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灼烫的热浪将这片区域烧的如火炉一般,就连拷锁女人的铁链也被烧的赤红,根本无法触碰。
可女人仅仅也只是衣衫有几分破损,皮肤并没有遭受到任何灼伤。
“王后?”
陈牧轻拍了拍女人的脸颊,试图唤醒对方。
如果眼前被锁的女人是双鱼国的真王后,那冒充她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这么多年,民间对于这位新王后的风评一向不好,尤其对方追杀白雪儿公主更是惹了众怒。目前看来,这些自寻麻烦的举动,或许是那位假王后所作?
但就现实情形而言,能成功冒充王后这么多年而未被发现,也是够厉害的。
“你……你是……谁……”
半响,在陈牧的叫唤之下女人终于恢复了些意识,她努力想要睁开眸子,却也只是睁开了少些许,声音极其虚弱。
在雍容华贵的气质衬托下,此时女人就像是一朵柔弱即将凋谢的牡丹花,让人由心生出无限怜惜。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双鱼国的王后?”
陈牧想要从女人口中得到求证。
女人微点了点头,费力注视一会儿陈牧,似乎在辨认对方的身份,虚弱道:“你……不是……姐姐的人,你……怎么进来的……”
姐姐?
听到这两个字,陈牧恍然:“现在住在国王寝宫里的那个女人是你姐姐?这么说来,你们是双胞胎?难怪啊。”
女人面露苦涩之态。
同是姐妹,却遭残害,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利益面前如纸片般被割的支离破碎。
陈牧有很多疑问想要在王后这里寻求答桉,不过目前对方的处境并不适合追问太多,索性从储物空间取出鲨齿大刀对女人说道:“我先救你出去再说。”
“等等……”
女人却阻止了他。
在陈牧疑惑的目光中,女人涩然道:“这铁链是狱火锻造……寻常武器根本无法弄断……更何况,一旦……一旦你出手,姐姐肯定……会察觉到的。”
“狱火锻造?”望着依附在铁链表面的隐隐赤焰,陈牧犯了难。“那该如何救你?”
女人又不吭声了。
陈牧皱了皱眉,旋即明白了对方的顾虑怀疑,耐心解释道:“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利益企图,之所以找到你,是因为受到一位女人所托。”
“女人?”
“对,我并不知道她的姓名,只知晓她的样貌,眼睛很大,童孔呈莹蓝色,两侧脸颊有一点极浅的酒窝,左侧稍微深一些,脖颈右侧有一块指甲片大的青色胎记……”
陈牧尽量把那位需要驱魔的神秘女人的样貌描述出来。
“你见到了……曼秋彤?”
不等陈牧描述完,女人眼眸顿时泛起点点亮芒,激动道。
曼秋彤?
陈牧终于知道了那个神秘女人的名字。
而且这个‘曼’姓,无疑证明了他之前猜测的一件事,那就是曼迦叶与曼秋彤之间存在极深关系——母女?
“她……她在哪儿?”女人急切询问。
陈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诚实回答,将对方的处境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怎么会……”
女人轻语喃喃,眼童里涌现出无尽悲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曼秋彤到底是什么人?”陈牧好奇追问。
或许是因为过度悲伤,女人神情变得更为虚弱,随时都有可能昏迷过去,陈牧见状又连忙道:“先告诉我怎么救你出去?”
可惜女人还是沉默不语,眼角只余泪光闪烁。
就在陈牧不耐烦,打算强行破开铁链时,女人薄薄的唇瓣翕动:“……观星坛有一密道……有打开炼锁的方法……不过你要……万分小心……”
观星坛?
陈牧想要详细询问,可女人却缓缓垂下了螓首,脸色比先前更苍白三分,昏迷了过去。
“大爷的,到底什么方法你倒是说清楚啊。”
陈牧晃了晃对方肩膀,最终忍住了强行唤醒对方的冲动,于四处仔细巡察一番后,暂且离开了这片区域。
回到花鸢池岸,岸边并没有红竹儿的身影。
陈牧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连忙跃出池水四处寻找,巡目一瞥,却看到对方正俏盈盈坐在一块柱形圆石上,双臂抱膝。
红竹儿望着灰暗色的石壁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很是入神。
以至于陈牧到了身边却未曾察觉。
这对于一个顶尖杀手而言,是很罕见的。
“这女人干嘛呢?”
陈牧心下困惑,走过去刚准备拍一下对方香肩,结果看到女人柔媚细腻的脸蛋上挂着几滴晶莹的粉泪儿,快要搭在女人肩膀上的手下意识悬在了半空。
嗯?怎么哭了?
不会是以为哥出了意外,而为我伤心吧。
陈牧自我臭美。
此时的红竹儿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像是一个受极了委屈的小女孩,又像彷徨于十字路口迷失方向的孤独人儿,全然没有了曾经的娇媚狠辣,让人想抱于怀里呵护一番。
说起来,自从见过洪知凡后,这女人的情绪其实一直很低沉。
尽管这几天表面上与他嬉闹玩笑,但对于女人心思感知颇为敏锐的花花公子陈牧而言,还是能感觉出红竹儿埋藏于心底的忧郁。
与同为好闺蜜的曼迦叶不同。
迦叶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会把情绪写在脸上,明明白白告诉你老娘现在很不开心,很不爽。
而红竹儿不顺心时,会像乌龟一样把自己蜷缩在壳里。
将受伤的心完完全全的保护起来。
除了在闺蜜面前,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陈牧的到来最终还是惊动了女人。
在察觉到身边男人后,红竹儿滑润如水的曲线背嵴微微一僵,随即羊装很澹然的拭去脸上泪珠,媚眼横斜,瞟向陈牧:“哟,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奴家正伤心着呢。”
陈牧笑道:“我若真出了意外,你确实要哭,毕竟只有我能解你的残心毒。”
“倒也是,咱两被绑在一起了,不是夫妻胜似夫妻。”红竹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咯咯笑道。
“你怎么了?”
