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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那里!”
玉筝一手紧握着剪刀站起身,正要将另一只手里端着的托盘摔在地上,却听有人喊了一声。
她慌忙扭头,就看到一对巡逻侍卫正远远的向这边走来,一个个脸色不善。
她立刻快速地把手中的剪刀调转了方向,来不及藏回腰间,便顺手藏在了装衣服的托盘下面,又将托盘重新端端正正的端好,继而佯装镇定的答道:
“是我,我来给贵人们送浆洗衣物的。”
她一边说,一边快步迎着几个侍卫走去,尽可能的与太子妃主屋的后窗拉开了距离。
“送衣物?”
为首侍卫的目光在玉筝脸上稍稍停留,又落在了玉筝手中捧着的托盘上,托盘上确实放着一叠衣物。
他皱着眉头说道:“既是送衣物,为何不赶紧去送,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我只是刚才在路上看到了一只滑虫,被吓了一跳,在这儿躲了一下,并没有鬼鬼祟祟。”玉筝紧咬住唇瓣,一脸无辜的模样。
为首的侍卫闻言,脸上凝重的神情稍稍缓和下来。
女孩子好像都害怕滑虫,许良娣身边的侍女还曾被虫子吓哭过。
只是,该有的搜查不能马虎。
他上前两步,视线一一扫过托盘上的衣物,目光如鹰般犀利,无形中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威压。
玉筝微微低头,托盘下面握着剪刀的手紧了紧。
眼见为首的侍卫缓缓抬起手,要拿起托盘中的衣物逐一检查,玉筝忙道:
“这是谢良娣最喜欢的金丝蝉衣,若是碰坏了,我挨骂是轻的,说不定还要挨上一顿板子。”
她说着红了眼眶,一副楚楚可怜,生怕被人骂的模样。
为首的侍卫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自然认得玉筝就是当初跟在太子身边的韩孺人,也知道玉筝被罚去了浣衣局做苦力的事。
养尊处优的女子一下跌下泥潭,进了最下层罚没宫人的去处。
听说那里各种各样的私刑很多,娇滴滴的玉筝起初根本无法生存,满屋子的老鼠和蟑螂更是吓得她抱头痛哭。
如今,也要迫于形势低头了。
想到此,为首的侍卫不由收回手,有些同情的看玉筝一眼:
“好了,你还是速速送衣服去吧,莫要耽搁久了,惹了贵人们不快。”
玉筝托盘下面的手都快要僵硬了,闻言感激地向为首的侍卫点点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她满腹心事,穿过游廊,走出垂花门。
此时她还不知道,一场灾难正等着她。
太子妃主屋中,沈芙蓉打开带来的点心盒子,朝凤七道:
“我记得你爱吃甜的,这是我亲手做的新糕点沙琪玛,快来尝尝。”
“沙琪玛?”
凤七凑到食盒前,看到沙琪玛后就被它新奇的样子吸引,再闻到了沙琪玛的香味,不由食指大动。
她迫不及待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唔,好吃,松软香甜、入口即化,真是人间美味!”
“你喜欢吃就好。”
沈芙蓉微笑地看着凤七,温声叮嘱道:
“你现在是孕妇,应少食多餐,适度运动,不要整日闷在屋里,千万要注意身体……”
她声音轻柔,如同在对着一朵蒲公英说话,呼吸都放轻了。
凤七的嘴角忍不出扬起一个高高的弧度:
“姐姐这口吻怎么跟太子殿下似的?我哪里有那么娇弱?姐姐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养着自己的身子,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好,只要母子平安,健康就好。”
沈芙蓉被逗得扑哧一笑,又道,“殿下对你好我就放心了,对了,新进府的两个良娣怎么样?”
凤七有了身孕,为皇家后继香火、延续血脉乃是好事一桩,所有人都盼着她能为太子诞下嫡长子。
只是,之前皇上和余皇后提出太子府伺候的人实在单薄,要给太子挑人进府,被太子寻了由头推脱了。
这次凤七有孕,皇上和余皇后以其不方便伺候为由,一口气赐给了太子两个良娣,期盼太子多多开枝散叶。
凤七闻言,将吃了一半的沙琪玛放到碟上,以手支着下巴,叹了一声道:
“许良娣生的明眸皓齿,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她教养极佳,性情柔顺极了。”
沈芙蓉点点头,许婉君是当代大儒许庭梁的孙女,她博文强记,即是美女,又是才女,只是柔弱温顺,太过讲究三从四德。
“那谢朗将家的千金如何?”
凤七笑道:“谢良娣性子颇为刚烈,却也直率可爱,显得人格外纯真。”
沈芙蓉不由得笑了笑,那姑娘五大三粗,站起来比太子还高一个头,耍得一手威风凛凛的流星锤,但虽性子直率,却极有分寸。
她莞尔道:“太子也算煞费苦心了。”
听闻当时余皇后广邀名门闺秀进宫,从中挑选。
这两人是由太子在一众贵女里面,亲自挑选出来的。
太子府新添的这两位嫔妃各有优劣势,却都是好相与的,若是新进府的女人个个蛇蝎不好惹,凤七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凤七笑笑,突然想起什么,道:“之前我听殿下言,贤王要带着北羌国的荣乐公主回京了。”
沈芙蓉点点头,面色凝重,“说是他们回京城成亲,婚后再去往封地。”
自上次西山狩猎事情后,晏圣宗便将一直久居京都的贤王送去了封地。
这一举动也就摆明了他的态度,贤王与这皇权再无关联。
按理来说,贤王安心在封地做个闲散王爷也好,只是不久后,封地忽然传来贤王妃暴毙的消息。
紧接着,没过多久,贤王又以曾与北羌国的荣乐公主有一面之缘,早已对其一见倾心为由,远赴北羌求娶和亲。
沈芙蓉在北羌待了不少时日,自然清楚贤王并不曾真的见过荣乐的面。
她原本以为,以荣乐的性子和北羌王乌元烈对这个亲妹妹的宠爱,北羌国不会答应贤王的求娶。
可世事难料,如今荣乐不仅马上就要成为新的贤王妃,还会跟随贤王一起回京办亲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说此事背后没有图谋,她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凤七蹙眉,满面忧心:
“你说贤王妃好端端的一个人,身子又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就暴毙了?”
“听人说贤王命丧事一切从简,贤王妃的灵柩根本未在王府停放几日,待她的家人赶去奔丧,人已经入棺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