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果然没有愧对它的血统。
龙巢之中，黄金堆积如山，并且居然还有不少12.5公斤重的大块金砖。
从金砖上的标记看来，竟然是从某个漂亮国银行金库里搬过来的。
在这废土末世，金银财宝压根儿屁用没有。
但红龙与生俱来的重度财宝收藏癖，还是让它不辞辛苦将找到的黄金统统搬进了巢穴。
这些黄金对纲手而言当然也是废物，一块金砖还抵不上一只烤鸡，一条羊腿。
不过倪昆就不客气了，把所有的黄金，统统收进了芥子戒中，打算带回大唐双龙世界，作为爸爸的礼物，交给东溟夫人作攻略东瀛的军资。
大唐世界乱是乱了点，但还没有沦落到变成末世废土的境地，金银还是很有用的。
见倪昆兴致勃勃地收集在这废土世界一文不值的黄金，纲手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嘻嘻哈哈地跟倪昆搜罗着其它宝物。
“倪昆，你看这把刀怎么样？”
纲手挥舞着一口造型精美，刀身前宽后窄，刀刃有着优雅弧度的雪亮短刀，轻轻一斩，就把一块石头切下一角，切口处光滑如镜，刀刃则分毫不损。
倪昆接过短刀，只见刀身之上，有着一些奇异的字母文字，像是铭文，又像是某种咒语。
他把轮回腕表往刀身一靠，再点开道具清单，就见里面多出一项物品。
兽咬剑：贡多林精灵打造的武器，削铁如泥、坚不可摧，对兽人等邪恶生物有伤害加成，可造成撕裂及持续流血效果。当兽人等邪恶生物靠近时会发光示警。二星级武器。兑换价格……
原来是霍比特人里登场过的武器，好像是那个矮人王橡木盾用过的？
怎么也流落到这废土世界了？
话说回来，就这种造型，应该是刀才对吧？
对矮人来说，这把刀算是一口正常的“长刀”，但在倪昆手上就只能算是短刀了。
他随手挥劈两下，把刀丢还给纲手：
“这把刀还不错，能在邪恶生物靠近时发光示警，砍中邪恶生物的话，可以使其伤口撕裂扩大、流血不止，在这遍地邪恶怪物的废土世界还算实用，纲手你留着用吧。”
“那我就不客气喽！”
纲手接过兽咬剑，四下搜寻一番，没有找到刀鞘，只能用绳子绑好背在背上，打算回去后自己做个刀鞘。
除了兽咬剑，龙巢之中，还有不少武器盔甲，其中不乏魔法物品。
可惜也许是时间太过久远，缺乏维护，又或是在战斗中受到了损伤，绝大部分的魔法物品都已损毁，变成了普通的武器道具。
只有一条红宝石项链稍有些用处，佩戴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火焰伤害——某个试图屠龙的勇士，送给红龙的战利品？
倪昆本就有火焰免疫能力，这条项链对他无用，自然也送给纲手了。
“项链送得未免也太草率，太没有仪式感了……”
纲手接过倪昆用轮回腕表鉴定之后，随手递过来的红宝石项链，小声嘀咕了一句。
嘀咕声太小，倪昆没太听清楚，随口问道：“什么仪式感？”
“没什么。”
纲手嘿嘿一笑，麻利地把项链戴在了颈上，都没要求倪昆帮忙。
龙巢里的收获不小，不过多是世俗财宝，并没有找到能够帮倪昆提升修为的宝物。
但也不算太遗憾。
毕竟击杀红龙的奖励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让倪昆首次看到了红色本源水晶，还是一口气给了三枚。
将龙巢里有用的物品搜刮一空，两人离开这异味浓重的龙巢，找了个干躁背风处扎营休息。
此地乃是龙巢，慑于龙威，周围没有任何怪物出没。
即使已至夜间，除了时急时缓的夜风声，天地之间也仍是一片静寂，予人安宁祥和之感。
为庆祝成功屠龙，倪昆又拿出来丰盛的食物，与纲手好好吃喝了一番，还允许她喝了两瓶酒。
吃饱喝足，倪昆询问纲手：
“明天咱们去哪儿？”
纲手道：“南边的话，我就只到过这里。两年前我来到这里，遭遇这头红龙，逃走之后，就马上回头了，所以并不清楚继续往南会遇到什么。”
倪昆计算了一下时间，这已经是他来到废土世界的第四天，这四天下来他也没时间给轮回腕表充能，滞留时间就只剩下六天。
过来时走了两天，继续南行又不能确定会遇到什么，再者红龙领地意识强烈，作为飞行种，领地范围也极为广阔，有红龙存在，龙巢周围相当广大的一块区域内，都不会有特别强力的怪物存在。
于是倪昆沉吟一阵，作出决定：
“那明天咱们直接打道回府。”
