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屡次救你性命的人。”
那冰冷的声音低笑道。
老人悚然一惊,他迅速反应了过来,
“我的预知能力,是你给我的?你到底是谁?”
“还记得黄昏时代你的那场偷偷的献祭吗?”
冰冷的声音平静的问道。
“你是救世会的造物主?不对,那个造物主从来没有给过回应,”老人语气顿住,多年来身居上位的修身养性让他迅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段段资料自他脑海中回荡,很快,他得出了结论,
“你是域外降临者?”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那冰冷的声音缓缓问道。
理论上来说,发现域外降临者的气息,应该报告给基金会,由基金会组织进行扑灭。
但是老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的问道,
“你想做什么?”
“我可以给你创造杀掉李元儿的机会,”那冰冷的声音缓缓低语,“只需要你做出一些配合。”
阎罗王看着从四面八方不断进入酆都的‘活祭’,心中有着少许欣慰。
这些活祭的血肉和精神会成为恶鬼们的食粮,而其中怨气深重的,又会成为新的恶鬼,这源源不断的补充是酆都逐渐强大的根本。
随后他又把目光投向身后,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有一片硬生生的仿佛被利器切割而出的区域,那区域后面是一片虚无的混沌,一点点薄薄的壁垒正在缓缓沿着与混沌接触的边缘生成,阻碍那片虚无的吞噬。
这段时间酆都吸收的力量,都全部用来重新加固空间壁垒了。
想到弥勒那个秃子和那个带着冥界目光而来白袍人,他心里就难免升起一丝怨恨。
不过他知道现在并不是招惹那些家伙的时候,特别是那个白袍人,一旦酆都被冥界找到,他的所有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所以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怨恨,更加小心翼翼的发展酆都。
苟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的知道,实力才是硬道理,打不过,就要果断从心,等到打得过的时候再报复回去。
等他成道以后,这些人都得付出代价。
不过他也没有想过找人一起去报复那个白袍人,一是因为他的手足兄弟、至交好友都在黄昏年代死完了,他也找不到那么多的人间神圣,二是因为他虽然不算什么好的神明,但他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以多打少这种事情他干不出。
阎王报仇,千年不晚。
“阎罗王,有一个好消息。”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在他的耳畔,“那天那个白袍人你知道吗,你想杀他吗?”
“不想。”
阎罗王平静的回答到。
“我给你找到了足够帮手。”
那冰冷的声音缓缓说道,“足够布置一个十死无生的陷阱的帮手。”
“你能保证打死他?”
阎罗王冷哼一声。
“能。”
冰冷的声音回答到。
“你能保证他会乖乖踏入陷阱?”
阎罗王再次追问道。
“我有他无法拒绝的诱饵。”
冰冷的声音轻笑道。
“那说来给朕听听。”
阎罗王平静的回答到。
他一直是一个有灵活的道德底线的神明,非常擅长以多打少,倚强凌弱。
阎王报仇,三五成群。
“没有,还是···跑了?”
莫语收回外扩的精神力,微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
他烧毁的那本实验日志里其实还暴露出了另外一个信息,当年的李唐遗族的家主,李唐遗族唯一的半神强者并没有死在太常寺的袭击中,在袭击中被杀的是他的替身。
这个消息应该只有部分李唐遗族的高层才知晓,其中就包括‘零号’实验项目的负责人,也就是那本日志的作者,不过那个日志的作者似乎十分高傲,并没有和其他人说这件事。
而随着李唐遗族因为内讧而覆灭,知晓这个信息的人都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嘴巴,于是那个家主便成为了一个活着的‘死人’。
那个家主似乎是外出做什么事情,隐匿了踪迹。
那个家伙是开启‘容器’制造计划的真正幕后者,也是他带人将零儿抓回了李唐遗族。
所以···
他需要为他做出的罪行付出代价。
有些令人遗憾的是,莫语原本以外他会躲在这附近的,但是他精神力探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这家伙的踪迹,为此他还把附近的山峰都劈了,也没有看见这个家伙躲在里面。
所以他可能真的不在这附近,也不排除他提前跑路的可能。
心中稍稍叹息,莫语拿出一个卫星电话,拨通了卫期远给他的号码。
“秦大哥?”
