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手下的黑车驾驶室和后方乘客区是用黑色的钢制铁板隔离起来的。
这些司机大多都是退役的车手,向来只通过老鹰银牌载客,就是为了防止出现“黑吃黑”的情况——毕竟在妈港,能想找黑鹰进行“偷飞”的,身上或多或少都背着点或白或黑的赏金金额。
在b2找到一辆被黑布盖上窗户的越野车,钻进后方乘客区,将老鹰银牌和便签纸放在一个从前方钢制铁板伸出的封闭的小盒里面。
拍了拍铁板,盒子缩回。
对面也传来两声敲击铁板的声音,意思是是否现在出发。
这些黑鹰当然也有交代过,袁安轻敲三声,不多时,越野车启动。
不愧是收费昂贵的黑鹰牌黑车,车开得不急不缓,四平八稳,跟随略微凹凸的路面上下均匀抖动。
袁安上一次睡觉还是在飞机上,虽有真气附体,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注意力太过集中,这忽然一静下来,精神一放松,竟在车上小憩起来。
迷迷糊糊间,袁安做起了梦。
梦中,有两个人长相模糊不清的人正在对话。
“现在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平衡局,看起来势力如此庞大的一个组织,为什么在你的那条时间线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或者说这又是‘不能告诉我’的事情?”首先开口的声音略显稚嫩,听起来像个高中生。
“不,平衡局在我们未来的确没有出现过,如果按照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平衡局是一个‘维护世界平稳’的组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大灾难发生之后,未来的你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实际权力’最高的人,但你从来都没有提到这件事,也没有什么‘特殊势力’给予人类帮助……因此据我分析,在你们这条时间线出现这样一个组织,有两个可能性最高的原因。”
这声音,是“我”在说话?
在梦中处于旁观者视角的袁安奋力想要剥开面前那抵挡他视野的黑雾,想要看清站在虚无中的那两人的长相。
但努力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继续飘在“空中”,当起了旁观者。
“第一个,就是我所说的那个‘时间河流’概念。即是说当我穿越到这个时代想要改变什么的时候,时间河流实际上早已洞察到我的意图,因此凭空‘创造’了一个专门用于逮捕我的组织,又或者说,平衡局本身就是为‘时间河流’服务,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平衡——维持时间线的平衡,维持世界的平衡,应该都算在这个‘平衡’里面。我想,之所以在我们的未来没有出现,是因为时间河流所撰写的‘命运’已经确定,平衡局所做的一切应该是将整个世界有序的引导向那个‘结局’,而不是出手帮我们‘改变结局’。”
“听起来倒也不算离谱,所以这平衡局就好比黑客帝国中史密斯特工,当有你这种扰乱我们世界的‘病毒’存在时,作为‘杀毒软件’的它就会自动启动,目的就是为了将作为‘病毒’的你清除……”
“也可以这么说。”
“那第二个原因呢?”
“这第二个嘛……袁安,你在听对吧?”
袁安飘在空中,被这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点到名字,忽然一愣,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嘴巴,只能下意识点点头。
“袁安,你一定要拿到‘编号’,因为这或许能够帮我们解答为什么平衡局会‘彻底消失’这件事,或许能够救下‘小年’,或者还能知道‘世界末日’的真相。”
“袁安,我们已经把身体交给你,一定,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
一左一右,两只一嫩一老的手从虚空中伸出,狠狠拍到袁安的“肩膀”上。
身体往前微微一倾。
袁安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越野车后座上,而车已经缓缓停下。
喘着粗气,袁安摸摸身体,发现而穿在卫衣里面的练功衫已经被汗水湿透,都下巴都在滴汗。
恍惚间双手交叉摸着肩膀,袁安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便签贴和笔,眉头紧皱,趁着梦中的记忆渐渐消失前,在便签贴上写下了自己能够记住的关键信息。
小年。
时间河流。
平衡局消失。
三个我?
