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世界各地收拢情报,处理,继而转发到世界各地,今天的法政科职能也在良好的运转着。
自日本之行后,已经内定为下一任室长的戈尔德,一本正经的拿捏公章,砸一下印泥,砸一下文件,如果不知道自己是个人类,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印刷机才对。
室长这个位置如果不能潇洒,一天到晚就是签字盖章,那不如换一个印刷机坐在这里,效率更高。
“我要偷懒!”
怒吼雄起的戈尔德,还没兴奋过一秒,便被进门巴泽特手里那一沓文件打断了,留着一头秀丽短发的男装少女,以漠然的表情与双手撑开,摆出赞美罗马姿势的戈尔德对峙,让戈尔德明白了自己的滑稽。
想要逃离在这种环境办公产生的无趣和压抑,法政科绝对不止戈尔德一人,自日本之行返回后,巴泽特几乎没有停止过工作,负责筛查情报,进行确认整理,种种繁复的文书工作,搞得巴泽特相当疲倦。
为什么不能直接用拳头解决文书呢。
不止一次产生过想要用卢恩符文烧掉文件的念头,巴泽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每当这时,她才会感觉陈奇当时建议她继续去传承科的诚意,没有任何一个科室的文件能超过法政科,这是魔术协会的共识。
比起游走在编制外围,只负责干活执行的陈奇,巴泽特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她太过认真的执行以前的一切,包括文书工作。
不摸鱼的职员肯定是不会工作的职员,巴泽特没有摸鱼的意思,但她打算和戈尔德商量一下调编的事情,毕竟法政科不是只有处理文书的事物,像是遗产证明,各种麻烦的外勤,都是需要人力去管理的,再不济发展一下后辈职员,拉拉广告什么也不错。
巴泽特眼眸晦明不定,思索着一个个岗位的职能,寻找和自己最相符的那个,却不知自己这样的表情,有点吓唬到戈尔德,戈尔德的眼中,巴泽特是陈奇介绍进入法政科的,在魔术的领域内,人际交往一般都比较寡淡实际,像是调动职位这样的事情如果与他人有关,且是一男一女。
那么这对男女之间八成有那么一些暧昧的黏合。
戈尔德之所以会将巴泽特带在身边,就是看在陈奇的面子上,不然他大概更愿意找个金发长腿的魅惑女秘,男装少女可不符合他的胃口。
因为这层关系,巴泽特的情绪戈尔德都会认真的审慎,好比说现在,他就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刚刚太过滑稽了,丢失了领导的威严,若是下属因此离心离德,那可太丢穆吉克家族的面子了。
好在这种少女并不难对付,弱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嗯哼!”
握拳放到嘴巴面前咳嗽了一声,戈尔德说道:“巴泽特,有陈奇的消息了吗。”
巴泽特进来就是要说这个问题,她放下文件,有些疑惑的道:“是的,陈奇一天前订了东京直飞伦敦的机票,没有意外的话,飞机应该已经落地了。”
“哼!这个消极怠工的家伙还知道回来啊。”
戈尔德拍了下桌子,很显然不满意这些天的文书工作生活里,居然完全没有出现陈奇的身影,法政科也不是天天都有外勤的,最为新室长的嫡系,陈奇这样的消极态度,必须要扣工资以示惩戒才行。
“他人呢?回来了就应该立马报到述职。”
戈尔德已经迫不及待把这个月的工资条甩在陈奇脸上,借以苦口婆心教育对方法政科的福利制度,以及在法政科应该如何工作,将最近被芬妮数落,继而从苦水中汲取的经验全部传授出去。
这个巴泽特就不清楚了,虽然说法政科眼线很多,但毕竟没有在太空环绕的卫星,使魔盯梢这种事情也不是给自己人用的,魔术师的魔力可没有富裕到随便浪费的地步,一点一滴都是日常辛苦积累下来的。
问题出口,戈尔德便察觉到问的不对,他又咳嗽了一声:“机场那边,打电话了吗。”
法政科在现实的势力蔓延极广,这是作为巴瑟梅罗家族没有过度涉及魔术协会的一点小小福利,因为魔术师也需要现代社会的服务,所以大家在这方面都很默契的让法政科肆意扩张,伦敦上层人物,对于戈尔德而言比下层人物要好控制的多。
像是希思罗机场的董事长,他如果想要撤换只需一个小小的招呼即可。
“对方说陈奇一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机场,坐上了前往卫星城的大巴。”巴泽特机械的背诵着情报,忽然眼神闪过一道光芒:“我觉很有必要抓他回来,室长。”
哦!戈尔德眼神同样亮了起来,巴泽特的建议可谓是正中靶心,受文书工作折磨的不应该只有他们两个才对,只见戈尔德平静颔首:“你说的很对,巴泽特,这个任务就拜托你了。”
“是!”
