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异一行七人离开后,小茶摊安静地针落可闻。
黝黑汉子继续蹲在茶炉前,但炉里的柴火已经烧尽了,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在那愣愣出神。
长相周正的老板娘,静静地看着几道身影走远后,这才心不在焉地收拾着刚才的茶桌。
至于那名贵公子,抱着断了一指的右手,看着地上的那半截食指,摇头苦涩地笑了一声。
身边的一名奴仆正待上前捡起那截断指,向抓紧回复想办法接上,但刚弯下腰,地上的那截断指却是被一只脚踢飞了。
“公子……”奴仆抬头看着收回脚的贵公子,一脸疑惑。
“不用捡了,喂狗吧,就当买个教训。”贵公子一脸苦涩,抬头看着一只流浪狗上前叼起半截半指,然后夹着尾巴跑远。
“可……”身边奴仆想开口,但又不知该说什么,隐隐感觉自家公子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走吧,回家,公子我以后要勤修武道,对,刻苦修炼!日后带着你们上战场,那才叫威风!”
说完,贵公子便向外走去。
路过老板娘身旁时,停了下来,拱手行了一礼,接着便穿过围观人群,大踏步向前走去。
围观的人都是静静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讶然,总感觉这位将门执绔贵公子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老板娘这时候也回过神,这才发现炉火已经熄灭,而自己的丈夫却像犯了痴症一样,闷头坐在炉前发呆。
不由好气又好笑地走过去,伸指点了一下丈夫的额头:“你个混货,又在瞎想什么。”
黝黑汉子脸色木讷,支吾道:“你是不是对那为公子……”
但还没说完便被老板娘打断了:“你瞎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会脸红,而且在那公子面前束手束脚的,在别人面前可不是这样。”黝黑汉子闷头道。
做夫妻这么长时间,他知道自家婆娘的性子。
善舞长袖,虽然与过往的茶客嬉笑怒骂,却是表现得大大方方,从来没有表露出扭捏的神态,当然,尺度也把握得很好,不会真的让人占了便宜。
但是今天……在那公子面前,的确有些异常,不得不让他多想。
从那将门执绔公子的表现来看,那位带着几名侍女随行的公子,怕是大有来头,而且举止不俗,自家婆娘莫不是真动了心?
老板娘明白了自己丈夫的心思,白了一眼,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守妇道?”
黝黑汉子摆着手,面色憋得通红。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老板娘把他的手拍了下去,道:“你就没发觉我为什么表现异常?”
见自己丈夫仍然一脸疑惑,不禁好气道:“那四个小丫头……你就没联想到什么?”
“什么?”黝黑汉子茫然抬着头。
老板娘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四个娇俏丫头是你姐姐的外甥女,应该说是亲外甥女!”
黝黑汉子仍然没有反应过来,亲外甥女?可家里就他们姐弟俩,并没有其他的姐妹,又哪来的亲外甥女一说?
“真是个榆木疙瘩……你姐夫的亲妹妹,不就生养对了个四胞胎嘛!”
“啊?你是说?”黝黑男子终于反应过来,从这方面讲,那四个小丫头的确算是自己姐姐的亲外甥女。
接着就想到了什么,低声惊道:“那那位公子岂不就……崆峒山那位?”
“是呀,你说我能不紧张嘛!”老板娘拍了拍心口,对于她们这种小人物来说,崆峒山那位便是天。
陡然见到傅氏四姐妹,再联想到那位公子的尊贵身份,她哪还能嬉笑怒骂起来,紧张地不行。
当然,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堂堂崆峒山之主,竟然……竟然会做出那……那种举止,女人的身子是能随便嗅的么?
但对方偏偏这么做了,所以其当时就脸红了,以对方的尊贵身份,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种挑逗,虽然是无意识的,不是故意的。
想到外界关于这位的传言,老板娘心里忍不住暗自“呸”一声,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崆峒山那位却是色了点,而且喜好着实有些特殊。
“可……可是,那位爷会不会真的对你有什么想法?”黝黑汉子想到了什么,担忧道。
“呸!”这次老板娘没有再在心里暗自呸,没好气道:“你睁眼看看你家婆娘可是那种国色天香?像我这种姿色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就说皮肤,哪个不比老娘强!”
黝黑男子挠着头,嘿嘿笑了起来。
但那老板娘却是没打算这么算了,没好气道:“当初你姐姐成婚后,我就让你去你姐夫那边走动走动,尤其你姐夫的那个妹妹,那在毅王府也是个人物,出来谁不给她几分面子……
可你倒好,就是不去,到头来咱们只能在这路边摆个茶摊养家,你看你那姐夫陀三,已经一步登天,进毅王府办差了……”
黝黑汉子不自在地搓着手,支吾道:“又不是实实在在的亲戚,怎么好意思去攀关系……”
长相周正的老板娘没有回应丈夫的话,而是看着在茶摊外指指点点不敢进来的围观人群出神。
“现在已经没事了,那……咱们茶摊继续营业?”黝黑汉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板娘收回目光,又看了看地上的一滩鲜红血迹,突然笑道:“关门!这段时间先不营业了!”
“啊?”其丈夫愣住了,不营业怎么养家。
老板娘看了自己丈夫一样,笑道:“有关系不用白不用,况且又不是咱们上赶着的,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不够的话就去拆借一些,咱们不摆路边茶摊了,去城里租个地段,开个正式的茶楼!”
经过今天这一幕,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开,只要她在稍微运作一番,毅王府这座大靠山便到手了
黝黑汉子已经彻底傻眼了,不过也明白了自己婆娘的意思,这是要扯着毅王府亲戚的旗号,开一间茶楼。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万一传到那位耳朵里……”公然扯虎皮,总归是有些心虚。
老板娘反而底气十足,言道:“怕什么,咱们又不是做什么恶事,只是开个茶馆,正儿八经做生意。”
嘴上说着,其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道人影:深吸一口气,一脸痴迷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阵小鹿般的乱撞。
虽然不太可能,但偶尔臆想一下,也很身心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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