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若有所思的带着毛春华走出电影院,毛春华看着他的样子问道:“你觉得不满意?”
“也不至于。”何平回想着后世看到的原版《驴得水》说道。
“那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毛春华不解。
何平想了想,总结道:“可能是有些失望吧!”
“失望?”
“对。无论是小说《吕得水》,还是电影《驴得水》,张一曼这个女主角都是戏眼,她是整部小说、电影的灵魂人物,可张瑜的表现确实是让人比较失望,无形之中给电影减了不少分。”
“女主角演的还可以吧?没有那么差。”毛春华道。
何平没有解释,张瑜在电影里的表现不能算差,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可在何平的心中是有一个原版的任素汐做对比的。
张瑜的“张一曼”狐媚、风骚有余,但倔强和随性不足,说白点,演的像个荡妇。
张一曼是剧中人物口中的荡妇不假,但她绝不仅仅是“荡妇”这么简单,张瑜演的太浅了。
作为整部电影的灵魂人物,无法贴近观众,尤其是原著观众的感受。
从女主角的角度上来说,整部电影是失败的。
但谢晋导演毕竟还是名导,水平在线,全程没有任何让你出戏的地方,是一部可以流畅观影的电影。
这部电影一上映,恐怕张瑜的口碑不会太好,何平心想道。
事实也确是如此,最新一期的《大众电影》上刊登了一篇关于《驴得水》的影评,标题是《当我们看到荡妇,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看完《驴得水》之后,我在心中将年度最佳影片默默的颁给他它,这是一部从笑点泪点台词配乐到思想都无可挑剔的喜剧。当然,这仅指在原著加持下的它。
很多喜剧的内核,往往是悲剧,《驴得水》也是这样,用一个荒诞不经的手法讲述了一个如此悲伤的故事,它海报上有一句话写的非常好,“讲个笑话,你可别哭”。
非常抱歉,我落泪了!
《驴得水》的故事题材放在了民国时期,“品行不端”的乡村小学教师欺上瞒下骗取公饷,看完后暗暗吃惊,这电影说的是民国,可电影里很多情节,却放之四海而皆准,观众会心一笑,它的公映让我看到了谢晋导演的一种自我突破的勇气和努力。
不过,今天我想讨论的并不是题材的敏感,而是电影里面展示出来的男权社会对女性的性压迫。女主张一曼,是一个观念非常超前的女人,在开放的城市里见谁睡谁,到了落后的小乡村同样逮谁都带上床,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先睡他一觉再说,所以,遇到搞不定的男人,她邪魅狂狷地一笑:“让我睡服他。”
可是,要跟张一曼上床,必须看她的心情,她不是随时待命的,她也不是可以跟一个人一直睡下去的。男同事跟她睡过之后动了情想娶她,一曼反问:“你觉得我是那种可以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吗?”铜匠跟她睡过之后也死心塌地,一曼坦荡荡地承认睡铜匠不过是为了发泄欲望。她只想满足肉体,你们却动了心。
这样的女性无论是在民国还是在当下,都是极其特例和孤独的存在。我知道很多观众看到这里应该已经沸腾了,无数人看到这里会挥舞着四书五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奋力地、挣着脖子地、青筋爆出地喷着唾液辱骂她:荡妇!婊子!
很好,“婊子”一词是男权社会压迫女性的惯用词汇,一个女人利用自己的美色睡了足够多的男人,人们就会给她贴上“婊子”的标签,对她指指点点,男的对着她意的对着她唾弃,这些人在骂荡妇时都假设自己是圣洁得没有的白莲花,我们把这种针对女性的语言暴力称之为“荡妇羞辱”。
而反观男人,如果一个男人利用自己的社会资源或者外貌睡了足够多的女人,在古代我们称之为风流,是名人雅士的特权。同样是四处上床,为什么这些男人就不会受到社会的唾弃呢?这就是一种双重标准,是时候给男人穿上贞操带了。
谢晋导演做出了自己从影以来最大的突破,却因为女主角的存在而蒙上了阴影。她的表现只让戏外的观众看到了‘荡妇’二字,却未体现出张一曼那颗追求自由和性别平等的内心,与朱时茂饰演的周铁男相比,相形见绌。
我不得不说,何平老师的原著是极为出色的,以至于我看到电影中女主角张瑜那拙劣的表现,竟也不忍多斥责她两句。演员张瑜,你要感谢何平老师的才华,让你这样撇脚的演技也能因为出演他的作品改编的电影而收到如此多电影观众的喜爱和追捧。”
《大众电影》关于《驴得水》的影评是由时任副主编的崔波全操刀,对电影奉上了非常中肯的评价,但同时也对女主角张瑜做出了最有力的抨击。
《大众电影》自1950年创办,是国内最具权威的电影杂志。至1984年每期杂志发行量超过920万份,成为了全中国乃至全世界发行量最高的电影杂志。
此时《大众电影》在国内的份量,即便是把后世好莱坞《综艺》、《好莱坞报道》、《人物》等一系列的电影杂志份量加在一起都要远远超过,因为他统一了中国的电影评论。
《驴得水》的剧情简直击中了杂志社的G点,可张瑜的表现却好像是一锅汤里的那颗老鼠屎,让所有人都为之愤怒。
这可是整部戏的戏眼啊,竟被这样演技拙劣的女演员如此可惜的浪费掉,象征着追求自由和性别平等的女斗士,竟被她演成了活脱脱的荡妇。
抨击!必须狠狠的抨击!
尤其是在发现张瑜和谢晋同属沪影厂之后,所有人都认为这里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暗箱操作。
张瑜这样的女演员何德何能能够出演这样的角色。
腿!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