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姨子的伺候下,陈牧洗漱完毕。
刚迈出房门,就看到从隔壁房间走出的两女,皆是光容绰约、丰彩飞扬,脸蛋晕着明媚之色。
不知为何给人一种纯姐妹花的错觉。
正舒展懒腰的白纤羽奇怪的望着陈牧的黑眼圈,柔声问道:“夫君,昨晚你没休息好吗?”
“我和弟弟都没休息好。”
陈牧没好气道。
回想起昨晚时不时隔壁传来奇怪的声音,他只能独自一人辗转反侧,胡乱思想。
这两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纯洁不纯洁?
该不会是牛头人剧情吧。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谁给谁戴了帽子。
陈牧目光落在了云芷月身上,后者始终星眸低漾,那张越看越有味道的脸颊染着淡淡的霞色。
明显是一副……被‘欺负’过的样子。
显然她是受害者。
陈牧吸了口气,古怪不善的眼神投向白纤羽。
刚要开口痛斥两句‘世风日下’什么的,女人微微眯起好看的凤眸,陈牧顿时闭嘴,转身离去。
算了,君子不与妇人计较。
早膳很丰富,陈牧一口气吃了六个馒头。
真香。
不过其他三人却罕见的为了一根油条争来争去的,这是陈牧没想到的,只能说三个和尚没水喝。
饭桌上的气氛与上次一样融洽,而且是真的融洽。
三女欢声笑语不停。
一旦话题铺开,基本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唯独陈牧像个局外人始终插不上嘴,只能默默的喝汤,顺便思考今天该调查的案情。
离祭祀大典不到八天。
如果不能尽早把许吴青背后的案子给破了,那就麻烦了。
现在的线索很多,但太零碎,根本接不起来。
需要有一根线把这些线索碎片全部串起,可这根线却始终摸不到,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但愿朱雀堂能从瑶池那边查到些有用的信息。”
陈牧暗暗一叹。
只要能查到究竟是谁从瑶池带出来的血母人参精,这案子就能更进一步,更深挖掘。
用过早膳,陈牧将满是不情愿的云芷月带在身边。
“别皱着眉头啦,上次你要是能听话,也不至于受伤,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你再去抓什么叛徒了。”
陈牧拿出一根透明丝线,将两人的手腕绑一起。
唯有把这女人带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线只是一根蚕丝,只要云芷月轻轻用力便可挣断,可在女人的眼里,却好像是一丝红线。
一条永远也不会割断的坚韧红线。
将两人牢牢牵在一起。
女人原本抗拒的心随着这条红线,渐渐软化,唇角儿掩饰不住的喜悦与羞涩。
“对了,昨晚我娘子对你做什么了?”陈牧好奇询问。
“不告诉你!”
云芷月脸蛋‘腾’的一下红了,扭过头去,粉绸扎成的长发马尾扫过陈牧鼻尖,余留一抹香甜。
陈牧微微一叹:“磨豆腐是个体力活。”
在去六扇门之前,陈牧理所当然的先去探望一下美妇。
“小萱儿,你娘亲呢?”
看到门口正准备去学院的小萱儿,陈牧问道。
小萱儿扬起甜甜圆圆的小脸蛋,一对小酒窝随着笑绽放出来,脆声说道:“娘亲在磨豆腐呢。”
陈牧:“……”
进入院内,看到挥汗如雨,正推着小石磨缓慢转圈的孟言卿,陈牧才知道原来是正经的磨。
经历了昨天奇幻般的经历,孟言卿似乎并未受影响。
至少表面看着正常。
点点汗珠儿顺着白皙的脸颊,滑入雪腻的脖颈,在晨光的沐浴下彷佛笼着一层盈润光晕。
熟透了的石榴。
稍未采摘的艳花。
望着光彩夺目的美妇,陈牧暗暗感慨:“小陈牧呀小陈牧,你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口福。”
“这么早就去衙门吗?”
