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都皇宫之内,候季常缓缓走进庆帝所处的太和殿。
“陛下刚刚传来消息,范闲今日又哭又笑,有些发癫。”他缓缓开口禀报。
候季常已经在庆帝身边服侍了不知多少年,关于他的脾性早已清清楚楚。
“因为什么?”庆帝并没有去看她依旧琢磨着自己手中的弓箭。
“说是从一个人的院子里走出来之后便是这样。”
“那人是谁?”庆帝放下手中的弓箭开口道。
“从武洲而来,是李氏商号的东家。他今日在一石居与郭保坤因为一些话本小说的高低两人起了冲突。
两人对弈,他胜了那郭保坤,据传棋艺堪比国手!
那李易胜了之后说吾辈文人应治国,齐家、修身、平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庆帝听完他的叙述,倒是对李易这个人来了兴趣。
不过他并不准备做什么,就算这个人是难得的人才,自己也没有必要启用。
如今天下承平,整个庆国都在自己的掌握。就算他是人才,那也留给自己的儿子,等太子继位再启用,更能让人死心塌地。
实际上天下承平,庆国繁荣蒸蒸向上,全部是他以为的。
庆帝把自己想象的太高了,他算不得一个合格的皇帝。在他的治下,不知有多少贪腐。而他甚至连中央集权连权力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件事情都没有办到。他的掌握力只是覆盖在庆都以及周边的一些城池。再远的地方就不是他能管得过来。
他要依靠监察院,可问题在于监察院说的好听一点,受他直接掌握,实际上还是受陈萍萍掌握。
陈萍萍所率领的黑骑,每一个人都是最优良的重装骑兵。庆帝要求他这样的骑兵数量不过千,可陈萍萍足足训练了万余人。
庆帝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根本不敢出皇宫,他能够继承皇位,就是因为当初叶轻眉用巴雷特崩掉了他的两个兄弟。
在京都其他的人看来就是天空两声惊雷,然后两个王爷离奇死亡,整个人炸的到处都是。
传来传去是遭了天谴,唯一没有遭天谴,又在当时有能力继承皇位的,就是他一个人。
庆帝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自己的两个兄弟是如何死的。
所以他怕,怕哪天自己也被天雷劈死。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促使他杀掉叶轻眉,但就算叶轻眉死了,他还是没能找到那把可以发出天雷将人击杀的武器。
因此他怕了,无论什么时候身上永远穿着软甲。无论什么情况,永远都不离开京都。
就算修为境界已经达到大宗师,他还是忌惮天雷。
所以这些年呆在皇宫里,他不遗余力地研究穿甲箭,就是想研究出来接近天雷的东西。
可惜无论他再怎么研究也不可能研究出来,在这个时代,弓箭被设计的威力再强。
也不可能追得上反器材巴雷特狙击步枪,那种东西是用来打装甲车的。
当然,如果能运用大型床弩,肯定是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赶得上巴雷特的威力。
可在庆国国都之内想要见到床弩,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普通的小型弩机还有机会偷摸运进来,大型的床弩这种东西不好运送,也不好隐藏。
但凡被抓到就是起步诛九族,正常人谁会私藏这种东西,藏着种东西肯定是攻城。
一定是为了造反,所以基本上被抓到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庆帝因为害怕的原因,在接下来的许多年里很少出皇宫,更是一次都没有离开过庆都。
平日里饮食坐卧全部穿着软甲,在自己的宫殿周围摆放大量的屏风,遮挡里面自己的身影。
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他极度害怕和忌惮天雷。
所以他这个皇帝始终不算合格,因为他没有办法,将自身的权力覆盖庆国的其他地方。
在庆都之外,大量的世家豪强吞并土地,虚报瞒报土地和人口。
虚报瞒报给庆帝造成一种假象,庆国这么多年好像一直是稳定,但并没有人口爆炸的事情发生。
他不知道吗!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吧,但他没有能力。
如果他可以随意离开皇宫,只需要时不时的巡视。
就可以保证整个国家全部在自己的掌握中,毕竟他的修为是大宗师。
而庆国能撑到现在主要靠监察院,可监察院说得好听一点是受庆帝直接掌握。
实际上是受陈萍萍直接掌握,他想让庆帝看见的,庆帝才能看见。
这些年里他也不是没建立自己的情报网。
可惜覆盖的能力始终只是达到京都周边,在想要往外辐射基本不可能。
在都城之外,范建的家族吞并户部税收资产,依靠户部挤压其他商行,侵吞他们的产业生意。
长公主掌握内库,每年也不知道谋求了多少财富,偷走多少税收。
庆帝知道这一切,但他没有能力改变。
他当然可以杀掉陈萍萍,杀掉长公主,杀掉范建,清扫天下世家。
