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一说自是谈笑,言峰绮礼并不是会流连于皮相的男人,只是不知道被自己启发了这么两天,他是否还会遇到那个有着重病的女人。
敛去好奇,直入城堡内部,冰冷的走廊沁着一股幽冷的寒意,两侧晶莹如雪的琉璃灯盏,只照纳面前方寸之地,黑暗横亘道路中央,喻示前路难行。
经过魔术处理,不会腐朽老旧的青砖,成为了陈奇参照不断前行参照物,被外人涉足的城堡地砖,发出不满的清脆响声,犹如积雪被踏实,吱呀不满陈奇的粗暴。
陈奇亦是不喜这种诡异的环境,他自是不会被这种小伎俩影响到精神,只是觉得这种毫无变化的地方,就算修的再大,装潢再华丽,又与监狱有什么区别。
这条从视觉上扭曲了空间,看不到尽头的冰冷走廊,爱因兹贝伦家族的那些魔术师,居然喜欢这个调调,难怪在理想破灭的最后纷纷自杀,以管窥豹,可见一斑。
被陈奇拎着的爱因兹贝伦家族人造人,漠无表情的看着陈奇擦过一个又一个机关陷阱,设计抓捕的怨灵甫一出现,便被陈奇一眼瞪散,怨灵出现的冰寒温度给人造人身上蒙上了一层白霜,陈奇却是毫发无损,扭曲的视觉空间回廊,被直线踏破。
挡路遮掩误导的墙壁,一拳打成粉碎,最强的人造人被全数拿下的如今,剩余的血肉机关傀儡简直不值一哂,连多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单枪匹马的陈奇,愣是在爱因兹贝伦的城堡中走出了一条理论上才存在的直线,路上的空气没有任何魔力流动,这是被大功率魔力炉抽取的迹象,依照痕迹逆推的陈奇,通过人造人身上魔力溢散被抽取的轨迹,踏破陷阱防御,笔直进入到城堡的中心。
映入陈奇眼帘的是一个高达百米,吞吐魔力的诡异烘炉,赤黑的炉身,散发出像是业火一样的刺目光芒,扭曲的回廊呈现出种种荆棘之状,天顶悬挂链条,钩索上一具具不会言语的人造人,拆分成零件,就那么呆呆的吊在那里,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陈奇进入时的方向。
这不是期待出去的表现,而是等待被挑选组合的漠然,比起成品的人造人,这些半成品的零件连感情都是多余的,最顶级的人造人制造皆为一气呵成,自胚胎便开始精挑细选,调教变化。
“备用零件有够多啊。”
陈奇扬了扬眉毛,人造人这种项目涉及的道德问题,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一个拥有正常思考的人看见这一幕,大抵都不会太舒服,掉的san值虽然不多,但也终归是掉了。
人造人妹子没有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陈奇改造了,意志和逻辑虽然还是她的,身体的巡行线路,魔力提炼方式,却被改的乱七八糟,生产出的魔力全数消失,继而反馈到了她的身上,让人造人妹子原本雪白的肌肤,此刻变得白里透红,肤如白桃。
这副态度,显然人造人妹子是不会告诉陈奇工房关键点在哪里的,陈奇也不在意,他不过是来参观一番,具体的理论已经在间桐和远坂的帮助下完成的差不多了,对于爱因兹贝伦,他更多是单纯的好奇。
有着一颗济世救民之心的人,往往是值得他人敬佩的,古往今来,见到众生皆苦,因此为之求命的人,多到陈奇数不过来,爱因兹贝伦家族,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份子。
他们想要完成第三法,接着使用第三法完成救济世人的宏愿,实现灵魂物质化,摆脱贫瘠的时光,让一生如蜉蝣短暂的人类得以超脱自身渺小的视角,获得更加宽广的视野和知识。
