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非要来魔术工房说吗。”
柯尼勒斯·阿鲁巴靠在椅子上,摇晃着红酒杯,表情淡漠不屑,身旁瑟瑟发抖的切尔西,不过是他随手找的一个玩物,高兴之时捧在掌上,不爽了就拿来发泄。
很不巧,因为方才脑髓移植实验失败,阿鲁巴现在的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很抱歉,但这次真的有急事,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柯尼勒斯。”切尔西带着哭腔,取下了用于遮蔽伤痕的面纱,握拳颤抖道:“有一个穆吉克家族推进的新晋魔术师,听说我和你关系很好,竟然在我给他送东西的时候,公然侮辱你的成就和才华,我辩了两句,便被打成了这样。”
她谨慎的扬起脸颊,让阿鲁巴能更好的看见那丑恶的伤痕,想要获得对方的怜惜和愤怒。
但切尔西显然高看了阿鲁巴。
“低下你的头,太丑了。”嫌弃皱眉,阿鲁巴将酒液甩在切尔西的脸上:“怎么,你来此难道就是想要我去为你报仇杀人吗。”
“不,不是。”切尔西低下头,目光闪过一丝恨意,轻声道:“只是那个人的魔术很是奇特,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卢恩符文吗?”
刻意点出阿鲁巴正在研究的项目,切尔西补充道:“他的魔术系统与你说的卢恩文字非常相像,轻而易举破解了我使用的魔术。”
阿鲁巴手中酒杯一顿,沉抑的目光压在切尔西的身上,似乎是在看这个女人是否骗他,问道:“我记得先前我教授你了一种催化火焰温度的术式,用了吗?”
切尔西微微一顿,胆怯的道:“用了,可是那个人只是在火焰中写了一个文字,便操控了所有的火焰,凝成一个火球向我脚下砸来。”
事实上切尔西根本没看到陈奇的动作,这句话与之前的都是凭借陈奇的特征编造的,为的是引起阿鲁巴的兴趣,而阿鲁巴在听到卢恩文字之后,也确实非常兴奋。
“字形是什么。”阿鲁巴握紧酒杯,眼中闪过饥渴的色彩,卢恩文字的基盘缺失太多了,想要组成一个最简单的基盘,都需要二十四个不同的字符,抛开那些已经失去神秘性质,成为知识的文字,他手里也不过就握了八个左右。
“我没看清,被火焰遮挡住了。”
虚虚实实,切尔西即便知道也不会给出文字的形态,更何况她确实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正因如此,阿鲁巴才愈发倾向于相信对方说的是实话,具备神秘性的卢恩文字,可不是那么好写出来的,而且新生也符合家传魔术的定义。
咧嘴一笑,阿鲁巴感觉到了神秘正在召唤自己,正愁脑髓移植无法突破,就将卢恩文字的线索送到了自己眼前吗,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虽然时钟塔惦记卢恩这个课题的魔术师不在少数,但将之纳为主修,并真正有所突破的却是屈指可数,如果切尔西所说是真的,那简直是天降大礼,阿鲁巴问道:“你说的新生,他叫做什么名字?”
终于心动了啊,切尔西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的情报打动了阿鲁巴,恨声道:“陈奇,一个中国人。”
“难怪我在西欧圈子内找不到线索,原来还有一部分流落到了中国吗,好,很好。”阿鲁巴满意的大笑道:“如果你的情报属实,我会帮你恢复这张脸,如花似玉的年纪就此凋零,也未免太过可惜了。”
伸手擒住切尔西的下巴抬高,阿鲁巴将气息喷涂在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上,玩味道:“你说对吗,安艾卡小姐。”
切尔西不敢说话闭上眼睛,平日里的那些虚荣,在这一刻尽数化作羞耻寸刮着她的心灵和自尊,她以血脉自豪,但在面对‘修本海姆’修道院的下一任继承者阿鲁巴时,她只有任凭对方肆意羞辱的份,并加倍的记恨使她沦落至此的陈奇。
那个可恶的中国人,必须要死!
“多谢了。”
拜访结束,穆吉克宅邸门口,陈奇对戈尔德致谢,身旁跟着从通体雅致银白,重新改成土包子模式的人偶,心里总算是有了底,这一趟当真是来对了。
“你还是少谢两句,不然芬妮又要说我了。”
戈尔德脸色微垮,他这次送出去一个魔力结晶转换器,又给陈奇出谋划策,像是这种只出不进的事情,芬妮每次轻则教育半小时,重则垂泪叹息,打的戈尔德经常溃不成军,那叫一个厉害。
陈奇没有再多去重复,选择把谢意放在心底,他现在还处于原始资本的积累阶段,很多话都是空谈,只是笑道:“我会在三个月以内从基础科毕业的。”
说起毕业这个话题,戈尔德顿时眼神一亮,觉得被芬妮骂两句也算是值得了,拍了拍陈奇肩膀,拉进彼此距离悄声道:“笔试我相信你没有问题,实战测试你小心点,根本没人干的过你,你的关键问题在于……”
“毕业魔术设计。”陈奇知晓问题在哪,思索了一下他原本的腹稿,问道:“我有一个不错的想法,但缺少有关于炼金系的魔术书籍参考,有什么推荐门路吗。”
“魔术方面的知识,对平凡人来说永远只有两种渠道。”戈尔德比出两根手指,隐带玩味戏谑的道:“第一种,你的天资足够好,拜他人山头,用你的资源去向对方换取知识学习,为上级魔术师创造足够的价值,积累上数代,大概就能在时钟塔站稳了。”
“那……第二种呢。”陈奇很是上道的接过话题,对戈尔德道:“我既没钱也没天资,唯有一颗赤诚之心,相信魔道不会将我拒之门外的吧。”
“哈哈哈,那会当然,魔道不会拒绝任何人,区别在于不是每个人都有踏上魔道的勇气。”戈尔德收回两根手指,掌缘做了个向下切去的姿势,又一把攥紧道:“时钟塔可是个危险的地方,而魔术师最看重的则是人身安全,弱肉强食就是时钟塔最大的规则,”
话说到这里就不好再往下继续了,戈尔德对陈奇笑道:“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能换一个新面貌出现在我的眼前,陈奇。”
陈奇带着人偶乘上来时的马车,向戈尔德挥手作别道:“回见。”折耳猫趴在他的肩膀上,也朝着戈尔德叫了一声,让戈尔德有些忍俊不禁。
目送马车回返钟塔,戈尔德不失感慨的道:“每当看见陈奇这种浑身冲劲用不完的家伙,我都会有一种自己老了的错觉啊,芬妮。”
芬妮自门内行至戈尔德身后,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笑道:“我不知道他多大,但你才刚满二十七岁,家主。”
“不要在这种时候用敬称调侃我啊。”戈尔德窘迫的摆了摆手,突然把脸凑到芬妮面前,问道:“你这次不问我为什么要帮他吗?”
“我只是个人造人,而您是家主。”躬身拉开距离,芬妮摇头道:“您没有老,但我已经老了。”
“……是吗?”戈尔德忽然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咬在嘴里,含糊道:“你也能活得很长,芬妮,活的和我一样长,这也是我还没有回老家,选择在钟塔待着的原因。”
不知道是否因为没有听清,芬妮没有回答戈尔德的话。
戈尔德也不再多言,径自返回自己的工房,一口咬碎了棒棒糖,手里那根塑料棍变作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注视着手中由炼金魔术缔造的‘生命’,戈尔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身上的魔术刻印闪烁着青蓝色的光辉,像是在与他的心境共鸣。
炼金这两个字,对戈尔德而言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他,负担不起。
型月的幻想原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