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呆在一个治安很差的区域去不断执行危险任务呢?
所以时间一到,大概率还是要把她调离或者调走的。
事实上,格登在这点还真是猜对了。
当代的都铎家主确实很不愿意让芙蕾雅来做骑警,但碍于芙蕾雅非要当,他也没办法。
所以就托关系让芙蕾雅当了个骑警。
结果没想到,芙蕾雅直接选了个治安最差的区域。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不能食言,这是她从小就教育子女的。
无论愿不愿意,想与不想,他都有义务以身作则去履行自己许下的承诺。
所以,在让芙蕾雅当骑警的同时,他就派人去警告过那些地头蛇了,不准对芙蕾雅动手。
如果谁要是动手了,那就直接从灵敦的版图上消失吧。
都铎家,就是有这样的势力。
毕竟,它可是潘德拉贡皇室的血家族啊。
所以,芙蕾雅到下城区这么久了,不但没遇到什么情欲上脑的家伙对她发起偷袭,反而办案的过程十分顺利。
原因就在这了。
因为有些地位的人都被上面的老大警告过了,不能惹。
而没有地位的人也招惹不起骑警。
甚至于,有些时候那些当地帮派还会主动帮芙蕾雅……
原因很简单,因为凶手就是他们帮派内的。
以芙蕾雅的脾气,一定会继续查下去的,到时候一定会查到凶手,弄不好还顺带查到他们帮派。
那时候万一又查出了些什么东西,然后想把他们帮派灭了呢?
毕竟,这年头能够在灵敦小有规模的帮派,哪一个是没有做点违法的事?
不对,说错了,是每一个帮派都是全在做违法的事。
所以与其等芙蕾雅找上门来,不如主动把凶手丢出去。
至于为什么就这么相信,如果不丢出凶手,芙蕾雅就一定会找上门来呢……
你想想,你有一个竞争对手,他手下有人犯事了,还有一个你和他都惹不起的人在追查。
这种情况下,你是会选择冷眼旁观呢?还是会选择落井下石,递上线索呢?
答案其实很明显。
这年头能够成为帮派上层的,没一个是善男信女。
所以与其等敌对的帮派下黑手,然后损失更多。
不如直接就把那个扫把星丢出去好了。
于是,就在都铎大公和格登局长在各自能力的安排下,无论是他们双方还是芙蕾雅,三个人的生活都过得挺自在的。
一个高兴看见女儿开心,一个虽然有一点点提心吊胆,但能够在都铎大公的面前露出名字,对前途的帮助可谓不可估量。
当然了,前提是芙蕾雅不能出事。
至于芙蕾雅,也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
本来就这样挺好的,但生活不可能一直一帆风顺,总会有意外在你最不想让它出现的时候出现。
就比如……现在。
格登局长为什么会觉得到目前为止日子都过得还算顺利呢?
因为当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就知道,麻烦要来了。
西泽·布洛克,这个男人的每一次活跃,往往都意味着流血的夜即将到来。
那是只有倾盆大雨,才能够带走的满街鲜红。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格登局长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用手指着我。
我无奈的摊摊手,“关我什么事,不是你们把我抓进来的吗?”
“是谁?!是谁把这个杀胚抓进来的!瓦伦乔丹,你告诉我!”
原本刚才那名告诉我,有人保释我的年轻骑警叫瓦伦乔丹啊,听到局长叫自己的名字,立马就答道:“报告局长,是芙蕾雅骑警长抓进来的!”
“呃!”格登局长在听到芙蕾雅这个名字后,瞬间就跟石化的雕像一样,愤怒的气瞬间焰消失的一干二净,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下来。
过了几秒,他才露出了一副仿佛是造孽一般的表情,拍了拍身旁的墙壁。
“我就知道……是她。
我真傻,真的,我单只道那丫头喜欢管事,但有些地位的人应该都会知道避着她。
结果,我却忘了下城区还有你这个奇葩!”