孟言卿露出笑容,用手背擦了擦秀额的细汗,先是跟云芷月打了声招呼,美眸看向陈牧。
那双眸子温柔至极,好似蘸墨后融化的墨珠儿。
陈牧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眼前的妇人变了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就像是多年的心结与凝於的心事被抹去,骨子里渗出了一股寒梅独绽的自信与坚韧。
“阿伟呢。”
陈牧将准备好的安慰之语咽了回去,转移了话题。
孟言卿神情有些无奈:“昨晚出去后就没回来,估摸着心情不好,出去喝酒了。”
心情不好……
想想也是,得知自己老爹老妈全都是假的,出去喝闷酒也是正常的。
“你那个……”
“什么?”
看着欲言又止的陈牧,孟言卿明媚的杏眸微睁。
“没什么。”
陈牧笑了笑,走到美妇前,将对方黏在雪靥上的一绺乌黑发丝拨开,“好好休息。”
“嗯。”
孟言卿粉颊微红,眼波里满是陈牧的影子。
离开小院,正巧遇到了张阿伟。
对方一身疲惫,眼窝深陷,脸上尽是憔悴的神色,衣服上还沾有一些泥土,颇为狼狈。
陈牧摇头:“早知道你这么脆弱,我就陪你喝酒了。”
张阿伟吸溜着鼻子,将恋爱宝典塞到陈牧手里,眼泪汪汪道:“班头,不管用啊。”
“咋了?”
“昨天小仪说她家里没人,我寻思可能机会来了,便跑了过去。你猜怎么着,我敲了两个时辰的门啊,愣是给我没开,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她家里真的没人。”
陈牧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了,拍着阿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舔的有点过了。”
“那班头你给支个招呗。”张阿伟满脸希翼。
陈牧却奇怪问道:“你现在都知道你娘亲和爹都是假的,就没有一点伤心和忧虑吗?还有心思去泡妞。”
“这有啥可忧虑的,娘亲还是我娘亲,小萱儿还是我妹妹,不都一样吗?”
望着张阿伟平凡的面容,陈牧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纯是没心没肺。
当然,这个‘没心没肺’是褒义词。
没啥多余心思。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想的不多,虽然有时候会瞎幻想。
“去休息吧,今天放你一天假。”
陈牧笑了笑,顺手将恋爱宝典又递了回去。“好好琢磨,别只顾着一味的去舔。”
“这有啥可琢磨的。”
张阿伟挠了挠头,唉声叹气的进了院门。
看到院内的孟言卿,张阿伟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正迈步进屋时,听到一道幽幽声音传来:
“小伟……”
“嗯?”
张阿伟扭头向着低头摆弄石磨的孟言卿,问道:“有什么事吗?该不是让我干活儿吧,我先睡一会儿,昨晚——”
孟言卿捋过秀发:“从今日起,娘亲决定去喜欢一个人。”
院内顿时安静。
张阿伟微微张大嘴巴,带着一头雾水讷讷道:“你以前喜欢的不是人吗?”
孟言卿沉默片刻,去厨房拿出擀面杖。
很快,院内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求饶声。
回到六扇门,陈牧继续分析案情。
被丝线绑在一起的云芷月也只能坐在一旁,陪着他看无聊的卷宗和一些完全不懂的碎片信息。
回想起这家伙与孟言卿亲昵的模样,云芷月酸酸道:
“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家伙只有在自家娘子面前才会老实,离开她,你是见个美女就调戏,完全不顾及旁人。”
陈牧一边看着卷宗,一边说道:“家里红旗不能倒,外面彩旗可以随便飘。”
“虚伪!”
云芷月白了一眼。
陈牧笑笑,低头翻看着线索,也不说话。
关于白帝圣剑他夫人和孩子身上的天罚蜘蛛,陈牧并不是很担心。
毕竟院外有阵法防护,也有专人守着。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季瓶儿身上的天罚蜘蛛,身为长时间养在深闺的郡主,是如何被染上的。
对方说从未单独见过许吴青,这一点还是要值得质疑。
说不定那丫头就在说谎。
另外幕后的人目标应该就是祭祀大典,再发挥点想象,或是为了被隐藏在祭坛里的天外之物。
那么他们夺取天外之物的目的是什么?
天下无敌?