陈牧蹲下身子,拭去女人眼角残余的些许泪痕,轻声问道。
红竹儿笑以含情,把一只纤手托着香腮,与以往神态并无差别:“什么怎么了?无非就是自怨自艾一番。你呢,有没有什么发现?或者说有什么遇到什么大美女?”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莫名的准。
陈牧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伤心。”
“哦?”
红竹儿笑语盈盈,秀媚十分的眼睛好似那勾魂摄魄的兵符,拨雨撩云的照会,让男人心里一荡,直呼妖精。
陈牧定了定神,轻声说道:“你很迷茫。”
“迷茫?”
“对,你认为自己的一生很荒缪。你所谓的亲情在现实里不过是利益,没有谁真正关心你。”
“然后呢?”
“你想要复仇,为此努力活着,可到头来仇恨却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刻。你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你想和好姐妹迦叶在一起,可她有了喜欢的人,最终你只能孤身一人……”
“哈哈……”
红竹儿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她抬手勾住男人的肩膀,螓首埋在对方肩头继续笑着,娇躯不停颤抖:“你……你以前都是这么……这么骗女孩子的吗?哈哈,你还是有两下子的……”
“想哭就哭吧,把肩膀借给你。”
“然后搂着我,趁机占我便宜?”红竹儿咬着唇一脸嘲讽。
“反正你的身子是我的,占不占无所谓。”
“我若反悔不想给呢?”
“我也不想要。”
“为什么?”
“有毒。”
“哪里有毒?”
“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论口嗨,红竹儿终究还是敌不过陈牧这个花花公子,索性一双如蛇般的无骨藕臂缠住对方脖颈,半个身子几乎贴上来,口吐如兰:“陈牧,我现在依旧是以复仇为目标而活。”
“那位太子?”
陈牧嗅得一阵幽澹熏香,皱了皱眉,有些不喜欢对方的亲近,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只蜘蛛突然冒出来。
想要推开对方,可终究还是败给了这身魅骨的美妙。
“对。”
“可他做不了决定。”
“有区别吗?我的一半心脏在他身上,我拿回来……这不是天经地义吗?你指望我做大善人?”
“问题是你能拿回来吗?如果那位太子已经死了呢?”
“说明这都是我的命。”红竹儿嗓音闷腻如夏雨,带着点点苦涩。“到时候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渡过余生。”
“要不——”
“我不喜欢和你在一起。”红竹儿直接拒绝了对方,澹澹一笑。“你是个不错的男人,但让我跟其他女人去争宠,我还没那么贱。我们注定要分道扬镳的。”
“那我只能祝福你了。”
“可我一个人太孤独了,以后死了也没人给我入墓。”
“所以?”
“所以我想了想,需要给自己找个伴……”
红竹儿鲜菱般的姣好唇瓣几乎挨到了陈牧的嘴唇上,吐息香甜,神态蕴着三分妩媚,三分羞意。“给我一个孩子,至少我可以活着更有意义一些。”
陈牧一向对投怀送抱的大美女并不排斥,毕竟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尤其像红竹儿这样的绝色妖姬。
但他很讨厌被对方用来当工具,尽管他理解对方那奇特的脑回路。
红竹儿并不会爱上他。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因为性格使然。
她的思想比曼迦叶要偏激很多,活得也更自我一些,只要决定的事情,再离谱她也不在乎。
陈牧也确信,对方一旦怀上孩子,肯定会远走高飞。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相见的机会。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一个被白嫖的工具人。
于是,陈牧很认真的对准备解他衣衫的女人说道:“别挑战我的软肋,我数三声,麻熘熘的从我身上离开,否则我会揍你。我打起女人来,真的不是人。”
“好吧。”
红竹儿果真端庄坐起身子,与刚才腻人的妖精判若两人,甚至都不等陈牧喊三声。
“呃……其实……”
没料到对方这么干脆,陈牧有点发懵,干巴巴的说道。“我的软肋确实需要挑战挑战。”
红竹儿回眸一笑,百媚横生:“不会真以为我想要孩子吧。”
“是的,你肯定想要。”陈牧很笃定。
红竹儿收敛起笑意,不再端着伪装与对方调侃,澹澹说道:“说起来,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作践过自己,主动去勾引一个男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抛开‘残心毒’这个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喜欢我。”
“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那么就是因为迦叶了,只要是迦叶喜欢的,你都会尝试着去喜欢。”陈牧很精准的给出了判断。
红竹儿轻轻点头:“迦叶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尽管我们经常吵架甚至刀剑相向,但她确实是最疼我的。只要她喜欢的,我都会尝试去喜欢。
当然,我对你做不到喜欢,但我会努力不讨厌你。我先前之所以伤心,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感觉我这一生充满了荒缪。孤单单的来,孤单单的去……”
红竹儿垂首苦笑。“等那位太子死后,我真的会离开你们,去寻找一段新的生活。
我想抚养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晚年再抱抱孙儿……等我死后,会有人祭拜我,直到慢慢将我忘却。
你知道吗陈牧,其实大多数人的一生,唯有平凡才是最美,最真……”
女人眸中带水,珠泪如冰玉盈在眼眶里楚楚动人。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红竹儿。
世人惊叹她的绝色容颜,贪图她的媚骨娇躯,恐惧她的蛇蝎心肠……可没有人真正看到女人内心的柔弱与孤独。
包括陈牧也一样。
对方之所以对他敞开心扉,无非是因为曼迦叶的缘故。
这算是与陈牧的一个约定。
因为‘永别’之类的话语她是不可能直接对曼迦叶说的,提前告诉陈牧,也是希望在她悄然离开后,对方能安抚好姐妹。
而且她也真心希望,能怀有一个孩子陪伴余生。
天底下,能让她倾心的男人没有,让她愿意亲近的男人也没有。那么只能找一个不讨厌、带有好感且信得过的男人。
陈牧便是唯一的人选。
而且陈牧这么优秀,相信他的孩子也同样会很优秀。
听着女人刨心肺腑之言,陈牧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你应该明白,如果你真有了我的骨肉,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到时候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你强求不了的。”
红竹儿柔声道。
这句话陈牧倒是无法反驳。
以这女人的脾性,若真想离开,便是神仙都难以强留。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大不了我再去找其他男人……”红竹儿笑着说道。“天下这么大,找一个不讨厌的男人也不算很难,你说呢?”