只不过……
“虽然是用理想上升了自身高度,但做出来的结果,却完全南辕北辙,连小小的幸福都把握不住,谈何追求更大的幸福,自己都渡不了,却直接要渡众生,泥菩萨渡江啊。”
一帮不择手段的狂想家,也就是魔术的多样性,才能包容下这样的狂想家,比爱因兹贝伦还要疯狂的小魔术师,可不要太多。
陈奇单手平切而过,天顶链条节节断裂,作为零件被魔力化链条温养的人造人们,登时消弭一空,没入了死亡的领域,大厅之中只剩下了隆隆运转的魔力烘炉,直接抽取灵脉支撑城堡运转的炉心,供给能量来源,爱因兹贝伦的手段,让捡肯尼斯剩饭的陈奇深感贫穷。
从宏观来看,抽干一条灵脉,大概也就是地球掉了一根毛的程度,像是陈奇这种从大源抽那么一点点的呼吸式汲取,着实配不上九牛一毛这个形容,说是沧海一粟还差不多,地球相较太阳也就是这水平,更遑论无穷的宇宙了。
从这个角度而言,盖亚要干掉人类简直是莫名其妙啊,型月作者真的明白人类有多小吗,看不起谁呢。
深觉自己小家子气的陈奇,觉得应该向爱因兹贝伦学习一番,他礼貌的将人造人妹子摆了一个端庄的造型,五心朝天端坐于地,活动了一下身躯,在对方见鬼的目光中朝着魔力炉走去。
魔力炉的真面目,即为高纯度的魔力结晶提取器,抽取能够触碰到的一切魔力,遵循这个魔术式运行的烘炉,自转系统可以轻松抽干任何一个魔术师,外壁与其说是保护内部术式,倒不如说是保护使用魔力炉的人,越是大型的魔力炉,使用越是麻烦。
扭曲的荆棘回廊四周,一方方碧蓝色的池子环绕魔力炉,池子内部装配有阀门,魔力炉设计的分管会定期排出定量魔力进入其中,形成一种特殊的彩色溶液,过一道手续,最后在萃取离心装置中通过魔术式提炼,得到的晶化魔力物质,才是能够直接供魔术师使用的能源。
赤手探入刺目的光芒之中,陈奇张开魔眼,抽离魔力炉工作过程中的情报,海量的碎片涌入他的思考,与此同时,大量的魔力注入他的身体。
曾经被富士山灌体的那种盈满感再度袭上心头,陈奇爽快的啸吟了一声,不过他此来可不是专门吸取魔力的,筛除掉魔力炉历史情报重复的地方,通过遍布城堡的分管,他成功把握了这座城堡的每一处细节。
断绝魔力输入,让魔力炉得以继续工作,陈奇手臂经脉接连亮起,除去先前点亮的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也尽数亮起,大量的光虫破壳而出,在陈奇体内的魔力中徜徉,他的心肺分别多出了古朴的花纹,几乎光可鉴人。
“应该先表里相合的,好像有点练差了,不过先完成肺循环也不错。”
点亮心肺,陈奇直觉呼吸仿佛天地合身,冥冥中有种种力量加持于身,即便是一个再细微的动作都仿佛陷于深海,难以想象的阻力像是钢墙一般压在陈奇的体表上,在这股力量下,陈奇体内的魔力不住向外逸散,似是要抹平内外差距,达到均衡的状态。
本就完美无瑕的身躯,在呼吸时愈发璀璨生光,映照的气流犹如云霞,自陈奇口鼻出入循环,仿佛有织女自其间采云纺纱,制作无缝天衣,即使站在这城堡最黑暗处,他也没有任何被阻挡的感觉,心意上浮,天穹的日光投落在他的身上。
不过同时投注在他身上的,还有一种极度莫名的感觉,像是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注视着,没有善恶的意图,只是就那么看着。
这种古怪的感觉让陈奇相当不适,却无法摆脱,这个世界有抑制力他是明白的,但被抑制力盯上的人,不是应该经常突觉冰寒刺骨,心跳加快到仿佛爆开,脑髓被死亡侵蚀,视觉一片血红吗。
“一定是练功练出了岔子。”
肯定自语了一句,陈奇来到人造人妹子的面前,伸手按住她的腕脉,相较个人而言,犹如洪流般浩瀚的魔力缓慢的沁入对方的身体,他问道:“怎么称呼?”
