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人不讲武德  第五十二章 骤雨无歇

类别: 仙侠 | 幻想修仙 | 修仙人不讲武德 | 一个懒兔子   作者:一个懒兔子  书名:修仙人不讲武德  更新时间:2021-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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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卯时三刻,开封城的天空开始飘起了带着沉沉苍穹气息的雨。

这场雨来得很是突然,仅仅在一瞬间,自天际而来,如同一颗颗透白色的弹珠,砸在大地上,激起的水洼更是像那绽放的曼珠沙华,一朵接着一朵,白如血。

这是九州入春来的第几场雨,李怀安不知道,只是在这雨来的时候,靠近北地的开封总会有一股寒意袭来。

雨纷纷杂杂的落着,很急很骤,与他面前的这条长街相比,后者却是寂寥,鲜有几人路过,却是满脸苦涩。

翌日午后,李怀安看着这些往返的百姓,面无表情。他知道,在开封的其他街道,在这场雨刚开始的时候,是一派怎么样的嘈乱,这般的繁荣之中却有这么一条寂寥的街,一切,都是那如今还在迎春苑里边歌舞升平的精龚门少门主所致。

他伸出两根手指,缓缓将赵大公子送来的那般剑上头的布袋解开,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通体碧色,同时镶嵌了几点珠玉的剑鞘。他没有将剑拔出,而是静静的握着剑,望着窗外。

漫天的乌云之中落下密密麻麻的雨点,散落四周,滴在那屋檐上,汇聚成流,串成珠帘,滴滴答答,夹杂着哗哗的雨声,无规则的聚集成了一首曲子,或有人觉得嘈杂,或有人嫌弃烦躁,但在李怀安的耳中,却是一片宁静。

是他的心静了下来。

他不能再等了,这场雨过后,这条街便会被精龚门彻底占领,到时候,南楚精龚门人入境,龚仲基身边的帮手会更多。他同样知道,如今的自己是一把剑,一把被学宫、柴氏、赵氏等人挥舞的剑。

但这又如何,此事,他愿意做,同时,他也需要这些握剑的人,他们的帮助。

孤木难支,那便林深草木。

他呼出一口气,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徐徐微风,眼睑先是闭合,而后又缓慢睁开。凝视着迎春苑的方向,手指轻扣窗格,看了眼不知忙活些什么的周小葵,他随代了几句,便转身下楼。

下边,客栈掌柜满脸愁色的打着算盘,时而叹气,时而垂头,浓浓的黑眼圈显示着他这几日夜里的愁心无眠。

听到楼梯口传来响动,客栈掌柜转头看去,语气有些低沉:“公子,醒了,可是饿了?”

李怀安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这年已不惑的中年男人,心中也是叹了口气。若没有精龚门的这糟子恶心事,怕是掌柜的回来打趣一番,毕竟他是一次性掏出五十两的大客户,但此刻,唉。

“公子,那位老先生等你多时了。”掌柜的伸手后扬,说道。

顺着掌柜指着的方向看去,在那角落,靠窗的位置,有异味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一边抿茶,一边欣赏着外面的风景,他的身侧,是一只雕琢精细的木盒。

这人李怀安认识,正是前日来开封时,柳家的那位管家柳不亮。

李怀安走了过去,在柳不亮的面前坐下,也是倒了杯暖茶,率先开口问道:“柳管家,今日找在下,有事?”

柳不亮点点头,摇曳这掌中杯盏,答非所问:“公子觉得,今日的天气如何?”

这次没有立刻回答,李怀安将茶饮了下去,温和的暖意顺着喉咙一点点弥漫全身,除去了些寒意,方才说道:“不错,适合杀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雨季杀人,成了一个惯例,或许是这天赐的好机会能够洗刷痕迹的缘故,也或许无人愿意蹚着冷雨,来一睹作案现场的原因。当然,这对李怀安而言也是一个机会,五军兵马司跟巡城卫也是人,如此瓢泼大雨,谁愿意当值?谁不愿意在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他要对龚仲基出手,这些人便是一个阻碍。

“老头子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忽得,柳不亮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语气中显然有一股杀意存在。