纲手撞见的怪物中，虽然也有如“虫族”一般令她只能望风而逃的怪物，但那只是仗着数量取胜的群居怪物。
每一只虫族个体的质量，也就跟静寂之地的外星怪兽差不多，杀再多也只能得到轮回点，不会有本源水晶。
若能找到一头母虫或是女王，或许能得到本源水晶，但风险太大，且收获不定。
既然纲手的探索范围里，再没有像红龙一样强力的单体怪物了，那还不如返回火影岩，就去废城里刷丧尸。
废城那么大，纲手探索两年多，都因为丧尸海的阻碍，没能探出多大的区域。
说不定废城深处，就蛰伏着价值够高的强力怪物呢？
就像那两个食人鬼，不就是直接穿越到了废城内部么？
对于他这个决定，纲手自然表示强烈赞成。
虽然和倪昆一起打怪喝酒，有说有笑，不再像此前三年多一样孤单惶恐、精神压抑，无论在哪里都很开心，可纲手潜意识里，还是更愿意和他一起呆在火影岩上。
那里至少还有一丝木叶村的气息，还有她爷爷、二爷爷的头像。
当下两人又稍微闲聊一阵，纲手便洗漱一番，回帐蓬休息。
倪昆不想打扰她休息，便没有修炼虎豹雷音，只打坐修炼龙象般若功，给轮回腕表的诸界行走功能充能。
灌顶学会虎豹雷音，并获得一定修为，体魄再度强化之下，他现在充能效率很高，专注打坐之下，只需六个小时，便能充能一点，延长一天的滞留时间。
说起来，这也是主神失联后的一桩好处。
若主神还在，那轮回者就必须完成主神发布的任务，任务完成后就得马上离开。
以后想返回去过的轮回世界，得先支付数额不菲的轮回点、本源水晶，开启返回通道。
交了这笔钱之后，在去过的轮回世界每逗留一天，都要额外支付一定数额的轮回点，且最多只能滞留一百天。一百天之后，花钱都没用，必须返回主神殿。
哪像现在？
只要倪昆随时充能，就可以随他喜欢，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当然，充能对倪昆来说，其实属于浪费时间。
因为充能时间，他的修为不会有半点长进。
每充能一点，就要白白浪费六个小时。
这对于能够清楚到看到自己寿命倒计时，且精确到秒的倪昆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浪费。
平时把赶路、休息时的碎片时间利用起来，断断续续地充能，他还可以接受。
专心致志地打坐充能，持续不断地浪费时间，他就有点受不了。
倘若不是念在纲手带路有功，打怪时也是勇猛输出，又孤身一人沦落这末日废土实在可怜，倪昆也不可能把晚上大好的修炼时间，拿来给轮回腕表充能。
打坐六个小时，终于充能一点，瞧瞧纲手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取出一只玉瓶，饮上一口天珠蜜液，开始修炼虎豹雷音。
呼！吸！
呼吸吐纳之际，倪昆全身筋骨震荡，胸腹一涨一缩，发出虎豹嘶吼、沉闷雷鸣。
虎豹雷音携元牝天珠灵力，震荡冲刷着他的五脏六腑，使五脏六腑的强度不断提升，结构亦向着最具效率、最为完美的方向不断调整进化。
雷音亦将元牝天珠灵力，震入骨骼之中，锻铁一般锤炼着他的骨骼，且不断纯净强化着他的骨髓。
一口气修炼了两个小时，结束修行之时，天光已亮，纲手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侧对着朝阳，静静凝视着他。
倪昆朝她微微一笑：“没有吵到你吧？”
纲手嫣然一笑：“没有，听到你修炼的声音时，我已经睡饱啦，起来后还修炼了一阵呢。”
“那就好。”倪昆起身，做了几下扩胸运动，“收拾一下，吃过早餐，咱们就回去。”
“好嘞！”纲手跳下石头，开开心心收拾帐蓬去了。
收拾好行装，吃罢早餐，倪昆召出梦魇魔马，与纲手同乘一骑，踏上回程。
同一时间。
龙巢以南，千里之外，一条怪石嶙峋的山谷之中。
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腹大如鼓的诡异身影，正踞坐在大石之上，捧着一块外皮深黑如炭的生肉，大口啃噬着，有淋漓鲜血，不断自其嘴角滴落下来。
此人蓬头垢面，须如乱草，几乎辨不出本来面目，只一对血色眼珠显得格外清晰分明。
他双手十根指甲皆有寸许之长，色泽漆黑，锋利如匕，指甲缝里满是污泥、血渍。