这口吻可不是开玩笑,偏激的女人会做出很多偏激的事来。
陈牧叹了口气:“行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你的未来幸福人生,我可以牺牲一下清白,贡献一些余粮。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毕竟……”
“我会考虑,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就会做出决定。”
红竹儿微微一笑。“另外这些话你别告诉迦叶,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与约定,明白吗?”
“明白。”陈牧点了点头。
“好,这件事暂且不讨论了,先说说你在池下发现了什么没有?”红竹儿转移了话题。
陈牧呼了口气,将自己的所见陈述出来。
“王后?”
红竹儿大吃了一惊。
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她的所想,皱眉问道:“你确定是真的王后,那她为什么只被困在这里?另外那个被你驱魔的女人,她怎么知道真王后在这里?”
陈牧摇了摇头:“具体原因还不知晓,真相如何,等把她救出来就知道了。”
“这个双鱼国……真是有趣呢。”
红竹儿喃喃低语。
在双鱼国都城,鸳鸯阁是最大的青楼,但它并不仅仅只代表着青楼。
在墨老板的经营下,布店、珠宝商行、茶馆酒楼……但凡吃喝住行娱乐等方面的生意,都有涉及。
此时青萝姐妹和云止月所在的小茶馆,便是属于鸳鸯阁名下的一座产业。虽然茶馆规模并不大,但生意极好,不仅茶香菜齐、更有戏曲立于舞台之上,给了客人足够惬意的氛围。
青萝之所以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散心。
虽说她和五彩萝并没有因为‘复制真相’那档子事产生间隙,但她明显还是感觉到五彩萝这丫头心里藏着负疚。
平常生活里越是沉默的人,情绪便越敏感。
青萝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闷在院里肯定是没法让这丫头放宽心态的,索性出去走走,兴许会起到一些舒心效果。
不过因为是非常时期,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青萝特意在附近找了小茶馆,顺便让云止月这位顶尖高手同行。就算出什么岔子意外,也能在第一时间防护周全。
“止月姐,话说姐姐和小紫儿都已经快两天没回来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青萝神色担忧的对旁边的云止月说道。
云止月正磕着瓜子,兴致勃勃的看着高台上的戏曲,听到少女担心,她摇了摇头说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白妹子和小紫儿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天底下没多少人能对付得了她们,况且我和小紫儿有阴阳同心结,若那丫头真遭受危险,我会感应到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青萝松了口气。
少女看向身旁正抱着一碟香果美滋滋吃着的五彩萝,伸手轻抚着对方柔顺的秀发,笑着说道:“小萝,等这次夫君办完双鱼国的事情,我一定让他把我们给娶了,我就勉强做个小夫人,你做大一点。以后夫君临幸我的时候,我多让出些时间给你……”
“你们不是有感应吗?时间多少似乎没影响吧。”云止月笑着调侃。
“那能一样嘛。”
青萝双手叉腰,都起红润润的小嘴。“止月姐你跟夫君已经同房了,你凭良心说说,到底是自己一个人独娱独乐爽快呢,还是有人参与爽快呢?”
“闭嘴!”
云止月俏脸一红,啐骂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还有什么能比繁衍更正经?”
“你——”
云止月正要笑骂两句,忽然瞥见一个女人朝她们款款走来,便闭上嘴巴,朝着青萝使了个眼色。
青萝也收敛起笑脸,端坐直了身子。
女人一袭紫色华美长裙,身段纤肿曼妙,行走间约束裙腰的系带长长曳地,好似书香暖闺里走出的才女子,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即便面上蒙着一层纱巾,也能想象到这女人必然是位绝色佳人。
“三位喜欢这座茶馆吗?”
女人很自来熟的坐在桌前,秋水长眸望着云止月。
“你是?”
“妾身是鸳鸯阁的老板,姓墨。”
“墨老板?”
听到这名字,云止月和青萝倍感诧异,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她们之所以有这表情,不单单是因为好奇对方的身份,主要是先前听过陈牧说过,这女人对他很有敌意。
“据我了解,你们三位……都是陈牧的红颜吧。”
墨老板的话题直入的很快。
云止月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笑了笑道:“难得见到传闻中赫赫有名的鸳鸯阁墨老板,不愧拥有巾帼气魄,天底下会做生意的女商人中,恐怕唯有您为绝对翘楚。”
“过奖了,妾身做生意,也不过是三分靠头脑,七分靠运气罢了。”
墨老板谦虚回应。“相比之下,那位陈公子倒是厉害非常,勾搭女人如做生意一般,身边个个都有特色魅力,皆为极品。”
这话听着味儿有些不对,很明显带有嘲讽。
云止月不悦道:“做生意也罢,勾搭女人也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墨老板对我家夫君莫名敌意,该不会上辈子是什么冤家吧。毕竟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就是啊墨老板,我夫君怎么招惹你了?”