看着老局长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马上就走,有人来保释我了。”
格登局长看也不看我,挥挥手,“走吧走吧,下次就算没人保释,也别把这杀胚留在骑警厅过夜了。
明白吗?瓦伦乔丹!”
“是是是!”瓦伦乔丹现在算是明白了,感情这次芙蕾雅抓来的不是什么小角色,而是个麻烦人物。
而且,是很麻烦。
一想到自己先前那鼻孔朝天的态度,他就有些懊悔,用余光打量着那个男人,结果一看到那个男人正在对自己笑,心里就更没底了。
我发现那个叫瓦伦乔丹的小骑警正在用余光打量我,我给了他一个友善的笑容。
我不在意他在想什么,反正我也马上就要离开这,没必要吓他什么的,还是友善一些的好。
而反观走廊的另一边,格登局长已经忘了自己先前打算去做什么了。
不过既然忘了,那就说明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那就稍后再说吧。
现在,对格登局长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打电话给都铎大公,让他把芙蕾雅调走。
毕竟那个杀胚每一次活跃,都没好事。
如果继续仍由芙蕾雅在下城区管事,那恐怕会出意外。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芙蕾雅调离的合适。
我也不是第一次来骑警厅了,不止是下城区的骑警厅,就算是中央区的警察厅我也去过。
所以不用瓦伦乔丹带路,我就轻车熟路的走到骑警厅的大堂。
当我来到大堂后,我就知道到底是谁保释我了。
此刻在大堂,正站着一位精神奕奕的老人。
老人一头雪白的短发梳的整齐,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和白色内衬,衣服上没有一丝褶皱,哪怕是脚下的皮鞋,也是干干净净。
无论是从外表还是气质来看,显然这都不是寻常老人能够拥有的。
“西泽先生,好久不见。”
看到我的出现,老人微微鞠躬,行了标准的一礼。
“好久不见,老威利。”
老人名叫威利,是一位管家。
而他的主人,名叫维达。
我们之间的关系嘛……谈不上朋友,但也谈不上敌人。
大概就是,在必要的时刻可以为对方提供助力这样的关系吧。
当我主动找上维达的时候,就意味着我需要帮助。
反之,当维达主动找上我,就意味着他需要我的帮助。
什么?像我这么强大的人也需要别人的帮助?
当然需要了。
我只是拥有比正常人强大那么一点点的暴力而已,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如果我需要救一个家伙,而那个家伙十分钟后就会被装进麻袋里,被人乱枪打死丢进海里。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真的有想要救那个人的话,就可以考虑给维达打电话。
然后维达就会用他的力量给我提供帮助。
也许是拖延那个人的死亡时间,也许是派人把那个人救下,也许是有一辆车一分钟后就来到我所在的旅馆门口,把我送过去……
谁知道呢。
维达是个神秘的男人。
当然了,在他眼里我也是。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试探我的口风,想打听我的过往。
但我就是故意不说,就让他慢慢打听吧。
因为就算他动用灵敦所有的关系,也很难打听出我的过往的。
“维达先生想要见您,您现在有时间吗?”