既然刚开始是计划让许吴青进入庙殿,然后潜入祭坛,那为什么非得给他那么多补品。
陈牧揉着眉头,在纸上写写划划,试图找出些什么。
旁边的云芷月不敢出声打扰。
刚开始她还想着帮陈牧分析案情,但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线索和猜想,整个人头都大了。
索性无聊的坐在凳子上发呆。
偶尔将乌黑的长马尾拉到眼前,数着自己的头发。
一根,一根,打发时间。
偶尔拿起桌上的毛笔随意画画,想画出一个陈牧来,可惜没天赋,最后画出了一头猪。
实在无聊了,云芷月将双腿搭在桌上,默念阴阳心决。
但忽然想起白纤羽那温婉端庄的形象,云芷月连忙将大长腿放下来,正襟危坐,努力保持一副淑女形象。
在喜欢的人身边,保持形象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暗暗想着。
最后坐的腿麻了,才偷偷瞅了陈牧一眼,见对方没注意,便赶紧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揉着腿。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一页页写满猜想和线索的纸张,在桌案上逐渐堆积起来。
陈牧翻找出了以前从许吴青家奴那里得来的一些笔录,努力筛选出一些看着有用的信息碎片。
女人?
根据当时家奴的说法,给许吴青补品的是一个女人。
那么这个人是许吴青认识的,而且也是颇为信任之人,否则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服用什么药物。
这女人究竟是谁?
她背后的势力又是谁?
陈牧端起桌上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闭目思索。
慢慢的,陈牧又想起那天三个攻击了云芷月的杀手,他们为何那么巧就出现在那里?
要知道下午苏巧儿才透露了信息。
总不可能杀手一直跟着他和云芷月吧,如果跟着,应该会有所察觉的。
另外他从杀手身上搜到的那封信息信笺——
‘东西在水下第三间房内。’
究竟是什么东西?
按道理来说,一般杀手执行任务时,是不会在身上带关键信笺的,除非……
他们偶然间看到了云芷月,临时起意刺杀。
按照这个推论,那天三个杀手是准备去送信笺,正好看到了云芷月,于是临时起意进行刺杀。
问题来了,他们是打算把信笺送给谁?
“莫非是……”
陈牧摩挲着下巴,眼眸里光芒点点闪烁,脑海中一个名字渐渐浮现出来:方公公?
那天方公公正和他在酒楼包厢里。
云芷月在酒楼外等待。
三个杀手跑来给方公公送信笺,结果看到了孤身一人的云芷月,便进行刺杀。
陈牧拍了下桌子,准备将这个推论先写下来。
对不对到时候再验证,只要能慢慢的把这些线索串起来,总能推出幕后势力的阴谋。
旁边桌子也晃动了一下。
陈牧扭头望去,便看到云芷月捂着自己的头,可怜兮兮的,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原来正在低头揉腿的她听到拍桌子的动静,吓得连忙抬头。
结果不慎碰到了桌角。
好疼。
“怎么了你?”陈牧疑惑不解。
云芷月坐回端庄的姿态,双手叠放在大腿上,努力模仿白纤羽温柔贤淑的声调:“没事,正巧捡了个东西,不小心碰头。”
“让我看看。”
陈牧怜惜不已。
赶紧将女人拉过来,欲查看对方头上是否留了伤口。
结果拽的力气有些大,再加上云芷月坐了半天腿处于半麻状态,娇躯软软倒了过去,螓首无巧不巧落在了陈牧腿中间……
“陈大人,瑶池那边有消息了,我——”
房门突然推开,朱雀堂的黑菱兴冲冲的拿着一封密笺的闯了进来,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全都愣住了。
气氛足足凝固了十来秒后,黑菱转身离去,顺手把门关上。
留下一句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陈牧眨了眨眼,低头看着发懵的云芷月:“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门外,黑菱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蠢货啊,明知道主上的男人是个lsp,在屋里肯定没干什么好事,结果给忘了硬闯进去。
这下尴尬了吧。
回想起屋内的那一幕,黑菱攥了攥拳头。
必须把这件事汇报主上。
上次在屋外是凭空想象的,没啥依据,但这一次可是亲眼所见,这根本没得洗。
黑菱将密笺塞进门缝,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