬼怪’,因为越来越痛疼,而表情极度狰狞,声声啼哭尖叫又是瘆人又是凄惨。
班级老师瞠目结舌的指着它,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眼一翻,倒向了第二个进来的老师的怀里。
“是翔太!天哪,怎么会是翔太!”随后赶来的老板和老板娘纷纷叫出声,老板娘握住老板的手,催促,“快去把翔太的爸爸妈妈找来。”老板立刻掉头跑向门外,因为过于着急,他撞上了门框,却来不及理会那短暂的痛,匆忙的跑了出去。
班级老师被老板娘的尖叫唤醒,她直挺挺的坐起来,扒拉开她的同事,连爬带走的踉跄起身,想要把站在屋内的孩子们全部拉出来。
好在那位搀扶住她的老师劝住了她,两人深怕打草惊蛇般,小心翼翼颤颤巍巍的冲学生们招手。
总归都是孩子,他们晕晕乎乎的,若非程双打破了幻境,他们根本无法分辨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哪怕意识到自己遭遇了‘鬼怪的袭击’,描述起来却乱七八糟的。
连自己怎么获救的都不明白。
“可能是翔太太寂寞了,他并不想伤人的!”老板娘十指相扣,感伤的泫然欲泣。
千里看了程双一眼,嘴巴闭的紧紧的,他虽然很想揭露老板娘的谎话,可莫名的,他更不想小伙伴成为众矢之的,被有心人注意到。
符箓用一张少一张,最近鬼怪太多了,他不能让优子丢了保命的东西。
几个被窒息感纠缠过的同学代替了千里,纷纷愤怒的反驳,“它差点憋死我!”
“我快要淹死了!”
“它根本不是跟我们玩!溺水的感觉很真实!”
一直陪在他们身旁的小伙伴深有同感,“对,千代憋的脸通红通红的!”
“是呀!是呀!秀一根本不会游泳!”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告状,老师们顿时脸色大变,谴责的看向了老板娘。
老板娘讷讷解释,“或许,或许是翔太没有意识到这么做的危险!”
“它看起来有十岁了,跟我们的学生年龄相仿,怎么连基础的常识都想不到!”班级老师懊恼又愤慨的质问。
老板娘连连摆手,“它生前是个好孩子!”最后顶着老师和学生们不善的目光,她败下阵来,弯腰致意,“抱歉,是我多嘴了!”她顿了顿,感慨着,“毕竟以前我们店里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程双莫名想起了那个丑乎乎的人偶,虽然已经被老板娘拼凑起来了,但人偶显然失去了原有的灵动,若不是跟着那副画一起彻底毁了,就是受伤太重一时无法冒头。
按照人偶那偏执的个性,翔太就算是想进来调皮捣蛋恐怕都不行。
鬼怪的地盘意识都很强烈。
另一家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很快赶到了,老板娘没有面对程双时的阴沉,在看见虚空被困的翔太后,她捂住嘴失声的痛哭流涕,“翔太、我的翔太、我的儿子,为什么你不肯出啦见一见妈妈!妈妈想你呀!”
“翔太,到爸爸这里来!”翔太的爸爸也流着泪,“爸爸有好几次都感受到我们翔太,为什么翔太不肯显身来见一见爸爸!”
他快步走到翔太的下方,企图抱住儿子,可惜,伸出的臂膀屡次落空,翔太太虚弱了,已化为一道快要模糊不清的虚影,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看着自己的父母,它露出奄奄一息的可怜表情。
“翔太,你怎么了!”翔太妈妈看到翔太越来越虚弱,立刻慌乱的惊叫着,“是不是需要人血?是不是需要补充力量?”
她往屋内走了两步,急切的左右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带点尖锐的物品——圆珠笔,捡起笔狠狠的往胳臂上划。
班级老板赶忙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这家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也纷纷出声阻止。
“你冷静一下!”翔太爸爸痛苦的嘶吼,他的双目赤红,像是一只痛失幼崽的野兽,目光阴沉沉的看向了屋内的所有人,才仔细的观察起翔太的状态。
程双心头一跳,暗自拉了一把想要出声的千里。
果然,翔太爸爸看见了符箓,他一把将符箓扯下,失效的符箓化为了灰烬,幸好,它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已经成功的克制了翔太,原本也快要失去作用了。
翔太得到解脱,并没有逗留,它晃了晃,直接消失了身影。
翔太妈妈本还想阻止,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止住了脚步,扭身抹去眼角的泪水,整个人显得冷静了许多。
悲痛的表情下,掩盖了太多的情绪。
而翔太爸爸看着符箓留在手上的灰烬神色阴郁。
千里蹙起眉,紧紧的握着小拳头,他在幻境里并没有沉沦太久,对于那几个遭受痛苦折磨的同学更有直观的印象,是以,翔太爸爸妈妈的做法,令他非常不满。
翔太是鬼怪,一个想要杀人并付诸于行动的鬼怪。
虽然没有成功,但不代表它就是安全而无辜的。
吉田更为敏锐,他愤怒的叫道:“是不是你们儿子,害的真希受伤!”
班级老师这才想起这一茬,她之前感慨于母子的感情,反而忽略了现实,而今理智回笼,她也炸了。
“你说你的儿子需要血?什么意思?我的学生摔下假山不是意外?!”
“是意外!”翔太爸爸坚定的说。
“我不相信!”班级老师抿直唇瓣,步步紧逼,“你们刚才说的才是真实的,你们家的翔太害的我的学生出了意外!”
翔太妈妈立刻转变了态度,她深深的鞠了一躬,“我很抱歉,不管是不是翔太的责任,我们都愿意赔偿!”
“这不是赔偿的问题!”班级老师还要据理力争,却被其他老师拉住了,因为他们知道说这一切为时已晚,翔太看起来已经受到了惩罚,跟纵容溺爱自己鬼儿子的父母争辩,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没准还会被一堆歪理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