干脆利落的应答,巴泽特心中松快的转身离去,在办公室的门被带上之后,戈尔德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他让巴泽特去找陈奇,岂不是变相的给巴泽特放了假,陈奇也在外面,一来二去,岂不是就他一个人被困在法政科里了。
他虚着眼,瞅了瞅巴泽特抱来的那一沓文件,突然雷霆大怒道:“我要偷懒啊!一个二个的都反了不成,要知道我才是上司!”
差点没有吐出气死我嘞的名言,具备德国血统的戈尔德,戴上用于舒缓眼部疲劳的眼镜礼装,拿起签字笔转了两圈,一张文件恰到好处的因为桌案震动,飘落到他的面前。
绅士书写的雅致英文,漂亮的串成一行优雅的诗歌,歌颂着发信人的身份。
“……远坂时臣?”
戈尔德咧了咧嘴,没好气的拿过这封书信,拆开看了两眼,发现这是一封直接递交巴瑟梅罗当家的信件,用的是加急通信的方式,只是不知为何出现在了他的桌案上,按道理这种信件,戈尔德是看不到的。
信件内容大致如下,投诉陈奇掠夺传承魔术,不尊重魔术师基础三原则,强制购买灵脉,与圣堂教会勾结……等等,怎么就和圣堂教会勾结了。
足以让戈尔德瞠目结舌的内容,以一种相当滑稽的姿态,出现在正式场合的抗议信件之中,在他看来远坂时臣这是最无聊不过的撒娇打滚,可以说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墙壁的挂钟发出声响,提醒戈尔德时间正在流逝,他没心情处理远坂时臣这些小事,信件为什么会跑到他面前来,戈尔德心中也大致有数。
“燃烧。”
催发魔力焚烧信件,青烟缭绕的余烬被戈尔德随意的丢进了一个专门处理此类物件的垃圾桶,他嗤笑道:“封印指定局也在抢,怎么不见有人去投诉,有君主扶持的家族,怎么不见你去投诉,欺负我刚升职不久是吧。”
远坂时臣这个蠢货只看见了法政科内部的暗流,老家主人望不高,虽然地位稳定,但终归是进取不足,垂垂老矣即将步入坟墓,巴瑟梅罗着手培养的小当主罗蕾莱雅,为人锐进理智,但根基不稳,如果加速扩张难免有排挤之嫌。
只是再怎么样那也是法政科内部的事情,真以为快要死掉的老家主,会以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当刀子砍在我的身上,动摇小当主的根基,那就是脑子有点问题了。
再说,罗蕾莱雅小当主现在负责的那个项目,可是和延寿有着直接关系,即便老家主真的那么想,也决计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动手。
戈尔德摇了摇头,继续啪啪啪的盖公章,也许真的会有兵戎相交那一日,但那也是巴瑟梅罗家族私底下的事情,很难翻到明面上来,鉴于阿鲁卡多的位置继承,戈尔德立场偏向罗蕾莱雅,但也没有说要把自己绑上战车的意思。
先看看伊拉克那边的情况再说吧,美索不达米亚文明,被蛇吞掉的不死灵药,种种古老的神秘,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势力。
重重的将公章按在资源调配文件上,戈尔德叹了口气道:“圣歌队,人造人,也不知道陈奇那个家伙,是否真的找到解决方法了。”
如果实在不行,他也只好自己动手还原贤者之石的魔术炼成阵了,基础的有关图纹和元素反应,对于他人而言或许有点雾里看花,但戈尔德却是能够触摸到基础那一层的。
只是这种神秘能不碰,还是不碰的好,背后蕴藏的东西往往比表面的利益更加庞大且危险。