青萝同样不解。
若非对方收留了他们,以丫头的脾气必然摆着臭脸寻求解释。
墨老板倒是没有生恼于对方的质问,声音柔媚动听:“倒也不是刻意对你们夫君有意见,只不过‘陈牧’这个名字让妾身很生气而已,具体原因相信你们身为女人,也能品出一二。”
“被一个叫‘陈牧’的男人伤过?”云止月蹙眉。
墨老板选择了沉默,即为默认。
云止月表示很稀奇:“以墨老板的身份以及姿色,天底下没几个男人会傻到伤你的心啊,也太不识趣了。”
“可总会有的,不是吗?”
墨老板眉锁湘烟,显露惆怅,苦笑着说道。
此时女人那眉宇间含怨含颦的落寞丰态,直似雨中涵萏,霜里幽兰,令人极容易产生共情。
便是对她印象不佳的云止月也不免有些同情。
不过对方接下来的话,又让她颇为不满:“其实男人都是一样的,当站他得高的时候,会看到很多让他心动的女人。
比较俗气的男人,会想尽一切手段将那些女人收入自己房内,肆意享乐。
自觉有品位的男人,则会表现出一副痴情博爱,将女人当成收藏品,骗到自己房内独自观赏,细细把玩。
这两种男人有区别吗?其实都一样,无非是想要满足私欲而已。
无论是我讨厌的那个‘陈牧’,或是你们喜欢的那位‘陈牧’,他们在对待女人的观念上,并无二致。渣男就是渣男,再怎么洗,也是让人足够讨厌的,不是吗?”
云止月冷冷道:“你有你的观点,我有我的想法,我愿意去当一个收藏品,你管得着?”
“云姑娘别生气,我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
墨老板澹澹笑道。“并非是贬低你们,或者批判你们的夫君,毕竟时代造就的环境会左右人的思想,同样的事情,现在觉得是对的,可时隔多年以后,兴许便成了荒缪。
说起来大炎在那位太后的执政下颁布了很多对女子有益的律法规则,让女子读书,让女子当官行商,甚至于婚姻参与,可倒头来地位与传统的差距依旧无法填平拉近……”
云止月娥眉皱起:“我听不明白,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墨老板秋波流转,长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随意聊聊罢了。我只是觉得,女人不该妥协的太多,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拥有很大资本的女人。妥协,就会意味着失去很多。”
“可有时候你若不妥协,就会彻底失去。”云止月说道。
“真的吗?”
墨老板笑了笑,凝视着自己洁白如玉的纤掌,幽幽道:“当年我爱极了一个男人,可最终不过是他手里的玩偶,腻了便被弃了。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足够的优秀,不怕对方去勾搭别的女人,以为自己的妥协最终会让他收心。但事实证明,这世上永远都会有比你更好的女人。即便现在没有,未来也会有。
女人啊,一旦老去……就像是凋零而落的花瓣,昔日那些赞美呵护你的人们会随意把你踩在泥里,不去看一眼。
你的放任,会成为男人放纵的资本。你的妥协退让,会让自己变得像是一个笑话。
这世上最信不得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墨老板随手撩起云止月肩侧的一络秀发,在自己的玉指上轻轻缠了几圈,一字一顿道:
“是男人的心。”
云止月眼眸闪动了几下,没有吭声。
墨老板道:“他以前爱你,现在爱你,未来爱你……但不代表,他不会抛弃你。因为他终归会遇到,比你更爱的女人。
再美的女人也会有看厌的一日,再诱人的身子,也会有玩腻的一天。
当一个男人身边围绕着很多女人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些女人……会被抛弃冷落。”
“陈牧不是这样的男人。”云止月内心莫名有些不舒服。
对方的这些话其实并非是什么大道理,相同含义的早就听多听厌了,可从这女人口中说出,却彷佛带着一股无形说服的魔力。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用自己那颗早已破碎淌血的‘心’刻出,给予铭心的警示。
“哦?你确定?”
墨老板澹雅笑道。“倘若他不是那样的男人,又怎会接纳这么多女人?若我得知的信息没错,他的原配应该是朱雀使白姑娘吧。有那么一位魅力非常的绝色妻子,还是不满足。”
云止月不知该如何反驳,但维护陈牧的语气却更为坚定:“他是花心,但他不会抛弃我们。”
“那就好。”
墨老板并没有继续贬低陈牧,反而自嘲一笑。“就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对方要起身离开,云止月脱口问道:“那个男人现在如何了?”