砰砰砰。
还想继续写,但前方钢制铁板传来的响声将袁安的思路彻底打断。
“呼……”长叹一口气,袁安收好便签纸,拿起行李袋,下了车。
虽然这个梦怪异至极,也极有可能跟自己的身份有莫大的关系,但现在并不是为此纠结的时候,因为眼前明显有更加重要的事。
既然梦中的“我”也想我考取编号,所以现在啥也别干,全身心投入进这场编号考试中才是最主线的任务。
毕竟,就如梦中所说,只要能够考取编号,不仅能够破解自己的身世之谜,掌握到“世界的真相”,那随之而来更多更大的秘密也足以使人兴奋。
就好像在玩一个有趣的解谜游戏一样。
没有道别,没有祝你一路顺风,黑鹰牌黑车在确认袁安下车后,拉上了四周窗户的黑布,掉转车头以最快的速度扬长而去。
拎着行李袋,袁安看向前方。
不愧是专业性质的黑车,服务的确到位,不仅全程没有明显颠簸,这目的地送达更是精确无误。
自己一下车,竟然就是在飞机跑道上,而面前正是私人飞机放下的扶梯。
据黑鹰所说,这价湾流g785是他在最知名私人飞机品牌“湾流”公司定制的,一方面是因为湾流公司私人飞机的制造工业属于世界翘楚,另一方面是这个牌子深受世界上的大富豪们喜爱,妈港赌王,hk的楼王,大陆的地产王都是用这个牌子的私人定制飞机,而黑鹰花这么多钱蹭这个“热度”,无外乎就是讲究一个排面,用于接待类似克劳馥家族这种级别的人。
就在袁安将黑鹰揍得七荤八素从公司出来之前,这架g785已经办好了所有的飞行手续,取得了米国的空中飞行许可。
而值机的机长,从米国空军部队退役的克林顿上尉也在黑鹰的吩咐下,极尽所能的拖延着时间。
刚走到敞开着的飞机大门前,袁安便听到两个用英语对话的声音。
其中的男声慢条斯理好像正在讲道理,而其中的女声焦急万分好似一直在进行催促。
袁安拍拍脸,深吸一口气,踏进飞机。
虽然黑鹰说要让自己过来用“武力”来抢夺,但这毕竟是别人先交钱先预定先承包的私人飞机,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做出这种明显的恶霸行为,扪心自问也过不去心里良心那道坎。
柳伯牙给的平衡局“锦囊妙计”中第二条说得很明白:武力是最愚蠢的行为,有效的沟通交流能让人类跟任何“东西”都能达成共识,世界的平衡大于一切。
所以袁安早早想好,要跟这位与自己目的地相同的乘客好好沟通,用行李袋里的钱来给买一个“顺风车位”。
毕竟这世界上,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劳拉小姐我很理解您的焦急,但飞机的确是没油了,如果贸然起飞,最多六个小时我们就得迫降,还不如现在等着油罐车过来给油加满,我们一口气加满好安安全全的上路,我们黑鹰公司第一注重顾客的隐私,第二注重顾客的安全……”乘客区中央餐饮台旁,身穿迷彩衣长相俊朗的克林顿机长卑躬屈膝,向着面前一个女人不停的道歉,脸上一副对延迟飞行深表歉意的可怜模样。
“停停停停,stop,”穿着一件土色背心,土色热裤,扎着一个干练的马尾辫,皮肤呈现健康的黝黑,长相俏丽,鼻梁高挺,身材劲爆看起来充满活力的劳拉·克劳馥四世摇着手不耐烦的打断克林顿机长,语气明显生气的说道,“我刚刚才去你机长室看了油箱情况,明明还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油,足够这种四人载客量的飞机长途飞行二十个小时,你这又是起落架故障,又是拉肚子,又是飞机没油,拜拜拖了这么久时间,真当我是个蠢货吗?我数三声,如果你不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保证会好好的揍你一顿!”
“三!”
“二!”
