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9区，食堂。
恰逢中午，食堂里来用餐的研究员和安保不少，即使他们并没有人高声喧哗，食堂里依然人声鼎沸。甚至有些人找不到座位。
然而即使只能拿着餐盘四处乱转，他们也不约而同的避开了一个角落——那里正坐着两个代号成员，没人敢接近。
“……你刚刚说谁要来？”
“唔……波本啊。”安托万浑然不觉自己被套话了，一边吃饭一边回答道，“就是那个情报组的波本。”
安德卜格推了推眼镜，“这是谁的命令？”
“这我怎么知道。”安托万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专心致志地干饭，“大概只是来看一眼吧。”
安德卜格垂了垂眸，陷入了沉思。
安室透感觉不太好。
明明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但怎么就又被查特算计了呢？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周围的环境再次恢复光明的时候，安室透毫不意外地发现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他自己和被他制服的173。
哦，还有那群被拷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实验体。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看着房间的门被打开，一群穿着安保制服的人立刻涌了进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起了现场的狼藉。
说是处理，但是无论是仍然被绑在床上的男人，还是研究台附近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都被他们避而远之。
安室透站在原地，那些安保似乎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迅速地将实验体带走之后，就纷纷从他身旁鱼贯而出。
其中一个瘦小的年轻人朝着他投来了祈求的目光，但很快，他的视线就被一个人挡住了。
“先生。”
一个比他稍矮一点的女性研究员站在他面前，虽然衣着有些凌乱，但还算神情镇定地打了声招呼。
安室透回过神，“你是？”
她似乎就是刚刚进行实验的那些研究员之一，只是如果自己没记错，她只是在边缘进行一些数据记录。
“S193号研究员。”S193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铭牌，“查特先生让我带你去他的办公室。”
查特的办公室似乎并不在这个ξ区内——也对，按照查特的说法，这里是专门为了人体实验建造的区域，很小，但却处在M7实验楼的核心。
他们更换了两个电梯，显然这个女研究员对实验楼内部的结构了解颇多，至少能在不同的区域间自由行动。
安室透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M7实验楼复杂的结构让他无法在脑中形成具体的方位，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
查特的办公室似乎在整座大楼的最下层。
笃笃。
“请进。”查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S193为安室透开了门，自己却停在了门外。
“……搞定了吗？”南凌正没个正形地坐在办公桌上，直到门被完全关上才漫不经心地开口。
“这要看你在指什么了。”安室透也不客气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瞟了一眼茶几上的杯子，“你刚刚有客人？”
“这场闹剧仅凭我一个人是很难完成的。”南凌慢悠悠地说道，“我当然有帮手了。”
“我也算是帮手之一吗？”安室透冷不丁地问道，“还是说，更像你的棋子？”
南凌耸了耸肩，“要成为我的棋子，还是我的帮手……这要看你的态度。”
“我倒是更愿意继续和你当‘共犯’。”
“共犯还是帮手，只是称呼而已。”
“我可不这么觉得。”安室透将视线投向了茶几上的玻璃杯子，扭曲的表面倒映着他变形的脸。
他顿了顿，忽然换了个话题，“你准备怎么处理173？”
“这不是要问你和他说了些什么吗？”南凌含笑看着他。
“我？”安室透挑眉指着自己，颇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173处在你的控制之下，查特，你的。他能不能活命，自然也全凭你来做主。”
“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来问我呢？”南凌显然没准备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微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朗姆要是知道你安插的钉子只是个实验体，会有什么反应。”
“他没有选择。”安室透平静地回答，“作为组织的二把手，他的一举一动都太过显眼，只能通过我来打探M7的情报。而我……”
他抬头看向南凌，后者正用一种怡然自得的神情看着他。
安室透在心里苦笑一声。
“我显然也没有选择。”
一路上查特告诉他的情报诚然重要，他也并不怀疑那些话的真实性。但恐怕最终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接触173。
这个人也许是随机的，也许是早就被选定好的——不过这都不重要。查特显然早就已经猜到朗姆让自己打探M7的目的，甚至，他在这件事上说不定知道的更多。
光是策反自己还不够，查特甚至连他的目标都替自己提前选好了。
一路上风平浪静显然是常态，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恰好在自己来的这天出意外。
无论是这场袭击，还是突发的停电，都是为了不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只能选择这个目标。
“可真是会难为人啊，查特。”
“这是因为我相信波本嘛。”南凌相当愉悦地说道，“要在十分钟内获取别人的信任，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安室透忽然叹了口气。
“我告诉他我是公安——当然，只是骗他的，用来获取信任。”他用一种置身事外的语气说着自己刚刚的经历，“我还告诉他，这里也有我的人，会把他保下来。作为交换，他要给我提供情报。”
“很好。”南凌拍了拍手，“既然你都承诺过了，我也不会让他死掉，之后我也会想办法让他给你透露情报。至于要怎么应付朗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安室透虽然在微笑，但是眼中却毫无笑意，“满意了？”
“当然。”
“那么……”安室透站起身，向南凌伸出手，“合作愉快？”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看似处在不利的位置，但是查特只知道朗姆。并不知道自己其实真的是公安。
过程有些憋屈，不过结果算是达到了。
“合作愉快。”南凌握住了安室透的手，眨了眨眼，“我的帮手共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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