“?”身体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泉之中的人造人,因为不可反抗的缘故,只能任凭陈奇施为,她不懂什么叫做称呼,只是淡漠的看着陈奇,试图用眼神让他明白,这个问题的愚蠢。
“唔,我记得伊莉雅身边的人造人有名字啊,看来都是她自己起的。”依稀记得伊莉雅身边人造人有名字的陈奇,吃了个闭门羹,但他一时半会又想不出个名字,吐槽道:“起名果真是万恶之源。”
神情清冷自若,人造人努力掌控着自己身体,力求能动弹的时候,给眼前这个啰嗦的家伙来上一记狠的,只是体内苏生的细胞,以一种静谧的安全感,不断冲刷着她的理智,人造人的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冰冷的红瞳在此刻浮上了一抹暖意。
大量的魔力贯通她的全身,衍生出星点般的光虫,畅游翱翔,一条条概念上的经脉被陈奇造出的刻印虫开拓出来,轻微的痛楚,夹杂着一种蜕变的无可名状之感,让人造人的思绪出现了变化。
在她视线完全模糊之前,只听陈奇说道:“算是一份小小的临别礼物,如果八年后,你和你的同伴能够在我的礼物支撑下存活的话,到时候我会改善你们的端粒问题,平时的话,你们就倚着这个魔力炉生存吧,反正……也没人会管,生活不能太过死板。”
依旧是听不懂的话语,人造人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十二条经脉巡行她的脏腑,一缕缕金丝拢上了肉眼难查的魔术回路,改变提取路线构成,扩大她身躯的魔力承载量。
直至将魔力灌满方才收手,陈奇拍了拍手,先是点头,又是摇头:“爱因兹贝伦家族的人造人确实是精致,人体该有的脏腑一个不缺,只是序列不对,功能也不对,只有外形是一样的,要想深度改造,还是得吃透设计资料才行,想来戈尔德那边也是一样的问题。”
问题在于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陈奇并不擅长这方面,资料固然可以直接输入阅读,但陈奇并不具备天才的感性和思路,因此,如果他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回时钟塔找个老师请教才行。
他抱起这个没有名字,淡定自若的人造人妹子,笑道:“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圣杯战争了,到时候这座城堡可是会很热闹的,加油活下去吧,未来可是很有意思的。”
三个小时后,冬木,未远川之畔。
“保镖生涯算是告一段落,这两天麻烦你了,绮礼。”陈奇指向言峰绮礼的腰带:“有这个东西傍身,你应该有更多的地方可以去,远的不说,至少要杀几个强敌才是,有合适素材的话可以带来找我,升级装备。”
言峰绮礼不置可否,他的打算是去神学院认真读书,至于从神学院出来之后做些什么,那至少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言峰绮礼又没有预知未来的千里眼,到时候遵循父亲安排即可。
陈奇倒是知晓言峰绮礼将会做些什么,不过有些东西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再说人生哪里有一成不变的道理,他玩味道:“有时间可以到处走走,我觉得伊拉克那边就不错。”
战场上不缺佣兵,型月世界中最出名的佣兵,当属那位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心狠手辣的御主,卫宫切嗣,后来的红a,乃至于平行世界的可能性黑a,某种意义上都是承袭了这个男人的背影,在正义的旅途中变成了佣兵的样子。
不同的地方,大概就只有雇主了吧,卫宫切嗣的雇主有很多,但是只忠于自己,换言之自己就是雇主。
而卫宫士郎的未来形态,却有一个甩不开,存在各个平行时空的泛意志雇主。
在这两个男人成长的经历中,言峰绮礼都是必不可少的一段重要乐章,若是能提前碰面,在青年时期,又能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露出言峰绮礼看不懂的神秘笑意,怀抱奥菲娅的陈奇,迈步涉水而去,粼粼湖面在他的脚掌下,荡开一个又一个的透明涟漪,共振之间,身影已消失不见。
该回时钟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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