“当然,前提是维达有给我准备好午餐和威士忌。”
“放心,一定会的。”
他没有说怎么找到我的,我也没有问。
因为没有意义。
维达是个聪明人,他总是能够做好很多事,提前做好各种充足的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也许,如今的骑警厅就有他的线人也说不一定呢。
什么都有可能。
我的银色手枪与威士忌就放在大堂边缘的柜台上。
昨晚在把我关进监禁室前,芙蕾雅就动手在我的身上摸了个遍,把手枪和威士忌都给搜走了。
但存放红色致幻剂的位置她却丝毫未碰,看来她也明白我的底线在哪。
现在要走了,那银色手枪和威士忌我自然得带走。
所以还没等我开口,就已经有人把他摆在了柜台上。
我收起银色手枪与威士忌,与威利走出骑警厅。
离开前,我还不忘与瓦伦乔丹打个招呼,“下次见。”
结果吓的他脸色一白,我则是微微一笑,伸手正了正我的帽沿。
骑警厅的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样式古朴而典雅,四周有着帷幕落下,在帷幕上绣着特殊的徽章。
那是一只狮子。
更准确的来说,是狮子的脸部,而其中最突出了,就是那双充满着野性的兽瞳。
“请上车。”
我踏上了马车的台阶,掀开帷幕,打开了内门,坐了进去。
维达有个爱好,或者说特点,那就是比起现代的机械造物,他更喜欢以前的东西。
比如马车,明明有汽车这样更加快速的钢铁造物出现,但他还是更加喜欢马车。
还有联系,明明有电话这样更为迅速的联系工具出现,但他还是更加倾向于写信交给对方或者让手下的人上门告知,上门请客。
他就像是上个时代的落幕者,总是在怀念着过往。
这听起来,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很老的人,但其实,维达很年轻。
是个与我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
香炉在马车内点着,我布满泥土污水的皮靴鞋底踩在了昂贵精致的地毯上,倚靠着柔软的靠背。
老威利并没有进来,因为他是车夫。
他是车夫,但他不止是车夫。
如果维达有需要,他可以是信使,可以是车夫,可以是厨师,可以是技师……他是维达最贴心的仆人。
不得不服,老威利的驾车技术十分娴熟,我坐在马车内,并没有感到有多大的抖动,而是显得十分平稳。
马车经过列车轨道,蒸汽列车鸣笛的呼啸声在窗外响起,二者交错而过,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
在经过了桥梁,经过了河岸,大约一个半小时过后,马车停下了。
我睁开紧闭的双眼,打开车门,老威利已经现在马车旁,一丝不苟。
“请。”
我刚才虽然在车上闭上了眼睛,但那也只不过是闭目养神罢了。
睡觉对我来说是需要的,但前提是等我四五天不睡觉再说吧。
只有那时候,我才会真正地渴望睡觉。
这是一片庄园,在白石所堆砌的大道两旁,是碧绿的草地。
草地之上栽种着花草树木,有工人正在其上劳作,或是裁剪,或是除草……
在大道的中央,是一座古堡群,西方哥特式建筑群,有着高高的塔尖。
但其实这座古堡群内,只住着一个人,那就是维达。
一到夜晚,这里就宛如鬼蜮,空无一人,漫漫黑夜。
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古堡的边缘,凝望远方。
我和老威利沿着大道前进,越过高高的喷泉,终于抵达了大门。
门口的门卫给我们打开了大门,老威利带着我进入其中。
这里只有白天才会有工作人员,晚上就全都得撤离庄园。
如果说有个意外,那就是老威利。
老威利会住在古堡之外的属于自己的那栋房屋内,等待着主人的呼唤。
不过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威利带着我穿过大厅,走过挂满壁画的红地毯,踏上蜿蜒的金色扶梯,来到了二楼的一处迎客大厅。
壁炉内正在燃烧着香碳,长桌上摆上了两人份的午餐。
在长桌的对面,是一位身穿西服的男人,他一头灰银色的短发,气质典雅,体态良好,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绅士。
在它的左胸上,悬挂着一只怀表,可以方便他随时打开。
那已经是一只很老旧的怀表了,甚至可以说已经不仅仅是被时代淘汰的产物这么简单的事了。
因为那只怀表已经坏了,不会走动了,但他还是始终把它放在自己最重要的位置,触手可及。
在的脸上,戴着半面金色的面具。
左边露出的,是白皙俊郎的面容,而右边,就被金色的狰狞面具所覆盖。
“哟,好久不见啊。”
他嘴角上扬,露出半个微笑,伸手示意。
“先吃饭吧,这是你要求我准备的,反正正好我也打算吃午餐了。”
我没有丝毫的拘谨,直接就坐在了维达右边的席位上,开始享用我的午餐。
而老威利则站在我与他的身后,随时准备为我们倒酒和取来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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