瞧这人形同乞丐、菇毛饮血的模样，像极了纲手说的那种已被末世折磨得精神崩溃、彻底疯狂，既吃怪物，也吃人类的“废土疯子”。
就在这人踞坐的大石之下，横躺着一具残缺不全的人形尸体。
银色长发、黑色皮肤、面容佼好，大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暗红眼瞳，竟是一只幽暗地域的卓尔精灵。
而那废土疯子啃食的生肉，正是这卓尔精灵的一条手臂。
正啃得津津有味时。
忽然，这废土疯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左手，其瘦得皮包骨头的左腕之上，赫然佩戴着一块闪烁着金属冷光的轮回腕表。
只是其腕表色泽不同于倪昆的纯黑，而是一种红黑交错、凌乱斑驳的色泽。
且覆在其黑色腕表上，那宛若斑斑血渍的的刺目红痕，还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不停蠕动着，看上去邪异之极。
“废土疯子”猩红双眼紧盯着腕表，见腕表毫无反应，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伸出寸许来长、满是黑泥污垢的指甲，往腕表液晶屏上狠狠一戳。
戳刺之下，腕表上的斑驳红痕，愈发活跃地蠕动起来，在表盘上飞快游走，留下道道侵蚀痕迹。
轮回腕表的液晶屏，也终于亮起，闪过一行意义不明的血色乱码后，又弹出一道血红色的全息地图。
全息地图北面位置，一个淡蓝光点，正自时隐时现。
嘿嘿嘿……
废土疯子怪笑着，嘴角洒落几块碎肉，淌下一道污浊不堪的血色涎水。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
疯子用某种古怪的语言喃喃自语着，猩红眼瞳中，满是狂热激动：
“等了二十年，终于等来了离开的希望！哈哈哈……”
正激动地浑身发抖时，忽见全息地图中，那时隐时现的淡蓝光点，以极快的速度往北面移动，并很快自全息地图中消失。
见到这一幕，废土疯子顿时一跃而起，跺脚暴跳：
“不要走！不能走！该死的你怎么敢走？”
暴怒之时，一道血色气浪自他身上轰然爆发，四面冲击出去。
那血色气浪之中，有丝丝猩红光芒游走闪烁，所过之处，无论石块、尸体、骨骼，尽皆碎成齑粉。地面更像是被无形刀刃斩过，留下无数道凌乱的斩切痕迹。
大肆发泄一阵，这脑子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废土疯子”，才猛地醒悟过来，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腥风，朝着北面飞掠过去。
千里距离，对这废土疯子来说，似乎并不算太过遥远。
仅仅小半天功夫，他便已来到龙巢所在。
然而此时这里已不见半个人影，只有红龙残血碎肉，遍布山野之间，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硫磺味。
“该死的究竟去了哪里？”
那废土疯子满山搜寻一阵，毫无所获之下，不禁又暴跳如雷，气浪滚滚的发泄一阵，又抬腕看向那块红黑斑驳的轮回腕表。
腕表又没有了任何反应，任是废土疯子如何拿指甲疯狂戳刺，也不见任何回应。
折腾一阵，废土疯子不禁仰天咆哮一声，挥手一斩，一道猩红光芒疾掠而出，直飞至百米开外，将一块坚石绞成粉末，这才随便选了个方向，身化猩风，滚滚而去。
自离龙巢，回程途中，倪昆没有打怪，只顺手碾死了一些不知死活扑过来挡路的怪物。
梦魇魔马不受地形限制，还能短暂踏空奔行，可以选取最短路径直奔火影岩，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高速驰聘之下，来时走了两天的漫长路程，回程就只走了一天，清晨启程，午夜之前，就已回到火影岩下。
策马疾驰一天，连午饭都是在马背上解决，倪昆和纲手也都稍有些疲惫，回到地下小窝好好休整了一晚。
次日一早，倪昆又在纲手向导下，再次进入废城，刷怪赚轮回点之余，顺便磨练战技，开发血脉能力。
不过有纲手在身边，倪昆的刷怪生涯，从一开始就有点走偏。
某商场里。
纲手挥舞着兽咬剑，劈翻几头丧尸，甩去刀身沾染的污血，朝倪昆招了招手：
“倪昆快过来！”
