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城主的消息迟迟不来,父亲生死未仆,让莫心兰心烦气躁。
莫心兰来到林安的房间,见他陷入了沉睡之中,坐在床沿自言自语道,
“我自幼跟随父亲踏行大江南北,去过了不少地方,也看到了很多被病痛折磨的百姓,他们生活得很是艰辛。”
莫心兰话语在这里顿了顿,玉指随意拨弄了下林安的发丝,
“当然,再凄惨的也没你惨,要不是遇上了本小姐这位天才医师啊,你就死翘翘啦。”
林安:‘你说得对,我真是太惨了,怎么就遇到了你这个针法鬼才?’
莫心兰侧过俏脸,目光望向了窗外,
“我有一个梦想,我希望天底下的百姓能远离人间疾苦,是以从小学医。
你知道吗?本小姐自幼天资聪颖,任何医术一学就会,四年间把九个老师送去了养老,他们都夸我是医学界百年一遇的天才,若是去修仙,定然不会比都城那个两年迈入练气一层的绝世奇才差。”
‘都城的修仙奇才?’
林安悄悄睁开了眼,望着身旁少女清丽出尘的玉颜,对方说得入迷竟没发现他睁开了眼。
‘两年练气一层?有点厉害了,我整整用了半年时间才突破到练气两层,有点不稳妥啊,看来病好后要加紧修行了。’
莫心兰悠悠长叹,“可惜两年时间过去了,即便本小姐开馆收徒,传授医术,可天下间因战争而伤残之人,各种恶疾缠身之人,却仿佛未曾减少一丢丢。我有时候真的很迷茫。”
林安欣赏着官家小姐的娇美侧脸,好整以暇地听故事。
莫心兰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何要跟对方说这么多话,或许是近日来城主府太压抑了吧,让她想要找个人倾诉。
她轻轻地拉下发带,绸缎子般的晶亮发丝垂落而下,一边开口,一边自顾自梳理着发丝,最后风情无限地挽了一个飞仙髻,清香淡雅,娇艳动人,让林安有些看得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莫心兰转过俏脸来,就要跟林安说一声道别,但她目光偏转的刹那,对上了林安的目光,秀目豁然瞪的溜圆,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莫心兰羞赧不已,手中梳子哐啷落地。
林安淡淡道,“有一会儿了。”
‘可恶,他一定听到了我之前的话,还听到了我吹嘘“天才医师莫心兰”的名号,啊我要尴尬死啦!’莫心兰羞红了脸,银牙磨得嘎吱作响。
“毒素霸烈,残余难消,身子还没好利索。”林安从床上坐起,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小缕血液,勉强抱拳一礼,
“乡下普普通通的耕田人,林安。”
“城主府平平无奇的大小姐,莫心兰。”
莫心兰回想起自己在对方身上试验了‘一气神针’,终于将之学会,心里又很是高兴,眉眼带笑地看着林安,
“感觉怎么样?我的针法厉害吧?我可告诉你了,‘一气神针’是咱们魏国三大神医之一的压箱底绝技呦,一般人可是施展不出来的。”
林安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心中实在是不想违心地追捧她,
“嗯,很厉害。”
“算你有眼光。”
‘城主府莫心兰,姓莫?’林安笑容倏地顿住,目光复杂地看着莫心兰,她此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靥如花,惊艳四方。
他心中早已隐隐有所猜测,对方就是自己要与二长老截杀的任务目标。
林安回忆起那次荒山雨夜的遭遇,莫永成弥留之际苦苦的哀求,他当时冷眼旁观,甚至有点想笑。
如今见到了莫心兰,确认了她就是那个神交已久之人,心中很是滋味难明。
莫心兰见对方愣住,轻轻一笑,淡雅如兰,柔声问道,“你这么盯着本小姐看干嘛?难道是我的脸上有花儿?”