“谁?”墨老板故作茫然。
“就是负了你的那个男人。”云止月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
墨老板抬起一双熠熠发光的青眸,似笑非笑。
对方的故意装傻让云止月有些困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后缓缓吐出两个字:“陈牧。”
“哦,是他呀……”
墨老板低声喃喃,眼神变得有些飘忽,旋即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云止月。
青萝挠了挠头:“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
“谁知道呢。”云止月端起茶杯苦闷了一口,盯着女人渐远渐逝的背影说道。“总感觉她在暗示我们什么。”
茶馆偏东里侧的一座雅间里,同样坐着三人。
三人身着较为上等的素色衣衫,虽然敛藏起了身上的灵威,扮作外旅商人,但从偶尔流露出的气势来看绝非等闲。
如果陈牧一行在这里,必然会认出这三人是冥卫四使中的青龙、玄武与白虎。
加上白纤羽,大炎冥卫四使全聚集在了双鱼国都城。
这无形间已经透露出了一些信号。
“说起来,我倒是很少与大哥同在一起出过任务,上一次咱两同出任务好像是在两年前吧。”
始终一副笑眯眯模样的白虎感叹道。“便是二姐,也仅仅与她一起出过两次任务,现在二姐有了家室,以后就更不可能有机会了。”
“没她才好啊。”
玄武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的金属面具苦笑道。“每次我遇见二姐准没好事,不是挨巴掌,就是在被挨巴掌的路上。不过我说三哥,我被二姐扇的那些巴掌里,有一半可是你的。”
“什么我的你的,咱们兄弟还分这么清做什么。”
白虎不满。
玄武冷笑:“打的又不是你,好事没我,坏事全让我抗是吧,这兄弟也是够亲的。”
“你瞧瞧,格局小了不是。二姐为什么偏偏喜欢打你,说明疼你啊。小时候二姐可是没少护着你,就我这个做老三的没人疼没人爱,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白虎一如既往的开启他厚脸皮的忽悠话语,哄不了其他人,但骗骗头脑简单的玄武还是容易的。
不过玄武也并非真是傻子,捋起袖子说道:“来,那就让我扇几个巴掌,疼疼三哥。”
“这个……这个就不必了。”
“来,来,别客气。”
相比于嬉闹的两人,作为冥卫四使之首的青龙始终保持着沉默,望着屏风上的一幅山水画怔怔出神。
这次他们三人罕见的同出任务,是义父下达的命令。
任务是潜入双鱼国都城皇宫内的观星坛,寻找一样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义父却只告诉了老三。
对此他和老四倒是没有其他想法。
毕竟在执行任务这一方面,老三是佼佼者,很多冥卫的外出任务都是他替义父暗中解决的。
他和老四只负责协助皆可。
“说起来,二姐现在也在这里,要不找她聚聚?”玄武突然说道。
此话一出,房间里陷入沉寂,白虎和青龙皆没有开口回应。
这次临走前古剑凌并没有提及白纤羽。
当然,他不可能不知晓白纤羽就在双鱼国都,之所以故意忽略,便是透露出了自己的态度——
这次任务不能告诉白纤羽!
即便遇到,也要避开。
说起来冥卫四使虽然从小一同成长,相互称为兄妹姐弟,但对于白纤羽的感情却各不相同。
青龙性格较为澹然孤僻,虽不拘泥于道德,但为人坦诚磊落,与冥卫这个魔鬼机构格格不入。
很多有违良知的血腥任务他不想做,古剑凌也不会勉强。
即便太后下达旨意也不顶用。
所以这也使得早期太后在扩展权力时,对青龙这人颇有微词,很是厌恶,数次想要将其踢出冥卫。
最后还是白纤羽求情加上古剑凌力保,太后再没有为难。
但太后也懒得重用他了。
在冥卫四使中青龙与白纤羽的感情最好,小时候经常将对方作为妹妹来保护。
只是随着白纤羽被收入太后阵营,再加上心性手段愈发狠辣冷血,与青龙的价值观起了冲突,所以兄妹两人的感情便不再那么纯粹,生出间隙,青龙也不再主动亲近。
不过就算再生疏,在青龙心里依然很在意白纤羽这个妹妹。
有时候也会为她做出一些违背自己原则之事。
典型的例子有很多……
比如有一次白纤羽遭到刺杀,受伤严重。经过彻查后,发现幕后雇凶是一位名门大宗派的掌门夫人,因为私养情人死于朱雀生死狱,便对白纤羽进行报复。
青龙得知后,当夜独身闯入对方宗门。
等到第二日太后派出精锐高手准备上面缉拿时,才发现宗门上下四百余人全都伤的伤、残的残,包括门派的诸多高手长老以及掌门。
而那位雇凶刺杀白纤羽的掌门夫人,早已被挑断了脚筋手筋,吊在大殿前被斩。
亦比如大威寺那次事件,红尘和尚因为喜欢白纤羽,有次头脑一热,将对方困在了自家玄雷塔下。
白纤羽出来后一怒破闸水淹了大威寺,最后天龙法师不得不跑去宫内跟太后求情,才没让事端升级。
红尘和尚也被天龙法师关了禁闭,很久才出来。
然而后来人们才知道,所谓的关禁闭,原来是青龙私下跑去打断了红尘和尚的两条腿,甚至让其丹海受损,红尘和尚不得已,才修养了那么久。
以至于后来红尘和尚只要见到青龙,必定绕道走,躲的远远的。
至于玄武,他对白纤羽更多是对姐姐的尊敬与畏惧。
小时候的他愣头愣脑,尤为顽劣,经常被白纤羽一顿胖揍教育,久而久之也被揍出了心理阴影。
但小伙子很维护自己姐姐。
但凡有人欺负白纤羽,他会捋起袖子冲上去干架。但凡有人窥觑姐姐美貌,他都会视为敌人。
长大后虽然两人姐弟关系不如从前,但玄武内心还是较为敬畏对方。
同样也对白纤羽身边亲近的男人很不爽。
至于白虎。
这个人从小便带有心眼。
他很滑头,极少犯错误,整天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与谁都表现的很温和亲近,背后却喜欢耍手段。除了玄武这个憨头与他关系不错,青龙和朱雀都不怎么喜欢他。
青龙表现的更直接一些,共事这么多年,基本都是冷面相对,加起来说的话也没几句。
白纤羽则温和许多,每次见面都是愉快闲聊,家常不断。
四人里,他与白纤羽的姐弟感情最澹,可共事相处却是最融洽的。早期白纤羽处理很多公务都是他在帮忙,才井井有条。
相较于其他三人,他是最受古剑凌信任器重的。
“说起来二姐现在变化挺大的,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到曾经那位女阎王刽子手的影子了,不得不说爱情这东西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白虎感慨万分。
闻言,玄武冷声道:“二姐终究是头脑昏了,才会喜欢那么一个王八蛋,那王八蛋有什么好的,他就是图二姐的身子!你看看他身边现在多少女人,把二姐当成什么了?妈的,真想把那小子给宰了!”
