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给川空带来的压力不言而喻。
他不像是白衣廆那样,静静坐着按捺不动。
虽然川空知道她的本来面目,也知道她的实力可怖,但至少不会当面杀人。
剑廆不同。
他绝对是那种谈笑间手起刀落的狠角色。
而且他有冷兵器。
那把诡异的刀跟他一样,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剑廆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钱币,投入投币箱的矩形孔洞内,而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抱着剑一言不发。
“他竟然没有对那两个活人出手?”
川空庆幸之余,心里也讶异非常。
“还是说只要在公交车内,他就不能随意出手?”
“不对。”
川空皱着眉,他联想起之前遇到黄毛时的情形,“当时黄毛也动手了,若非我灵机应变,恐怕当时我已经遇害。”
“或许是能允许人斗殴,不允许廆动手?”
川空再次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并不高。
若是真的如此,公交车能够做出类似筛选性的克制,那么公交车已经拥有了思想。
他不可能一点也察觉不到,毕竟冈本说过他某种意义上就是这辆公交车。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仅仅只是因为剑廆此时没有杀人的意图,那位妇人只是他临时起意而已。
“还是对他们缺少足够的了解啊。”
川空心里感叹道。
“再下一站就是本次行程的终点了,和鉴村。”
“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长谷川空脑海里满是那个妇人被害时的场景,加上冈本,今天他已经亲眼见到两个大活人被杀了。
在这股诡异的力量面前,人类渺小的如同尘埃,什么也做不了。
公交车继续往前徐徐前进,车厢内鸦雀无声。
老者似乎熟睡了过去,桃太郎垂着头一言不发。
本来川空还担心桃太郎会好奇剑廆的打扮,但从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川空心里本来还隐隐期待乘客中会出现父母的身影,现在这种情况他反而祈祷父母不要出现。
在前往和鉴村的路上并未发生什么插曲。
而到了和鉴村之后,老人与小孩一起下了车。
那名抱剑的武士依旧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车辆已到终点站,请乘客收拾行李下车。”
川空咬牙提醒道。
他很想把这个廆赶下车去,但无奈实力不允许。
无人回应之后,川空关上了车门,他只能祈祷这廆的目的地在返程的途中。
如果进入市区,他是绝对不会放这廆下车的,否则以这廆的秉性,到时便是整个东京的灾难了。
在回市区的路上,川空将来时的路再次走了一遭。
他正全神贯注盯着前方,忽然听到后车厢传来说话的声音。
如同被扼制住喉咙一样,声音尖利刺耳。
“你不应该一直呆在这里。”
声音极具穿透力,川空只是听了一句,便有些魂不守舍。
他打起了精神,心里惊骇非常。
按照冈本所言,廆是没有理智的,但显然这剑廆似乎不太一样,还是说他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廆?
川空生怕漏过每一句话,而他不敢回应,因为他知道这剑廆大概率不会是在跟他说话。
果然,一直沉默寡言的白衣廆开口了。
看来两廆认识!川空心里默默记下。
同时竖着耳朵,绷紧神经。
他就像是一只缩在草丛里的兔子,偷听着两头野狼交谈。
“你教错人了。”
“安稳有时只是表面。”剑廆依旧保持抱剑的模样,“唯有以杀止杀。”
川空觉得自己或许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虽然他一句也没有听懂。
白衣廆沉默半晌,“你要进去?”
“我不下去。”剑廆站起身,朝着白衣廆一步一步走来,“我想赌一把。”
白衣廆:“你...不能伤害他。”
“他身上有故人的气味,你知道我为这一刻等了多久。”
“你...拦不住我的。”
长谷川空还未来得及消化两人的对话,便觉得胸口一凉,腐朽的剑鞘从他的胸口穿出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他低下头,鲜红的血液顺着剑鞘滴落,仿佛不要钱一般疯狂涌出。
这家伙,偷袭了我......
川空再一次昏死过去,在他双目闭紧之前,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张如同黑洞般的狰狞巨口,朝着剑廆疯狂咆哮......
......
川空是在自家床上醒来的。
清晰的记忆从脑海涌出,剑廆莫名刺出的那一剑让他的胸口还隐隐作痛。
至于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大概又是人皮廆的功劳。
“那家伙明显是历史遗秽,竟然用刀鞘捅人,而且不讲武德!”
川空有些生气,虽然他无力反抗,但剑廆的行为着实惹怒了他。
“噌!”
翻个身,川空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的床上怎么会有刀?”
在他的枕头底下,放着一把旧式的太刀。
刀鞘十分美丽,上面布满了暗黑色的印花,无论是做工还是绘画技艺都是上乘。
这与那剑廆的刀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奇怪的事情经历的多了都有些免疫,先放起来吧。”
川空随意找了个地方把刀藏了起来,正准备洗漱,电话铃声响了。
“喂?”
“长谷?你怎么还活着...呸呸呸,你现在在哪?”小泽老师没想到自己竟然接通了长谷的电话。
她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川空这才想起自己在消失之前,打电话叫小泽老师教自己剑道。
她肯定没有找到人,估计都急疯了。
川空赶忙道歉,“对不起,小泽老师,我临时有点事情出去了,现在才回来。”
“原来如此!我跟警视厅打个招呼先,你在家不要走动,等我过去。”
小泽老师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川空心里感觉暖暖的,没想到自己失踪,小泽老师还报了警。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别人的关怀了。
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剑廆突然暴起杀人的原因,但川空的心情并不糟糕。
他只要活下来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那么他就会一个平常心去对待。
这种近乎妖异的心理承受能力也算是长谷唯一的长处,自从父母车祸而亡,他发现事情再也糟糕不到哪去了。
洗漱完毕,川空重新泡了壶茶。
他奇怪的发现,那把存放在储物柜里的刀,像是受到地震一般疯狂上下颠动。
好像有什么让它激动万分的事情,就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