将他们的东西掌握到自己的手上,前提是他要有能力离开庆都,巡狩天下。
而如果他选择不离开庆都,还就必须依靠陈萍萍和长公主以及范建等诸多世家官员。
对于他们的贪腐等等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哪怕他是大宗师,不离开庆都也没有办法阻拦庆国的四分五裂。
这些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已经扎在庆国的土地上不知多少年。
就连叶轻眉,因为动了世家的利益最后也难逃一死。
陈萍萍给她报仇了,那又怎样,世家人很多死上一些不算什么。
但叶轻眉当时要做的是倔他们的根,彻底清扫掉所有的世家,所以她死了。
“此外靖王世子当时也在一石居。”候季常依旧缓缓地叙述。
“他在,那承泽是不是也在。”
“二皇子也在,但并未露面。”
李易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长条箱,里面是许多的配件以及一些子弹。
这是一把重型反器材巴雷特狙击步枪,算得上是自己所携带的为数不多的热武器。
他对这把枪没有太大的要求和追求,唯一的作用就是听个响。
没错,就是想单纯的听个响,所以他没有装消音器。虽然装了也依旧会很响,但没装声音更大。
他准备拿着这把枪给庆帝来上一发,打不打得中不重要,能不能伤到他也不重要,最主要的是吓吓他。
这一点在自己接下来的计划里很重要。
而他现在所做的就是将这把巴雷特拼起来,很快一把完整的狙击枪就出现在眼前。
掌握这种重型火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困难,但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甚至单手开枪后座力都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影响。
拼好之后再次收起来,算算时间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用得上。
“主公,查过了。那个郭保坤将那些妇人找来,并且赔偿了他们的损失。
您的那副棋具也被他收好,现在他似乎在找您在哪。您看咱们是……”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多说意思却很明显,是不让郭保坤找到他,还是对他的举动不做阻拦。
“无妨,不用阻拦。”李易缓缓开口,凭借郭保坤的家族,找到自己住哪里,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明白……”叶武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李易原本以为接下来第一个来拜访自己的人应该是郭保坤,可惜并不是。
反而是另一个非常让他意外的人,司南伯范建之子,范思辙。
对于他的到来,李易真的感到很意外,他并不记得自己和对方多么熟悉,
两人到现在加起来只不过见了一面,如果不是因为他哥范闲的原因,自己跟他不会有任何交集。
“你们干嘛呀你们?”范思辙一声大吼,看着这两个身着一身粗布麻衣,体格健硕的护卫。
看得出来,他们的手永远放在腰间的刀上,方便随时拔刀。
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因为这两个人拦着自己,不让自己进去而已。
“行了,让他进来。”叶武呼喊一声,再次传达李易的意思。
“哼!”范思辙不屑的哼了一声,将自己的发带高高扬起,他似乎觉得这样非常的风流倜傥。
走进院子,看见李易坐在一旁大树下的石桌边,他脸上挂着微笑,急忙走过去。
“哥,嘿嘿……”
李易看了一眼范思辙,这整个就是一地主家的傻儿子。
知道的他爹是范建,不知道的寻思是哪个乡下土老财的儿子。
“我认识你吗?”李易放下手中的折扇开口询问。
范思辙坐到他旁边,“您跟范闲两个人是不是认识关系是不是很好?”他见到李易点头继续开口,“你跟范闲关系好,范闲是我哥,那您就是我哥。”
他这话说的完全忘记之前范闲来到范府,他完全是对其直呼其名的样子。
“好,就算我和范闲认识。那你来找我又是做什么呢?”李易对此还真的有些不解,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范思辙会来找他。
他甚至都想过陈萍萍会来找自己,但唯独没有考虑过范思辙。
“我这个吧,现在发现一个特别好的生意,绝对是一本万利。这红楼你知道吗?我找着那个作者了。”
他越说越开心,越说越兴奋。
“到时候咱们就垄断这个红楼,整个都城只有咱们准卖,别人谁要是卖了咱们就告他去。
这一本可能卖八两银子,您想想这是多大的利润,这一本咱们要是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易打断,“这么好的生意确实是很不错,不过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不相信这么赚钱的东西,你会随便告诉别人!”