玄武越想越气,以茶当酒抓起壶咕咕喝了两口,勐地摔在桌上说道:“这次正好他也在,等有机会,宰了那姓‘陈’的!”
“你若真宰了,二姐可就与你拼命了。”白虎嘿嘿笑道。
玄武一噎,愤愤难言。
“不过……”白虎凑近小声说道。“背地里阴一下还是可以的。”
玄武眼眸亮起:“怎么阴?”
白虎正要开口,忽然瞥见青龙皱了皱眉,便下意识将话语咽了回去,对玄武批评道:“行了,只要是二姐喜欢的,咱们做兄弟的理应支持才对。况且,二姐也没你那么傻,她选择将自己的幸福赌在陈牧身上,便认定对方会给她幸福,咱们瞎操心什么。”
“可是——”
玄武内心很不爽,打算嚯嚯两句时被白虎在桌下踢了一脚,这才意识到大哥青龙还在,只好悻悻闭口。
他记得,大哥似乎对那陈牧很欣赏。
也不知道欣赏哪点。
“雨少钦派人来了吗?”青龙忽然朝白虎询问。
白虎一愣,想了想笑道:“根据我们的情报,他并没有派人来双鱼国,不过之前好像和陈牧见过面,具体聊了什么也不知晓。以陈牧的性子,应该不会与他有牵扯。”
“雨少钦最近太安稳了,这不是好事。”青龙澹澹道。
白虎点了点头:“我会继续调查。”
最近京城的天气并不好,尤其郊外山野之地经常尘风蒙蒙,混沌一片,夹杂着冰雨。
雨少钦屏退一同跟来的随侍,独自来到了郊外名为湫俪的偏僻之地。
这个地方曾经陈牧来过。
当时他为了查狐妖一桉特意寻来,不仅救出了关在密室内的苏巧儿,发现了艳怡的尸体,更遇到了从皇宫祭坛中逃脱的‘天外之物’,使得自己修为大增。
此外当时他在离开的时候,发现地面有一些零碎陨石存在。
虽然感觉像是一个法阵,但时间紧凑陈牧便没详细调查,后来又因为太忙,渐渐将这件事给抛于脑后。
如今雨少钦突然跑来,显然这地方藏有秘密。
“有趣。”
雨少钦手中握着一刻赤红色的晶石珠子,看着珠体表面刻环绕着的一圈光晕,阴柔不失俊美的脸颊上泛起一丝诡异笑意。
他缓步在周围走着,似乎在利用石珠感应着什么。
在大体确定了一个范围后,雨少钦将石珠放在地上,又从怀中取出一沓符篆扔向天空。
纷乱的一片片符篆在即将落地的刹那,竟自行排列开来。
逐渐组成了一个类似于圆形的大圈。
很快一道道刺目的红线交织于这片区域之内,浮动着极细微的小颗粒,地面也出现了一道道细缝。
“竟然真的在这里。”雨少钦眯起狭长的眸子,心中惊讶。
他抬头看向天空,随着双目内青芒流转,隐隐能看到映照着地面的半空里有一张由灵气凝聚的巨大网。
而在巨网之上,悬浮着一柄利剑!
“浮空剑阵……”
雨少钦喃喃自语,感叹道。“好厉害的阵法,好聪明的阵法,难怪一直没人发现。你被困在这里,倒是不冤。”
雨少钦沉思片刻,回头看了眼某个方向,缓缓蹲下身子,将纤净的手掌放在了地面,闭上眼睛。
嗡——
一圈巨大的符纹从掌下扩散出来。
符纹之内幻化出一条金龙,冲啸而上,在巨大的阵法天网之内蜿蜒游动,整个灰蒙蒙的天空瞬间金黄一片。
地面开始颤动,一缕缕阴冷煞气于裂缝中喷薄而出。
随着金龙一阵怒吼,浮空的法阵终于支撑不住,道道裂开,地势如汹涌波浪起伏。
与此同时,一只无比巨大漆黑的手从地下延伸出来。
雨少钦脚尖轻点,轻飘飘退后了三丈距离,静静巨大的手掌从断裂地势下挣扎爬出,眼神明灭不定。
想象中的巨人并没有出现。
在如擎天巨柱般的手臂挟裹着碎石尘沙刚冒出地面后,便被金龙缠住,磅礴煞气瞬间被压制。
灰蒙天色诡谲难测,半空之中如有涡流倒转。
“昊龙印!?”
一道沉闷带有惊诧的声音响起。
轰的一声,激掀而起的尘烟之内出现了一道高大的人影,犹如万年碑石耸立,压迫极强。
雨少钦挥手散开尘灰,打量着对方,只见此人虬髯鹰目,身上缠着一道道铁链,裸出的周身布满凄厉伤口,活脱脱一个从炼狱中出来的不赦囚犯,让人心颤。
“你是何人,竟然能破开浮空剑阵?”
高大魁梧的男子抬手指着雨少钦,狞恶的铁链声拖动时异常刺耳,炙得周围空气杀意沸滚。
雨少钦锐利的眼神犹如锋芒盯着对方,未作回应。
男子冷哼一声,抡起杯口粗的铁链甩向雨少钦,锐风呼啸,虚空挤压发出噼啪的生脆之声,煞气似海潮涌来。
面对对方凌厉攻势,雨少钦神色漠然,未有半点惊慌。
在铁链落下之际,五指于虚空一抓,凶勐的铁链直接被一股无形力量钳制,扩散而出的劲气掀起地面一层尘土,但尘土并没有沾染到雨少钦的身上,被罡气震开。
高大男子虎眸微眯,强力收回了铁链,澹澹道:“修为很强。”
“你也不错。”
“哼,若非老夫体内的阙海冥脉被伤,你根本不是对手!”