“那个……”袁安虽听不懂面前二人在叽叽喳喳争论着什么,但眼看那位腿长漂亮的白人小姐姐伸出三根国际通用的倒计时手指,直觉告诉袁安事情不妙,立马出言打断道。
“我的上帝,你可算来了……”克林顿机长背心已经湿透,听到后面袁安的声音,长舒一口气,转过头看到袁安,一边跑向他一边切换成中文说道,“想必你就是黑鹰老大提到的‘那个人’吧,终于等到了,如果你再不来我一定会被劳拉小姐宰掉……”
“嘿,老哥辛苦辛苦,但是再麻烦你帮我翻译一下,我要跟这位劳拉小姐说说话。”袁安拍拍克林顿的肩膀,从行李袋中随意掐出一叠钱,塞到他手上。
“……那是当然。”克林顿眼前一亮,根本没有任何礼貌的推脱,非常大方的将这笔他认为自己应得的小费塞进的上衣口袋,刚要回头进行翻译。
却听见那个脸色渐渐不善的劳拉双手交叉胸前,率先开口:“不用翻译了,我会中文,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
袁安一边说着,一边将行李袋放到旁边的真皮单人座上。
而就是这一扭头放东西的瞬间,袁安感觉头皮忽然炸裂开,身体的危机第六感正疯狂的提醒他赶快注意前方!
袁安深吸一口气,猛然抬头。
却看见那劳拉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伸出右掌对着他的脖颈迅猛下落。
不对啊……
区区一个女人的手刀攻击,为什么自己会怕成这样?
不对啊……
不太对劲!
嗅到了那手刀上面非比寻常的“力量”,袁安瞬间运起真气,身体顺着劳拉砍下的方向,好似体操花式运动员一般,袁安一个空中腾挪,直挺身体在空中转了好几个720度,落到地上。
趴在地上,还没等袁安反应,感觉耳边一股劲风,一抬头,便看到劳拉那只漂亮的黑到发亮的右小腿。
挡不住,躲不过会出大事!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对袁安进行强烈的十级警告,袁安不再掉以轻心,将所有真气集中到双手手臂上,一合十,去抵挡劳拉的鞭腿攻击。
一声沉闷的巨响。
袁安架着手臂半蹲在地,在地上被踢到划出去好几米。
而劳拉也转了两圈,因巨大的力量冲击而后退好几步。
“呼……呼……呼……”袁安半蹲在地上,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臂,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是吧。
自己真气加持的防护罩,居然被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肉体凡胎并没有丝毫真气味道的女人,给踢“碎”了?
有那么一瞬间,袁安甚至以为刚刚被一辆重型卡车从正面开200马冲撞过。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没等袁安恢复过来,对面的劳拉皱着眉头,左手扶着座位,右手搓揉着自己靓丽的小腿,满脸惊讶的开口。
“你好意思问我?你又是个什么玩意?”袁安缓缓站起身,双手摆出武功的架势,充满防备的看着那看似美丽无害实际上下手极狠的劳拉,“这幸亏是我,换个人可能已经被你打死了吧?”
“再来!”对面的劳拉由惊讶变成棋逢对手的兴奋,几步又冲到袁安面前,挥出一记好似要撕碎空气恐怖绝伦的右勾拳。
“还来?”被眼前的破风声吓到,袁安感觉像是有一颗导弹向自己袭来,情急之下想起了柳伯牙教他的太极拳。
双手运起真气,袁安双掌放到了劳拉的右拳上,双脚化圆带着劳拉往自己身后一“牵”。
劳拉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砸进一团棉花里,不由自主跟着袁安向前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你这每一招下去都能揍死一头大象,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不然我替天行道杀了你。”袁安踩在劳拉的背后,右手放在她后脑勺上,灌注着真气,随时准备破坏劳拉的中枢神经。
全神贯注的袁安只听到身后一道破空声响起。
遭了!
袁安大惊,赶忙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