李易说的很对,当所有人都在告诉你一个行业很赚钱的时候,这就说明这个行业绝对赚不到钱。
因为真正能赚钱的人都在捞钱,哪有心思介绍别人也去经营这个行业,除非他想赚你的钱。
“我这不是手里没有本金吗?您出七成的本金,我出三成的本金加上书。
到时候赚了钱咱们一成给作者,剩下的您五我四分账,您看怎么样?”
他的话说完整个人似乎显得非常坎坷,好像十分的害怕李易会拒绝他的提议。
要是这样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想要开书店不是那么容易,最大的需求就是本金。
而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虽然能向家中暂时支取一些,但距离把书店开起来还差很多。
他也不是没有考虑向别人借点钱,比如自己姐姐,她根本不可能借自己。
又比如范闲,他一个儋州来的穷小子,还不一定有自己有钱呢。
虽然自己知道红楼是他写的,是他写的又怎么样!这不是还没赚到钱还没分给他吗!
所以想来想去,自己真的只能到礼仪这里碰碰运气,毕竟看他用的折扇用的棋具。
都肯定是相当值钱的东西,而且下完棋那么贵的棋具直接扔在一石居,看都不看一眼。
范思辙看着都心疼,要不是当时一群人围着那个棋盘都不走。
他指定在那里耗着,横竖想办法把这个棋盘弄到手。
该怎么说就看他这副姿态,绝对是拿钱不当钱的人。
自己想要从他手里获得一笔投资,成功率很高。
“来,哥您喝茶,您喝茶……”范思辙急忙将桌子上的茶杯递给他。
“那您看这事您考虑考虑。”说完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两只手托着下巴,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整了半天你来我这空手套白狼了!”
“哥,话不能这么说呀,这个是真的很赚钱。”
李易听完打开扇子轻轻一笑,“我也教你一招赚钱的门路,你回头找个人跟你一块合作,上大街上演戏去。
你们俩演,往来的人,但凡是看你们俩笑了,你就上去问他要钱。
我都想好了,这个生意就叫相声。
要不然你找一茶馆在那演戏,但凡有人要在那喝茶,就得掏钱买票。
甭管演的怎么样,你就记住仨个字,不退票。”
李易不过随口一说,不过范思哲倒是真的考虑起来。
“那他们要是不给钱呢?”
“所以我让你再找一个人啊,两个人你还怕打不过他一个吗?”
“哎!你别说哎!是这么回事啊,我两个人我能打不过他一个吗?”说完之后自己又反映了一下。
“不对呀,那要是范闲这样的十个我也打不过他呀!对了,我得找一个武功高强的。可一个武功高强的不好找啊……”
他思衬良久好像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逗自己玩。
看他反应过来,李易却是笑出声,“能想明白就成。这样看来也不是特别傻。跟你做生意我好歹也放心。你那还差多少本金。”
范思辙听到这话突然笑起来,因为这代表李易心动了,准备给自己本金。
“三千两,三千两就足够了。”
李易当然准备参与这个生意,如果自己记得没错,原著中这个生意还是相当赚钱的。
他现在拥有的钱是不少,但没有一个人会嫌弃自己的钱多。
再说了,说不定自己还能趁着这个机会插手一下图书出版的行业。
“叶武,给他支三千两,再叫岳磊给他派个账房先生帮他。”
不管怎么说,既然参与了这门生意,肯定要派个账房查账,不然的话全部交给范思辙,他也不放心。
毕竟那样他要真的瞒报或者是不报什么,自己连收益都不清楚。
“谢谢哥。”范思辙一声大喊,真不愧有奶就是娘,在他这里恐怕有钱的才是哥。
他喊李易这声哥比喊范闲都亲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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