“没…没事儿。”林安轻轻摇了摇头,他还是决定不将这残酷的事实告知对方,她苦苦等待的父亲已经死了。
莫心兰很快离去,既然对方醒了,她便不好多留,林安乐得清闲,一边恢复身体,一边还可以汲取天地灵气修行。
“都城有仙人出没,都城,都城,在都城吗。”林安眸光闪烁。
林安中毒的第五天,脑部的毒素基本被清除了,他意外得到一个消息,都城有仙人存在,欣喜不已。
转眼又是两天的时间过去了,林安吃的都是城主府的精致小菜,白花花的米香粘饭,不由有些怀念在山上苦修时啃的烧饼。
这两天里林安虽足不出户,也不与人交流,将宅男属性发挥到了极致,但敏锐的他还是察觉到了城主府的不安宁。
城主府的大殿。
莫心兰高坐主位上,看着人人带伤下座诸人,敏锐的她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不久之前鲸鲨帮还被打得节节败退,怎么转眼间?
原本的十三个人,变成现在的八个伤号?
莫心兰忧心匆匆问询情况,两鬓斑白的李伯手中绑着绷带,狠狠地开口诉说,鲸鲨帮帮主回归,一手剑法勇冠三军,并且还带来了一批厉害的精锐,士气大盛,一下子逆转了局势。
莫心兰指着空荡荡的两个座位,问城防军的田家叔叔去了哪里,李伯愤怒不已,告知她田虎闭门谢客,摆明了不想出手。
甚至还有人出列,提出了田虎想要搞独立,甚至倒戈敌人的趋势,惹来了莫永成遗留下来的城主府私兵一阵同仇敌忾。
“曹阿瞒回来了又如何?小姐给我三十刀斧手,我能把他打成曹阿三!”
李伯老当益壮,出席会议都拿着一个海碗,表示自己李颇未老,尚能一顿吃一斗米,十斤肉。
莫心兰有些欣慰,虽然父亲失踪,但留下了这些忠心的班底。
'我虽是一介女流,但完全可以撑起这偌大的城主府。'
林安中毒的第七天,依旧闭门不出,可外界城主府与鲸鲨帮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皆死伤惨重。
一天之后,莫心兰依旧坐在大殿的主位上。
但下方的空椅子整整多出来了五个。
从八个伤号,变成了三个重伤号。
原本热闹的大殿,如今一片凄凉。
三个城主府忠心耿耿的护卫头头目中悲怆,掩面而泣。
“人,都来齐了吗?”
莫心兰玉颜忧愁,像一朵枯萎的丁香花,恍然才发觉自己一介女流,原来是撑不起这个城主府的。
“李伯,外面的情况怎样了?谁给鲸鲨帮的勇气?屡次进犯我城主府!这些鲸鲨帮的刁民,是要造本小姐的反吗?”
李伯站起身来,然后轰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大小姐,我等无能,我等无能啊!”
莫心兰看出来了事情的严重性,从上首迈着一贯优雅的步伐走了下来,去搀扶李伯柔声问道,“李伯,您慢慢说。”
李伯没有起来,哭得更大声了,像是个丢了妈妈的小孩子,抓住莫心兰的裙子下摆嚎啕大哭。
其他两名城主府统领也跪了下来,泣声道,“城主大人,驾崩了。”
“轰!”
似一道惊雷划过,莫心兰心海一阵轰鸣震颤不休,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纤细修长的玉腿不稳,一个踉跄瘫软下来。
李伯连忙放开莫心兰好看的裙摆,牵着她的手将她扶住,义愤填膺悲苦交加,
“今日那天杀的曹阿瞒,将城主大人的尸首高高挂起,让我方军心溃散,然后对方高手尽出,我们一败涂地,一败涂地啊。”
泪水模糊了莫心兰的眼眶,娇柔的身子无力倒下,她秀拳紧紧攥住素色裙子,
‘曹阿瞒,我与你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