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安拱拱手,微微一笑以示礼貌。龚仲基有没有恶意,他并不在意,凡是与自己没太大关系的事,一应不放在心上,更不会找事,这就是这个世道最基本的守则。
唐柒汐也是回之嫣然一笑,李怀安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她倒是在莫名的安心。
这与她跟龚仲基二人的关系有些许联系。
可苏七七却是不乐意,在这个女娃娃的眼中,自己的师姐是何等的尊贵,能这般对李怀安说话,那是后者莫大的荣幸,不说感恩戴德的跪拜,也该毕恭毕敬的卑微。这种不知从何而起的优越感自她进入水云间,成为一名修仙者的时候,每每对待那些凡人,便会不自觉的油然而生。
虽说是让人不由的厌恶,想上前送她两嘴巴子,但还真没办法,修仙人与凡人的不同,总是极为显著。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师姐能这般对你说话,竟然如此冷淡,呵,这所谓的欲擒故纵,用的过分刻意了,二流子。”
又是在最后加上这个李怀安早已听习惯了的称号,杀伤力不足,侮辱性么也没多少。
对付苏七七的方法便是不去理会,仍由其在那说个天翻地覆海枯石烂的。
李怀安双手作揖,表示最后的礼貌,接着向后一躺,舒坦的坐下,只一个意思,慢走不送。
他侧过头,做了个自己认为贼帅的姿势,目光落在唐柒汐与二人身后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少年身上。
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当然,这并不是因为见过,而是一种似是血脉中的共鸣。
水云间的卑微弟子,何明。
姓何的长的倒是不错,白净白净的,却从未让唐柒汐跟苏七七看在眼里,这个少年更是透明,在此处也有一两盏茶的时间,怕是除了李怀安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注意到他。
不知其中是有什么猫腻,不过毕竟是人家的门内事,只是报之一笑,相视一眼,没有多言。
这个方向,唐柒汐正好是站在何明身前,所以以为李怀安是对着她笑,出于教养,双手搭出一个娇柔的手势,是水云间的标准行礼姿势。
也要离开,毕竟此番是来逛逛这九州闻名的珀雅轩,可不是单纯冲着李怀安而来。再者说,此番上前寒暄,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因一线天而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特意前来道个歉之类。
“便不打扰公子了,我等便先……”
话还未说完,在几人身后便是传来一道如丝竹般的女声,轻音绕梁,让人心头一迷,不由的浮想联翩。
“又是位仙女儿?”一侧的公子少爷们心中暗想。
不管是不是,反正单单从声音上听,绝对出落的不似凡人,较之他们府中的那些黄脸婆,绝对是一个瑶池,一个泥潭。
“哟,怀安啊,客人这刚来,还未说上几句话,怎么就赶走呢。”是叶洛禾,手中喷捧着几盒大包好的单色彩盒,笑靥如风,“珀雅轩是有规矩的,凡是进了门的客人,无论是宫里边的皇帝,还是胡同里的乞丐,均无尊卑之分,你这般不给人面子,岂不显得,没有教养?再说了,坏了规矩,可是要被珀雅轩赶出门的。”
作为九州最大的女性用品商铺,在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存在的身影。这没有一点实力,是绝对做不到的事,而珀雅轩能有如此能耐,更是在一家独大的牛郎镇做得生意依旧火爆,其中的能量,怕是一个北晋尚书无法企及。
其背后,至少有仙门撑腰,而且,绝对是一流的仙门。
水云间在九州仙道是末端仙门,进了珀雅轩,其实与这些个牛郎镇的公子少爷,并无两样。
叶洛禾的一番虽然明面上是在说李怀安,但有心人细细听去,稍稍琢磨一番,便能听得出,这是在暗讽苏七七啊。
从刚才开始,苏七七的语气中便一直带着一种“我是修仙人,我就是比你尊贵”的意味,若非看在唐柒汐以及苏七七本人长得还算不错的份上,真有人要上前给她来两下子。
是这么个话,“你呀的谁啊,没看见这是在珀雅轩?是不是虎,是不是憨?”
终究还是忍住,毕竟不能美女面前露出如此不雅的一面。
苏七七虽说蛮横但也不傻,怎么会听不出叶洛禾话语中的的讥讽之意,当即一个转身,两条从包子头饰中垂下的长发晃动两番,指着叶洛禾,哼声道:“你是何人,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吗,竟敢这般说话。”
叶洛禾并没有理会苏七七,径直绕过,走到李怀安身旁,接着踹了踹后者,让其退开些,让出个位置。
李怀安虽是不悦,但毕竟叶洛禾是帮着自己说话,便往一侧挪了挪,顺手接过那几只叮铃哐啷响动几下的盒子。
“我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同样的,你们是什么人,我也没必要知道。不过提醒你一句,珀雅轩内都是客人,无论你来自哪,都是客人,一样的人。”
说罢,叶洛禾侧过头看着李怀安,低声道:“够不够仗义,如何,这些就当是谢礼。”
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已经决定好的事。
李怀安看着刚被他防到一侧的盒堆,莫名的有些心疼。
自始至终,珀雅轩的首饰向来不便宜,也不知叶洛禾哪来的力气,看着不太壮实的模样,竟拿得动这些,粗略数,少说也得百两。
他有资格怀疑,苏七七等人是不是跟叶洛禾有预谋。
“不多,就四百五十三两。”叶洛禾得意的加上一句。
绝对有阴谋。李怀安不安的揣了揣怀中的那只钱袋子,里边不多不少,正好是叶洛禾说的这个数,这女人有毒。
也不管李怀安是不是同意,就直接让跟着一起来的珀雅轩侍女前去开单子,顺手将前者怀里的银子一把拽了出来,丢了过去。
看着一点点离自己远去的银子,李怀安的心揪成了一团,攒了大半个月,省吃俭用的,就这么被这娘们挥霍干净了。他的手微微颤抖,不太明显,只藏在身后,幅度细微极了,脸上依旧带着笑,至少这笑看着有些可怜。
至少还是个男人,怎么能因为这种事丢了方寸?
他看着叶洛禾那张姣暇如雪、没有一丝粗糙的侧脸,那有一绺青丝散着,琼鼻只留下一侧,下颌与玉颈的曲线似是用横店纯毫一寸一寸勾勒似的,“四百两,你们不会冤,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女人在我胯下婉转求饶。”
算是提前透支的嫖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