这着实让李怀安瞬间警惕起来,体内的气息苏醒,掌中灵气汇聚,随时准备出手,可他却无法感受到面前之人体内有任何的灵气存在。

他为何会如此反应,赵氏与柳氏不和,这他在游仙会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虽然柳氏与赵氏一样,亲近司天监,与柴氏也颇为交好,但两家之间的恩怨还在,赵氏反对精龚门,可柳氏就不一定。

没错,虽然柳氏在宫里头的那位贵妃是二皇子的生母,可现如今太子掌权,二皇子被软禁,难保柳氏不会攀上精龚门这层关系,借着他的人头上位,以此保全柳氏的地位。

柳氏不同于赵氏,在北晋这片土地上柳氏已经存在数百年,若是要他们拼命,怕是柳氏的老家主没有这个胆子吧。

面前的老人家再次开口:“老太爷听说了公子你与精龚门之间的恩怨,也确实是想让老头子我将公子你的人头带回去,当然了,公子的行踪柳家并没有告知他人。”

想要邀功,以柳氏的实力,又何必借助于其他家族的帮助。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借着公子你的头颅来让柳家与被太子信任的精龚门搭上线,从而保下二皇子殿下,让柳氏能在北晋继续苟延残喘,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太子与二殿下之间的恩怨已不是一朝一夕,又岂是一个区区的精龚门能够化解的,老太爷在这件事上的眼界,确实没有相爷看得远。”

外人以为柳氏只有二贵,一为位居相位的柳家现任家主,也就是柳初然的父亲,柳建修,其二,是深居内宫,贵为北晋贵妃的柳相爷亲妹妹,柳溟,因为后者的儿子是二皇子的缘故,在北晋皇帝苏醒的时候,柳氏的权势在整个北晋仅次于柴氏之下。

但如今,皇帝病重,太子监国,二皇子被软禁,柳相爷也被冷落,固然使得整个柳氏紧张起来。

靠柳初然一个修仙人的身份,是撑不起一个庞大的家族。所以,柳家的老太爷,实际上的主权者,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世人不知柳氏太爷,但在北晋官场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柳氏太爷,历经四代,从天朝开始,便是这开封的刺史,而后经过梁、后唐、汉,在开封都是位居高位,更是在汉晋这两代,位居相位,可以说,柳氏一半的荣华,都是柳家太爷一人赚来的。

可这辉煌一生的老太爷,在柳不亮说来,却是老糊涂了。

“老太爷活得时间有些久了,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那般意气。”柳不亮的语气很是低沉,映衬着这外头的瓢泼,有几分应景。他叹声道:“人啊,总是会老去,咱们这些个老头子,早已不如你们这些少年人了。”

李怀安不是很懂柳不亮是什么意思,既然受命来杀他,那为何说这些话,他没有说话,而是保持沉默,眸子凝视着柳不亮,随时准备拉开距离。

但李怀安的这番行为在他看来却有些好笑,他摆摆手,继续说道:“李公子,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哪件事?”李怀安问道。

“二皇子。”

李怀安思考片刻,出口说道:“虽然怀安不知如今北晋政局如何,但若是太子与二皇子之间有如此恩怨,那断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铲除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北晋似乎只有两位皇子,那只要二皇子死了,那等老皇子驾崩,这皇位自然就是太子的了,所以,二皇子必死。”

稍稍了解了一番北晋两位皇子之间事情的他一眼便能看出问题所在。

柳不亮似乎很满意李怀安的这番回答,点点头,便是赞同。他看着面前的少年,总觉得后者身上有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那李公子举得如今该如何破局?”

这倒是问道关键了。太子离着荣登天宝只剩下一步,那就是老皇帝驾崩,反观柳氏,二皇子这边,岌岌可危,所要破局,只剩下一个办法。

破釜沉舟。

如何破斧,如何沉舟,便是重中之重。

他轻点茶杯中的茶水,缓缓在二人中间的木案上写出一个字。

“乱,如何乱?”柳不亮问道。

李怀安看向窗外,看着那淅淅沥沥的雨点,凝视着那随着每一点雨滴落地后产生的涟漪,没有回答。

而柳不亮似乎不再追问刚才那个问题,而是换言问道:“公子能做到多乱?”