倪昆柳鞭飞舞，抽碎几头丧尸脑袋后兴冲冲飞奔过去：“发现什么了？有强力怪物么？”
纲手嘿嘿一笑：“快来试试这件风衣，我觉得挺适合你。”
“……”倪昆眼角微跳，一脸无语。
“倪昆倪昆，快过来，试试这条裤子……”
“倪昆，这件衬衣……”
“啊，这条腰带不错……”
倪昆无奈道：“纲手，消停一下好不好？这些衣服好多都朽了，看着完好，稍微一扯就烂掉了……”
纲手吐吐舌尖：“那我们先记住款式，等下去仓库里找找呗。仓库里保存条件好的话，应该还没有朽坏。那我所有的衣物，就都是从仓库里找到的。”
“可我想打怪物啊……”
“哎呀，城里遍地都是怪物，不需要去找，随便喊一声，活死人们就会疯狗一样扑过来。找找衣服不会耽搁多少时间的……”
“倪昆，快过来！”
“又怎么了？”
“我找到了一套银餐具，正好是一家四口用的。你瞧瞧怎么样？”
“嗯，挺好的。”
“嘿嘿，那拜托你帮忙收起来哦。”
“倪昆，你帮我守一下门，挡住这些活死人，我来试试这条裙子。”
“别试了，这裙子一看就不适合你。”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你心里有点数好不好，这明明是给飞机场穿的！”
“啊？好像是哎……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裙子……”
“别可惜了，丧尸海来了，咱们得赶紧闪人！”
“倪昆快来，这好像是一座银行金库！”
“嘿，还真是金库！”
“你先退开，我来破门！”
嘭嘭嘭！咣！
“好可惜，没有金砖哎。”
“并不是每个银行都有金砖储备的。唔，虽然没有找到金砖，但你也算是有苦劳，今天晚上奖你冻梨。”
“哦吼吼！有水果吃啦，好期待呀！”
“倪昆，打了两个小时活死人了，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别绷得太紧了。”
“嗯，那就找个天台休息一下。”
“倪昆，我们来玩牌吧。”
“怎么玩？”
“抽三张比大小，嘿嘿，还得加点彩头。赌衣服如何？”
“我无所谓，但你不怕输掉底裤么？”
“我怎么会输？我爷爷可是天下第一高手，我已尽得他真传，赌桌之上所向无敌啊！你看我这洗牌的技术……”
哗哗哗，纸牌飞舞，眼花缭乱，简直就是赌神一样的洗牌技巧。
然而……
“抱歉啊纲手，这把我又赢了。”
“不可能，为什么你总是能赢？你明明连花式洗牌都不会的！”
“纲手，打牌这回事呢，要讲运气的。你的运气，跟我的运气，想必不必我多说，你也知道谁更强吧？所以除非你出老千，否则你赢不了我的。”
“不可能，我爷爷天下无敌……”
“你爷爷打架就天下无敌，打牌就倒数第一是吧？”
“呃，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这强大的赌运就知道喽……听我一句劝，远离赌博，珍惜生命。”
“口胡……不服气，再来！”
“再来你就真的连底裤都要输掉了。”
“我还有袜子！”
“倪昆，今天晚饭吃什么？”
“咸鱼。”
“又吃咸鱼啊……”
“你这有气无力的模样是什么意思？不要得寸进尺啊你，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你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了？有得咸鱼吃就很不错了！”
“噢……”
“主食吃米饭。”
“好哎！我要吃紫菜饭团！”
“没有紫菜。”
“那鳗鱼寿司呢？”
“你倒是给我找条鳗鱼出来啊！”
“呼……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嘿，之前还夸我什么都可以变出来的！现在又不知足了？行，那你明天一整天都吃风干牛肉好了。”
“对不起躬身，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是我的错，请不要让我吃那种又柴又硬的老牛肉……”
愉快的打怪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不知不觉，倪昆给自己划定的某个“界限”，也已经达到了。
傍晚。
火影岩顶。
倪昆坐在悬崖边上，看一眼轮回腕表。
轮回点：15000.