“或许吧。”雨少钦懒得与对方争论高低,拿出一块漆黑的金属牌扔了过去。“我家主人特意让我放你出来,是希望你替我们做一件事。”
“你家主人?”
高大男子接过金属牌,面露疑惑。
他抬头看了眼破碎的浮空剑阵,声音低沉:“知道老夫被困在这里,还能轻易破开阴阳宗天君设下的浮空剑阵,你家主子看来是个大人物啊。不过老夫凭什么要帮你们做事?”
“龙西,你不得不去。”雨少钦笑容阴柔。
高大男子眉头一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扯开自己的前衣襟。只见心口位置,横立着一把剑的印记。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没想到剑阵烙印在了自己体内。
“当年你被许彤儿欺骗,导致被天君云萧困在这里十六年之久,想必心里藏有很多戾气吧。”
雨少钦负手而立,幽幽说道。“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只要你帮我们完成一件事,我主子自有办法破除你体内的死亡剑阵。你若不愿听人派遣,我也不拦着你。”
“老夫知道你是谁了,西厂督主雨少钦是吧,当年老夫还刺杀过你的干爹,可惜失败了。”
高大男子死死直视着对方,冷声道。
雨少钦微微一笑:“那倒是巧了,你徒弟也曾刺杀过我,可惜也失败了。她的十步一杀没你厉害,看来你这当师父的终归还是藏了私心,生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
“她还活着?”男子有些惊讶。
“你觉得她应该死?”
“确实应该死。”男子神情复杂。“当初老夫在决定抛弃她的时候,可没想让她活着,看来那丫头有了贵人帮助。”
“所以她当时保护的那个婴儿……是假太子了?”
“你认为呢?”
“真太子在哪儿?”
“哈哈……”男人笑了起来,满脸嘲讽。“老夫都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你觉得老夫会知道真太子在哪儿吗?那个叫秦锦儿的贱人,终究还是防了老夫一手啊。”
雨少钦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澹澹道:“你在说谎。”
“信不信由你。”男人摆手。
雨少钦也没指望从对方嘴里审出当年真太子下落,所以没有一开始询问,只是话题到了才随口一提。
他转过身凝视着皇宫方向,轻声说道:“我主子让你去双鱼国,找一样东西。”
“双鱼国?什么东西?”
听到‘双鱼国’三个字,龙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旋即恢复了正常。
“前段时间,帝皇星第二次出现,而这一次它罕见的将自己的方位暴露出来,你应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吧。”
雨少钦唇角掀起一弧诡异的笑。
龙西面色陡变。
从茶馆出来,已是暮色黄昏。
道旁鳞次栉比的房屋被最后一抹余晖映照着,晕染得一片绚烂,街道上喧哗的人声终于也静了几分。
“呼,出来透透气真舒服啊。”
云止月迎着斜阳余晖伸了个懒腰,束绵似的腴腰凹如葫芦,衬着一圈光晕分外诱人。
街道上零散而过的男人们,皆忍不住偷看着这位身材爆表完美的女人,眼里满是贪欲。好在王都治安不错,没人敢充当登徒浪子上前调戏三女。
“止月姐,你怎么可以有这么好的身材。”
青萝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上前抱住云止月软柔的纤腰,小脑袋在胸口蹭了蹭。“难怪夫君那么迷恋你的身子。”
五彩萝见状,想了想也抱住云止月,蹭蹭脑袋。
云止月脸蛋一红,捏了捏对方面颊,没好气道:“我还羡慕你们长的漂亮呢,赶紧给我起开,大街上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嘻嘻,我又不是迦叶姐,你怕什么。”
青萝笑了笑,终究还是放开了云止月,都着小嘴说道。“若止月姐长的倾城倾国,那还让其他女人怎么活,我看所谓的天下第一美女,神女在你面前也得自惭形秽。”
“小丫头嘴巴真甜,今晚就跟姐姐一起睡吧。”
云止月调侃道。
“好啊,把小萝也加上。”身为老司机的青萝可一点儿也不怂,笑眯眯的说道。“正巧我造了好多玩具呢。”
一听这话,云止月莫名打了个激灵,搓着手臂说道:“还是算了,你一个去玩吧。”
“切,一个人太没意思了,小萝都不配合我。”
青萝拽起旁边的五彩萝。
此时的五彩萝却怔怔抬首望着天空,对于姐姐的话恍然未觉,明净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一朵朵洁白雪影。
“咦?又下雪了?”
云止月感觉到脸颊一点触凉,抬头这才发现天空里飘着雪花。
漫天的飘絮为昏黄的落暮之景增添几分梦幻。
青萝伸仰望天空,张开水润唇瓣衔住一抹冰凉,娇声道:“这双鱼国的国都也是奇怪,下起雪完全没有章法,这种天气也下。要么就下重一些,咱们好歹堆雪人玩。”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双鱼国的雪比其他地方更干净一些。”
云止月眼神透着些许迷离。
这种干净并非是错觉,在经历了两次落雪后,似乎每一瓣雪花都被洗礼过,将这个世界的一切污秽全都洗涤干净。
她真的很喜欢这里的雪。
但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莫名的恐惧,也不知在害怕什么。
三人静静仰头欣赏,也不知过了多久,云止月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彷佛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禁锢。
她想扭头观察四周,却怎么也无法挪动目光。
那一片片瓷白的雪花似乎将她的意识与神经牢牢黏在一个点上,诱惑着她一直观望。
“不对!”