少年此刻终于放下所有的戒备,回过头,与柳不亮四目对视:“满城风雨,晋梁大战。”

仅仅八个字,让整个客栈在一瞬间冷到了冰点,客栈掌柜感受到一股寒意,哆嗦了两下,放下算盘,披上一件有些暗沉的袍子。

看着少年的老人家率先打破死寂,大笑一声,然后站起身,接着后退半步,对着李怀安郑重行了一礼,他取过身侧的木盒,走到门外,之后将油纸伞打开,回头顾了眼李怀安:“今夜,太子将召南楚太子与精龚门少门主龚仲基于东宫议事。”

“何时?”李怀安问道。

“夜半……三更。”执伞雨中的老人家如是说道。

夜半三更,杀人放火。

从迎春苑去往东宫,这条街是最适合的路线,而这又即将属于精龚门。

李怀安微微一笑,将掌中溢满的茶杯缓缓放下,他轻扣木案,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他知道,自己今日与柳不亮的谈话,此时此刻,柴氏已经知晓。

他看着拎着大包小包下楼的周小葵,上前接过龙鳞匣与错玉剑,拾起门旁的泛黄油纸伞,轻轻打开。

“公子,你们这是?”掌柜的不明所以,出口问道。

李怀安抬头望了眼闪着烁光的阴沉天空,对着身后的客栈掌柜说道:“掌柜的,这条街上估计只剩下你一人了,也赶紧早些离开吧。”

如此一番话语,让客栈掌柜很是不解,他看着离开的少年背影,雨中逐渐变得模糊,他也想走,可这客栈,毕竟是祖业,朝廷原本答应的一百五十两安家费,至今未见踪影。

他叹了口气,起身将门关上,然后无力的坐下,一指接着一指,面前被擦得锃亮的算珠此刻也有气无力的前后滑动。

风徐徐而来,划过窗格摇曳而出的嘎吱声,不知为何,听起来,竟像是那催命的难听笛音。

……在李怀安二人来到那处五十两买下的茶摊时,天色在阴霾下,更加的暗了。

某处,一道背着弓箭的身影盯着斗笠,在屋檐上快速穿行,错落无秩的开封街道在他的脚下,似是平地,毫无阻拦。

许久,来到一处阁楼,昏暗的光芒下,露出那张冷峻的脸。

是柴小棠。

他凝视着下方不远处的一处院子,那是太子临时交给精龚门等人歇脚的地方。他没有回头张望,更是没有顾忌那些太子派来盯着他的北晋密谍,对于他而言,甩掉这些人,不过是一个念头罢了。

大雨倾盆。

柴小棠将背上的弓取下,然后又缓缓取出一支箭。他的眸子紧闭,许久,再睁开时,却已然遍布紫色。

熟悉的姿势挽弓,对准那院中亮光的一处房间,一口浊气呼出,一羽鹰啼射出。

骤雨很杂,但那院中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一个上三境的修行者。

一声闷雷响彻整个开封城。

羽箭未至,便是一阵破窗,随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院中,那人一身长袍,脸长而又尖。

一箭落空,柴小棠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是失望,反而是做了一个挑衅的表情,在那人动身时,转身离开。

步伐轻巧,穿过骤雨而身不沾半分天水。他不必回头,他知道,那人,紧紧跟着他。

确实如此,刚对付完一个用箭的女子没多久,此时又来一个,而实力在他看来弱了这么多,可不得练练手?都是用箭如何,或与学宫有关如何。

那人,上头了。

二人一追一跑,在雨中,只留下几道残影。

而在另一边,一处混迹在一处赌坊的精龚门第三位供奉,此刻正凝视着面前而立之人,咧嘴肆意笑着。

“曾听闻北晋柴氏有一名骠骑将军,骁勇无比,怎么,也来这赌坊玩?”那人说道。

柴冬青微微一笑,一手按在那骰子罐上,说道:“最近银子有点多,来一把?”

似乎是挑衅,这就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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