卫期远有些兴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嗯,我现在在李唐遗族总部,”莫语语气平和,“可以麻烦你帮我个忙吗?是这样的,我发现当年的李唐遗族家主并没有死,你可以帮我调查一下他的信息吗?最好能帮我确认一下他现在的位置。”
“我明白了,”卫期远应了一声,然后他轻声问道,“秦大哥你准备怎么做?”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莫语平静的看着远处的群山,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被他拆毁的实验室,浮现出那些血腥的器具,通过炼金术,他重现一个同样的实验室很容易,
“我只要他下令对别人做的事情,自己承受一遍就可以了。”
七年,那样的日子,李元儿至少过了七年。
粉裙少女蹲在地上,指尖划过那些泛黄的纸张,经过十三年的岁月,这些纸张早已腐朽,指尖轻轻一碰,就会碎成粉末。
她跨过那个被莫语击碎的玻璃幕墙,一点点的翻动那些被莫语拆成粉碎的器械,这些东西曾经陪伴了她整个孩提时代,当她第一次具有记忆的时候,她就被这些东西包裹着。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以为世界就一个金属屋子,屋子被一个大大的透明的墙分成两半。
墙里面的人会被电钻刺穿心脏,身体会被拆解成一块一块,会被尖锐的刻刀一点点的刺进肌肤,雕刻符文和改变肌肉线路。
她很痛,但是不会死。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以为人都是不会死的。
墙外面的人会定期清除她的记忆,虽然每次都不能清除的很彻底,但是她会装作被清除干净的样子,因为每次被清除记忆以后,
外面的人都会很开心。
他们会假装和她重新认识,让她叫他们哥哥姐姐。
被清除记忆以后,外面的哥哥姐姐们就没有了一种叫做‘负罪感’的东西,他们说,因为一切重置以后,他们做的事情就不会被记住。
她不知道‘负罪感’是什么,但是她很希望外面的哥哥姐姐能开心,虽然那些哥哥姐姐经常会用各种各样尖锐的东西,刺穿她的身体。
于是每次她都会很努力的装作什么都记不得了。
于是这样的日子不断的重复又重复,然而就在她认为,这个世界都是这样的时候。
她被带出了那面玻璃墙,她第一次见到了蓝天白云,第一次呼吸到了甜甜的、带着花香的空气。
她被带进了城市,她看到了繁华富丽的大都市,她第一次知道了原来不是每个人都生活在铁屋子里,原来不是每个人都会被拆成一块一块。
他们叫她‘怪物’,她知道这是他们降低负罪感的称呼,只要她是怪物,那么他们就可以对怪物做任何事情,而不用担心自责。即使这个怪物,有自己的思想,会痛,会笑,会长大,和他们没有任何差别。
他们称呼这为‘社会实验’,他们仍旧会用各种尖锐的东西刺穿她的身体,但是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很喜欢蓝天白云。
直到那一天,她被奇怪的人带走,直到她遇见那个改变她命运的人。
她过了普通小女孩的一天,没有人要伤害她,也没有人叫她怪物,她吃了好吃的炸鸡,她逛了商城,她有了人生第一个朋友。
她被那个人捧在手心里,她第一次对以往的日子产生了恐惧和害怕,她不想要回到那里去。
但她不知道怎么反抗,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即使那个人给她留了很厉害的东西,她也还是被抓了回去,重新被关回了玻璃墙后面。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蓝天白云。
白嫩的脚丫踏在碎玻璃上,再次越过了玻璃幕墙,回到了散落着文件的实验室里,李元儿看着那个被莫语击穿的露着空洞暗格的墙面。
她轻轻按住墙面的另一侧,拧动一个隐藏的开关,一个更大一点的暗室出现在她的面前。
在这个暗室中躺着一具已经腐朽的骸骨,骸骨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小手枪,脑袋向着一侧偏移,嘴巴张开,后脑勺有一个巨大的洞口。
鲜血如同花瓣溅射在他背后的墙壁上。
“我回来了,父亲。”
李元儿蹲在这具尸骸旁边,小心的扳直他的手臂,一点点的把他的身躯整理好。
这是她的‘父亲’,创造她的人。
很早的时候,她就觉醒了精神相关的超能力,只是最开始她的能力很弱,只能控制一个人。
于是她就慢慢的控制住了‘父亲’,在见到那四个‘派系首领’之后,她意识到混乱即将到来,这是她离开这里的最好时机,经过漫长的计划以后,她控制了‘父亲’,让他打开实验室的门,放走了自己。
她并没有杀死‘父亲’,这个人虽然一直在伤害她,但是他毕竟给了她生命,
于是她和‘父亲’道别,并将他的实验日志放进了保险柜里,恢复了他的自我意志。
而在在她恢复‘父亲’的自我意志之后,‘父亲’却躲在暗室里吞枪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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