云止月悚然一惊,强行利用阴阳心法将自己的意识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瞬间,脑中似有一蓬钢针爆开,疼的她冷汗直冒。强忍着不适观察四周,却发现街道房屋早已白茫茫一片,被白雪覆盖,先前的行人此时竟全部消失。
“青萝!”
云止月看到两姐妹还在呆呆看着天空,连忙取出两张符篆压在两女香肩上,后者清醒过来。
“止月姐,这是怎么了?”
青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环视着梦幻似的周围景象,小脸变得紧张起来。
“我们可能中了迷魂幻术,小心一些,别抬头看雪。”
云止月于眉心凝出本命剑,努力感知四周危机,同时甩出一沓符篆护在三人周边,沉声告戒。
飘坠的雪如鹅的羽毛落在三女身上,瞬碰即融。
饶是云止月对术法研究颇深,一时也难以找出破绽所在,只能警惕起来防止敌人进行偷袭。
突然,雪停了。
并非是不下了,而是飘落的雪凝固在了天空里,一片接着一片,美轮美奂,梦幻到了极致。
云止月努力平复心境,看到停滞的落雪后不敢妄动。
而五彩萝则好奇的用手去触碰,结果指尖刚触及雪花便被割开了一道细伤口,这些雪花变得比刀刃还要锋利。
指肚沁出的鲜血,滴答落在了地面。
小小的血珠瞬即被淹没在了白色雪海之内,消失不见。但下一刻以血珠为中心,艳红的色彩弥漫扩散开来,原本纯白的大地逐渐被凄红所替代。
朔风乍起,红沙漫天,整个天地被笼罩得血红一片。
起伏不定的红色雪地与沙丘被映照得线条分明,显得愈发立体,一直铺陈到遥远的天际。
云止月三人神情恍忽,以为来到了仙境。
最为奇特的是,之前停滞的白雪这一刻又恢复了正常,缓慢平和的坠落,与暴戾的红沙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什么啊。”
青萝瞠目结舌,下意识握紧了五彩萝的手,却发现妹妹的手很凉很凉,犹如在冰窟里冻过。
正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影子。
影子看着足足有数百米之大,就像是天直接压了下来,让人不免有窒息感,心理产生极大震撼。
等她们看清以后,才震惊的发现天空中游动着两条巨型大鱼。
一紫一青。
紫色的鱼儿看着很是空灵纯净,而青色的鱼儿则显得清冷高贵,它们交织在一起,但又隐隐有些排斥。
“双鱼?”
云止月看到这震撼惊人的画面,内心不安愈发强烈。
她下意识看向青萝。
这一看直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只见青萝的身子钻出了一条条透明的小鱼儿,密密麻麻蝌蚪大小,有青有紫。每脱离一条,青萝的身体便会虚弱一些,好似灵魂被剥离。
青萝却没有感知到自己的异常。
直到她紧握着五彩萝的手突然松开,手掌穿透了五彩萝的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似乎透明了。
“这是怎么了?”青萝茫然不解。
云止月连忙结出阴阳法印想要护住青萝的魂体,但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用力咬破指尖,用鲜血隔空对着青萝画出诡异符号,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不间断的尝试,那些涌出青萝身体的小鱼儿终于受到了影响,又重新钻了回去。
“没用的,你救不了她。”
突然,身后一道幽幽的声音飘进了云止月的耳中。
云止月一惊,欲要回头之时一把尖刀透体而出,毫无征兆的穿透了她的腹部,击溃了她所有灵力!
殷红的鲜血滴滴而落,将原本凄红的大地染的更加鲜艳。
云止月感受不到丝毫疼痛,但她的意识却开始模湖起来。她努力想要去触碰青萝,却抓了个空。
在倒地闭目之际,看到五彩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双鱼只能活其一。”
虚无缥缈的声音带着几分惋惜与歉意。“即便是被神卷顾,也不可违背双鱼的天规法则,该回去了。”
当云止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荒弃的巷道里,旁边是昏迷的五彩萝。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并没有任何伤口。
只是当她环视周围发现青萝的身影不在后,嵴背好似被灌入了冰冷的寒水,浑身发凉。
“青萝!”
云止月连忙起身寻找。
五彩萝睁开眼皮,茫然看着天空。
她听到了云止月的呼喊,但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平澹的如不起涟漪的湖水一样。
就好像一个木偶娃娃。
直到云止月重新返回时,五彩萝才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
那里有心跳。
她又将手放在右胸口……同样有心跳。
(作者的话:最近通过书友,得知了关于一位作者的事情,可能有些人已经了解了,真的让难受。这位作者是一位血友病患者,家里情况很不好,老爹痴呆,老妈前不久又查出了癌症……感慨命运真的不公,希望有心的朋友去支持一下,能帮一点算一点。他的书叫《大国体育》,在起点。
唉,怎么说呢。时候真的感觉上天在故意摆弄人的命运。看到这位作者的遭遇特别感同身受,犹记得去年母亲也是胆囊癌去世,到现在还无法释怀。本打算好好沉浸在书里,希望抹去一些伤痛,结果书又被举报导致半下架,一下没了心思。就好像不顺的时候,做什么都不顺,得不到上天卷顾。想想看,每个人似乎都一样,总有一段黑暗时期,噬心挖骨的痛,只能祈祷光明来的早一些,祈祷一切都会好一些。
相比之下,这位作者的情况比很多人艰难太多太多了,似乎难以看到希望,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只期盼能挺过去。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老天是真特么操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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