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的身份都已经甄别了出来,汉军军卒共计1829人,士族豪强私兵1614人,壮丁2120人,这些人如何处置,还请主公示下。”
阎忠取过另一块竹简继续禀报道,这些俘虏多是长平之战时被俘虏的。
长平之战因为王贡身死,所以汉军很快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尽数投降了,所以汉军的伤亡彬并不是很大。
然后便是黄巾军在继续北上时,遭遇了上党郡军司马郭华派遣南面支援的两曲汉军。
统率黄巾军先锋部队的将领正是徐晃,战力悬殊,训练有素且兵力占优的黄巾军武卒,很快便击溃了这两曲南下支援的汉军步卒。
面对着成群结队而来的黄巾军骑兵,这些刚刚从田间被征募起来训练不久的汉军,只能丢下武器,跪伏在地上,被黄巾军所俘虏。
至于八尺山南部的汉军部曲,当军司马收到了长平战败还有卢植撤军的消息后,就在第二日,黄巾军正准备发起攻击的前一个时辰。
郭华就带着麾下的将校交出了所有的兵刃,甲胄,放弃了抵抗。
由于郭华是主动投降,许安并没有将他们编为俘虏,而是将他们暂时安置在了长子城外附近。
“太行山中的矿场还缺少人力开采,这些汉军军卒还有士族豪强的私兵全都丢进太行山中。”
许安思索着治下的情况,斟酌的说道。
“至于那些被临时征募的壮丁,分带他们去各地修建道堂,修建完毕后,可以送返回乡。”
现在对于许安来说每一份人力都十分重要。
攻下上党全境,已是又到了十月,又是一年的年末之时,大汉天下的动荡正在持续,也将会越来越激烈。
那个群雄并起,共逐其鹿的时代也即将拉开帷幕。
黄巾军已经占领整个上党郡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上党郡的住民一开始诚惶诚恐,紧闭着门户,但生活总是要继续,而且一段时间以来,也让他们发现好像黄巾军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甚至于治安比汉军还在时还要好了很多,那些已经流窜于市井的游侠儿胆敢闹事,多半会被那些在街道巡逻的黄巾军军卒捆住痛打一通。
乡间,聚落附近那些隐藏在山林中的贼匪,也被黄巾军的军卒清理了大半。
大部分的士族豪强也臣服在了许安的脚下,只有少数几家还在坚守坞堡负隅顽抗,但黄巾军也将他们连同外界道路统统封锁,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些士族豪强以前横行乡间,哪怕是一介家奴都可以趾高气昂,附近的乡和聚落多半对其颇有怨气。
被黄巾军约束后的这些士族豪强,现在根本不敢离开自己的聚集地,而且,许安还斩杀了三家民众怨气极大的豪强,所以许安在上党郡中收获了乡间大量的民心。
不过太行黄巾军,虽然有许安军令在前,还有严苛的军纪约束。
但他们很多人终究是贼匪出身,违反军令的事还是有发生,甚至还出现了几起杀人,抢劫的案件。
但是很快这些人便被黄巾军的巡逻队给尽数擒下,理清案情后,无论官职高低,全部在城中斩首示众,这也使得上党郡的百姓恐慌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各城道堂的修建有了那些壮丁的免费劳力,速度加快了不少。
至于工匠的问题,黄巾军中本身就极为缺乏工匠,所有许安入主上党郡后不久。
就命令赵乐带着军卒去召集上党郡中的工匠,上党郡正处于军管状态,那些工匠都待在家中根本无法逃走,赵乐凭借着上党郡府衙内户籍类的文书,轻易的便将这些工匠都集中了起来。
许安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揉了揉太阳穴向着堂下的赵乐确认道:“长子城的道堂修好了?”
隔了小半年,如今的赵乐又发福了不少。
听到许安问话,赵乐再行了一礼,面带笑容的说道:“还有些细枝末节,今日申时差不多就能全部竣工。”
“道堂中设道、经、义、医四院,讲师的人选也从军中筛选了出来,这是阎军师列出的名单。”
赵乐从袖中取出数片竹简接着说道。
“拿过来。”许安命令道。
“诺。”
赵乐弓着身子,一路小跑的过来,将竹简放在了许安的案桌之前。
许安看着有些肥胖的赵乐,倒是感觉有些好笑,言道:“赵家主,近来可是发福了不少啊?”
赵乐听到许安的话语,倒是有些发愣,他并不知道许安口中的发福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敢询问,只能继续陪着笑容。
许安查看着竹简上的名字,微微颔首,这竹简上的名单,他多半听闻过,都是太平道中颇为出众的符祝和方士,不过医科的讲师,却是都没有印象。
许安指着竹简问道:“这医科的讲师是?”
赵乐连忙回答道:“回主公,医科的讲师,是阎军师命我从上党郡内选出的十三名最为出众的名医担任讲师,葵城之战,军中伤兵痊愈的人数不多,阎军师不太看好军中的医工。”
许安眉头微皱,这个时代士兵受伤后痊愈率确实低下。
伤员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哭喊终日萦绕在伤兵营,许安曾经就是从伤兵营中爬将出来的,他自然知道处于伤兵营中的绝望。
葵城之战后,大量的伤兵死去,这些伤兵无不是经历过战阵,他们只要能活下来,就能成为黄巾军中的中坚力量,但更多是却是在哀嚎和痛苦之中在伤兵营中悲惨的死去。
许安紧锁着眉头,就在刚刚他好像想起什么,那是一篇他在后世很久之前看过的文章。
除了青霉素的发现,好像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大幅度的降低了士兵的伤亡率,而且是现在这个时代就可以做到。
但临到关头,许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许安霍然起身,倒是将跪坐在一旁的赵乐吓了一跳。
堂内一名正在细心的擦拭灯罩的一名侍女,引起了许安的注意。
看着那侍女轻柔的擦拭着灯罩动作,许安的脑海终于想起来了,他想起了后世白净的,充斥着消毒液味的医院,想起了那些走廊中走动的护士。
1853年爆发的克里木战争中,线膛步枪、电报和铁路改变了战争形态,人类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互相屠杀。
海量的伤员涌入战地医院,但糟糕的护理却让伤兵死亡率达到惊人的42。
一位杰出的女性告别了英国优渥的生活条件,自筹资金、招募志愿者,跨越大半个欧洲前往战地开展护理工作,令这个恐怖的数字降至2.2。
而这位杰出的女性正是现代护理学鼻祖,提灯照世的南丁格尔女士。
许安的目光慢慢的明亮了起来,他重新坐回席上,摊开了案桌上的竹简,握持着毛笔,在竹简上慢慢写下了他记忆中那些关于消毒,护理的知识。
身处后世知识大爆炸的时代,许安虽然不是护士,但也了解过一些简单的卫生知识,还有防疫手段。
相比于如今汉代的这些连基础的生物学都不清楚的医生,他自然懂得更多。
一气呵成,许安几乎将自己所了解的一切都写了下来,身前的案桌上已经满是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