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猴给刘立杆打电话,说要把黄建仁调回北京,刘立杆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刚刚才和我说吗?”刘立杆说,“这好好的,为什么要变动?”
“好好的,是太好了,这孙子,来就来个大雷。”孙猴骂道。
孙猴和刘立杆说了,刘立杆才明白,原来是黄建仁打电话回家说,在海城谈了一个女朋友,春节的时候,他想带她回北京。
刘立杆骂道,这才多大的事,他这么大了,想找个女朋友还不是他的自由,想带谁回去,还不是他的自由?再说,这不是他个人的事情吗,和单位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因此调动岗位。
“杆子,你想简单了,你以为人家把他放在这里,还会感激我们,认为我们帮他解决了就业问题?”孙猴说。
“不是吗?”刘立杆问。
孙猴差点就笑出来,他说你他妈的,怎么说你呢,好好,我就当你,不知者不为过吧,你知道有多少单位,希望他去他们那里上班?老爷子把他放在我们这里,在他,是认为他觉得我们这单位还算可靠,锻炼锻炼,不会耽误他儿子的前途。
“那就是说,还要感谢他看得起喽?”刘立杆问。
“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也不能说到了这里,连他和谁谈恋爱,我们也要管吧?”
“杆子,我先问你,你知不知道那女的是谁?”
刘立杆猜也猜得出来,这女的应该就是徐佳青,但他懒得管这个是非,他说,我怎么知道,他又不会和我说。
“不是我们公司的?”
“这个我可以保证,如果是我们公司的,我肯定知道。”
“那好,那这和我们就没多大关系。”孙猴松了口气,“是这孙子自己的事情,海城女人那么多,这孙子玩就玩了,他妈的还玩认真了,真是烦人。”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想正正经经谈个恋爱,也正常。”
“可他妈的,这孙子在北京有女朋友啊。”
这事,刘立杆听吴朝晖说过,他说:“那可能是不喜欢,想换一个吧。”
“有些能换,有些还真不是他想换就能换的,我也知道这孙子不喜欢那女孩,可人家全家都相中他了,他们家老爷子,也觉得挺好,这还能由得这孙子?”
刘立杆心里觉得有些不服气,他说:“那也不能搞包办啊,革命革了几十年,结果自己还是一个老封建,那不是笑话吗?对了,这把他调回北京,是不是他们家的主意?”
“那当然,人家可是下通牒了,人是你们调去的,就给我调回来,调回来就调回来,杆子,咱也不是怕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犯不着在这种事上给人不痛快,明白吗?”
“可是……”
“杆子,别说了,接替他的人,明天到,你安排他们做好交接吧。”
“好吧。”刘立杆叹了口气,“对了,黄建仁自己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是他的领导,你通知他吧,杆子。”孙猴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刘立杆坐在那里想了一会,他想,这他妈的,这些贵族们的事情,还真不是自己这个山沟沟里来的人所能理解的,他这时倒觉得有点佩服魏文芳,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坚持不被撩,这给自己,也给公司减少了很多麻烦。
刘立杆心里又有些为徐佳青感到不值,也感到不服,好好一个女孩,何必自己送上门,被人这么嫌弃来嫌弃去,不过,这男女之间的事,谁又能说的清?
刘立杆考虑,是不是该先给孟平打个电话,又觉得不必了,孟平就是知道,又能怎么办,把徐佳青叫到办公室里骂一顿,让她赶快和黄建仁断了?这也不是孟平会干的事啊。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终究还是要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刘立杆决定,还是先把黄建仁叫过来。
刘立杆开门见山和他说:“刚刚,孙猴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把你调回北京。”
让刘立杆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黄建仁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是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做的。”
“这么说你早就有准备?”
“当然,我和他们说的时候就准备了。”
“你说的他们是谁?”
“我家里啊。”
“想得明白,没怪单位。”
“我家里不纠缠,单位哪里会管这种事,孙猴自己,不是差点……”
黄建仁说到这里,赶紧刹车,大家都知道,孙猴狂追没有追上的那个,现在可是刘立杆的女朋友。
刘立杆心里明白,但不动声色,他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回北京。”
“可是,北京你们行里,派来接替你的人,明天就到了。”
黄建仁看了看刘立杆,和他说:“你放心,我会做好交接的,但交接完了,我也不会回北京,我希望你不要多管这事。”
“那当然,我也没有管的权利和义务,你不肯回去,我总不能把你押到北京去。我能够保证的是,你只要还在海城一天,我就发你一天的工资,哪怕你天天没事在玩,我这里,是绝对不会开除你的,你想待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就好,谢谢你,刘总。”
“可是,你也要明白,你的压力,不是来自我这里,而是你家,还有你们行里。”
“我知道,大不了我不干了,我自己出去另外找工作。”
“好,有种,我个人很欣赏你,没想到你一个贱人,还有这么正面的行为,你真要到找工作的那天,我倒可以帮你介绍工作。”
“谢谢!”
“问一下,那谁,是不是徐佳青?”
黄建仁点点头,刘立杆说:“不错,你小子眼光可以,可惜我不是你爹,要不我就同意了。”
“去你妈的,有这么赚便宜的?”黄建仁骂道,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刘立杆没打孟平的电话,不一会,孟平倒跑过来了,他一进刘立杆的办公室就骂:“杆子,你这里那黄贱人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他妈的,徐佳青在办公室里哭哭啼啼的,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不肯说,问了叶宜兰,她才和我说,说她是和你们黄贱人在谈恋爱,八成是被黄贱人欺负了,我就……”
“你就跑我这兴师问罪了?”
“他是你的人,我不找你找谁?你管不管?你不管我直接去找他。”
“我倒是想管,可惜管不上,对了,他们两个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什么?”
“我当然要管了,我是家长,佳青是我妹。”
“好好,哥,你先坐下,坐下我才和你说。”
孟平气咻咻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刘立杆和他说:“他们两个,在谈恋爱不假,不过这次,还真不是这小子欺负徐佳青。”
“那是佳青欺负了他?欺负了人还哭?”
“哎呀,都不是,而是说来话长,你要不要听?要听就自己去倒杯水,来来,帮我也加一点。”
孟平站起来,拿了刘立杆面前的杯子,走过去给他杯子里加了水,他自己没有拿杯倒水,而是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一瓶矿泉水。
他坐到了立杆的大班桌前面,说:“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刘立杆就把黄贱人的事情,和孟平说了,孟平听了,气消了一大半,刘立杆说:
“事就是这么个事,你说,我们能怎么办,要么你明天坐飞机去北京,找到黄建仁的老爷子,批评批评他,和他说,老革命,你跟不上新时代了,你变修了,你自己本来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你现在怎么敢看不起老百姓了?”
孟平重重地叹了口气,刘立杆接着说:“你就是找得到黄建仁他们家,警卫也不会让你进去,还是省省吧,这小子不错,我刚刚问了,他还有反对官僚家长的意识。”
“让他别怕,真要把工作丢了,就到我那里去!”
孟平叫到,刘立杆笑道:“对了,从进门到现在,你就这一句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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