本源水晶：红色3，白色2，灰色9。
这些日子，在废城之中剿杀丧尸，虽然没有碰到红龙那样强力的怪物，但也遇到了两头实力不弱的变种丧尸。
一头是生化危机里，那种拖着大斧头的巨型丧尸，一个是犬类变异丧尸，击杀之后，给倪昆带来了一白一灰两枚本源水晶。
倪昆原本给自己定的界限，就是攒够15000轮回点。
现在轮回点已经攒够了，还额外得到了两枚本源水晶，倪昆也就心生去意，不想再每晚都耗费六个小时专注充能。
而今晚要是不充能的话，明天一早，滞留时间就将彻底结束，他也将回归大唐双龙世界。
看着身边正自欣赏着夕阳西下时，染红半边天穹的火烧云，不时指着某朵形状奇特的云彩，与他说上几句的纲手，倪昆一边随口回应着，一边暗自沉吟。
即使再浪费几个晚上，给轮回腕表充能几点，多留几天，可他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到那时候，纲手会是什么反应？
有了希望，又失去希望。
再度变成孤身一人，面对这蛮荒疯狂的末日废土……
即使纲手再坚强，恐怕也会心态崩溃吧？
这些日子和纲手相处，老实说倪昆还是挺愉快的。
虽然有时候也烦她老是关注些莫明其妙的东西，妨碍他刷怪，可现在仔细想想……
她看到自己杀得兴起时，眼神中总会有丝丝担忧。
她是否在担心他沉缅杀戮，心态被血腥残酷的末世扭曲，变得跟她曾经遇到过的那些“异族疯子”一样，所以才用那些举动，分散他的注意，让他不至于在杀戮之中沉沦？
而且纲手其实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心里恐怕已经知道，他早晚会离开。
可她却一直假装不知道，始终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那些搞怪之举，是不是想努力制造一些更美好、更有趣的回忆，好让她在他离开之后，能够顽强地坚持下去？
倪昆沉吟良久，心中思量：
“要是我没有来过……一直没有希望的纲手，也就无所谓得到再失去，一个人虽然孤独了点，但也可以坚持更久……
“可既然我来了，让她得到再失去，若她因此精神崩溃……那可真就是我的过错了。
“说起来，我的秘藏宝库里，还有四块轮回腕表来着？”
他并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再次入梦，带出一块轮回腕表。
但既然腕表就在那里，迟早是能拿出来的。
至于纲手能否戴上轮回腕表……
倪昆心中默默发出咨询。
冰板死板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
“主神失联，次级权限、下级权限俱无响应，权限下放至编号001预备役轮回者。
“编号001预备役轮回者可向轮回世界原住民发起邀请，招募队员。原住民接受邀请后，也可戴上轮回腕表，但需完成一项试炼任务，方可启动腕表正式功能，成为受预备役轮回者001管辖的队员，享受预备役轮回者待遇。”
听着轮回腕表的回馈，倪昆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看来各个轮回世界的原住民，也是有资格成为轮回者的。
只是需要拥有无主轮回腕表的轮回者发起邀请，才能戴上腕表，去做试炼任务。
可惜了拜月教主。
他就是没有遇到一个轮回者，这才白白坐拥秘藏宝库，却连一块轮回腕表都看不到，结果被“世界真实”给活活逼疯。
看到了将纲手带离这废土末世的希望，倪昆心情一时大是愉悦。
这时纲手正好偏过头来，要与他说些什么，见他嘴角带笑，不由问道：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唔，你在看着我笑……难道是我变得更漂亮了？”
“……”倪昆眼角微微一抽：“别自恋了，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纲手嘻嘻一笑：“什么高兴的事情？说出来分享一下呗。”
“明天再和你说吧……”
正说时，倪昆脑海之中，忽然响起冰冷的电子音：
“警告！有敌对阵营轮回者靠近……警告！有敌对阵营轮回者靠近……”
听到这阵电子音，倪昆心中一惊：
敌对阵营轮回者？什么情况？
这末世废土之上，除我之外，居然还有其他轮回者存在？
还有主神不是失联了么？
都没有主神发布任务了，为什么轮回者之间，还会有敌对阵营存在？
轮回腕表的反应也很奇怪。
之前除非他主动咨询，否则轮回腕表的电子音，可是从来不会主动发声的。
今天怎么主动发出警告了？
并且还提示他“有敌对阵营轮回者靠近”……
话说就算主神还在，发布阵营对抗任务，不同阵营的轮回者们彼此开团，轮回腕表也不该偏袒任何一方吧？
不然团战哪里还有公平可言？
虽然对轮回腕表的反应表示难以理解，但倪昆还是第一时间警觉起来，蓦地起身，一把拽住纲手，退到岩顶一条深深的岩沟里隐蔽起来。
纲手被他的举动闹得莫明其妙：“怎么了？”
“可能有敌人靠近。”倪昆沉声道：“先用幻术把我们遮蔽起来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纲手也没继续追问，直接结印施展幻术，将他与倪昆遮蔽。
同一时间。
火影岩下。
一阵猩风卷过，现出一条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腹大如鼓，形同乞丐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