美索不达米亚那边也是同样的道理。
脏乱的卫星城覆上了一层无暇的洁白,没有行人的街道,一辆没有标志铭牌的加长轿车,在视野极差的大雪中安静的穿梭着,堆积落雪的车身,仿佛一只黑白相间的虎鲸,于自己的领地遨游巡视。
罗蕾莱雅坐在后排,手里握着一杯温热的白开水,目光平静的望向窗外,一朵朵雪花飘过她的眼前,点缀着少女眼中的风景,冷风如织,亲近着与自然性质相近的罗蕾莱雅。
她看见了以魔力弯曲建筑形成的避风港,像是迎接圣诞神迹欢呼的流浪汉,冰雪之中,圣诞的氛围已然来临,家家户户门口张灯结彩,只待后日平安夜的到来。
相当惊人的魔力量,但人却有些跳脱,失之谨慎。
沿着陈奇大巴的行驶路线一路行来,罗蕾莱雅无声的观察着一切,比起语言,她更相信人的实际行动,像是此刻看见的景象,情报里便没有说明。
人造人司机漠无表情的驾驭着方向,他眼中的视野与车身合一,无视阻挡前路的鹅毛大雪,以无懈可击的姿态开至陈奇的小店前方,停靠在路旁。
皮靴压实积雪,身着棕色大氅,内里白衬胜雪,领结礼饰一丝不苟的罗蕾莱雅走下车来,站在如果不是因为拜访计划,她很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踏入的地方。
咚,咚咚。
叩响陈奇的门扉,出身巴瑟梅罗家族的少女,不明白陈奇为什么会住在这种效率低下的地方,她曾经对于阿鲁卡多租公寓有过同样的疑问,却并没能得到一个能够理解的回答。
一秒,两秒,三秒。
敲门声宛如泥牛入海,很快的消散在了漫天的风雪中,内里没有任何回应,仿佛这间小店空无一人。
罗蕾莱雅面色不变,再度叩响门扉,同样的节奏,同样的等待,呜呜的风雪掠过少女的发丝,像是替毫无回馈的小店作以回应。
少女精致的眉毛微蹙,她是一个非常注重时间和效率的人,法政科更是一刻都不可懈怠的精密机器,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中,竟然会有一个怠惰运转的齿轮。
她没有选择再去叩响门扉,而是抬起手指,当她魔术回路静谧稳定开始运转的那一刻,风雪忽然停滞了,无序的自然此刻仿佛出现了一位统御的君主,以魔力彰显自身的意志。
风涡扭曲压缩成一团洁白的光芒,可怕的吸力不断扯入周遭物质,进而碾灭成肉眼难以观测的细微尘埃,然而在这样的拉扯下,眼前的小店却是没有哪怕丝毫动摇。
罗蕾莱雅不再蹙眉,而是锐利上扬,礼貌与警告都已失去了应有的效力,作为拥有巴瑟梅罗这一高贵姓氏和血脉的传承者,她不会给陈奇超过三次以上的机会。
乱舞的风雪中,一声锐响猛然炸开,罗蕾莱雅手中的洁白光芒,忽然爆开无数涡旋风刃,在魔术回路的运转下斩向眼前小店。
极速的斩击缭乱了自然的律动,在风雪中留下了一片擦拭的空白。
漆黑的加长轿车内,人造人神情不动,内心却估量出这一记魔术的破坏力,纵使小屋的硬度堪比精钢,下一秒也会被分割成毫无意义的琐碎方块。
就在风刃及身之时,敲不开的门扉忽然打开了,伴随一声猫的低吟,乱序的气流忽然平复了下来。
慵懒的奥菲娅端坐于在正对门口的柜台,眼瞳璀璨生辉,神圣的金光若隐若现,倒映着门外手握狂风的高贵少女。
她的身畔,头上盖着本模特杂志的陈奇,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轻微的呼噜声,无声诉说着他睡得很香这一幸福的事实。
《》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