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兰妃的忌日。
当年兰妃暴毙以后,秦天将她安葬在庆州祖陵之中。
每年的忌日,秦天都会带着秦云来到祖陵中,站在兰妃的陵墓前,祭拜。
这一天,像往常一样,秦云穿得很朴素,一身白衣,紧紧地跟随在秦天身后。
对于他这位这一世的生母,其实没有什么印象,更没有什么感觉,因此,以往的祭奠,他都只是按照礼节走了流程。
但这一次,秦云的心态与往日不同。
两周前的那一夜,秦天提到的“兰妃可能没死”的猜测,让秦云心中总时不时浮现出这个猜测,让他不禁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母妃并没有死去。
现在,他站在母妃的墓碑前,看着墓碑后立起的墓室,他轻声在心里问道:“乾坤体,能不能看到里边的情况?”
“开始呈递内部影像,请宿主稍等。”乾坤体冰冷地说。
秦天上前,上了香,然后一动不动地站着,一脸怜爱地看着墓碑,想来,他此刻正沉浸在往日的幸福时光种。
乾坤体将墓室中的情形呈现在秦云脑海中,秦云可以随心所欲地调动画面,就像自己亲自游历一遍。
墓室宽敞,中间就一个精美的棺椁。
墓室墙壁上,绘制了很多生动形象的壁画,记录了秦天和兰妃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美好岁月。
“原来父皇和母妃是在偶然间认识的,然后一见钟情,一个月以后结婚,接着就有了我。真的是闪婚啊。”秦云感叹,“比相亲还快。”
秦云将注意力移到了棺椁上,棺椁上摆放了一圈灵石,设计了一层阵法,其上种了一圈绽放白色花朵的菊花。
穿透了菊花层,看到了典雅的棺盖,棺盖继续向下,秦云看到了他的生母。
兰妃双眼紧闭,脸色红润,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就好像只是在熟睡般,做着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美梦。
“她就是一个睡美人,即使去世了,仍然风韵犹存。”秦云感叹,想到自己的真实模样与兰妃相似,不由得感到庆幸。
那一刻,他想到了施施姑娘。
母妃的美,与施施不同,她是清雅安详,宛如兰花,而施施姑娘则是端庄高贵,宛如牡丹。
“她的尸体还在,真的死了。”秦云在心里呢喃,想想也是,根本不可能伪装,皇室有的是办法,通过血脉检查是否是本人。
“血脉……”秦云打了个激灵,他想到了一个术法,这个术法也是利用血脉进行操作。
“乾坤体,检查母妃胸前是否存在过伤口。”秦云询问乾坤体。
乾坤体陷入了沉默中,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说:“检测到宿主的询问,开始检查。”
他的屏幕中出现了一道绿光,开始扫描尸体的身体,一遍遍以后,乾坤体轻声回答:“检测到伤痕,但因为岁月流逝,有些暗淡,是否呈现?”
秦云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轻声地说:“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你怎么了,云儿?”秦天听到了动静,转过身,看向秦云。
“没什么,刚刚一不小心踩到了石头,摔倒了。”秦云苦笑地说。
“没受伤吧?”秦天询问,刁公公将他扶起,确定无妨以后,秦天才松了口气。
秦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个问题,但仍然没啥心思去与他人沟通,秦天看着他的样子,眯着眼,默然不语。
由于今日是母妃忌日,因此秦云没有在今天去万花楼找施施姑娘。
秦云一宿睡不着,脑海中始终都是乾坤体的说明。
“心脏处的伤口,血脉。当初施施姐姐就是用了换血阵法,在韵祁胸口划了一刀,换了血液,才让假的韵祁替真的韵祁承受了因果。”
“所以,如果母妃也是采用了这个阵法,那就有可能瞒过了父皇以及其他皇室。”秦云思索。
“如果是这样,那母妃为何这么做?她是不是还活着?去哪里了?这事和姐姐有没有关系?”秦云一脑袋的问题,让他十分煎熬。
第二天,他一早就离了皇宫,前往万花楼。
此刻,万花楼刚刚开业,曾经秦云见过的那名消瘦的男子,此刻又全身无力地被那一名打扮得典雅的女子搀扶出了万花楼,亲自送上了马车。
“官人,记得下次再来啊。”那名女子挥挥手帕,深情地呼唤。
秦云没心思理会,也不管那名女子的打招呼,径直来到了施施姑娘的房间外,焦急地敲门。
施施皱着眉头打开了门,此刻她刚刚打坐完毕,一脸不解地问:“殿下,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姐姐,你听说过兰妃吗?”秦云气喘吁吁地询问。
“这不是殿下的母妃吗?”施施皱着眉头询问,“怎么了?”
“你……”秦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莽撞了,他深吸几口气,又呼出,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姐姐,你还记得帮韵祁逃脱独眼怪采用的阵法吗?”
“换血阵法?”
“那你除了给韵祁用过以外,你还有帮谁,用了这个阵法?”
施施姑娘一听,表情暗淡,她缓缓地坐在床边,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印象中应该没有用过。”
“你真的失忆了吗?”秦云询问。
施施看着他,说:“有时候我觉得失忆了,但我能记起我的过去,我的童年,好像我忘记的,是某些记忆。”
“姐姐过年好像也没回家?”秦云说道。
“嗯,家人早逝,我又何必回到那个伤心地。”说着,施施露出凄楚的笑容。
施施这副模样,让秦云后悔自己匆忙跑来问这些问题了。
“乾坤体,姐姐失去的记忆能够恢复吗?”秦云在心中询问。
“她的部分记忆被剥离,封印在某地,要想恢复如初,就需要找回原来的记忆。
“她遗失的记忆在哪里?”
“线索不足,无法判断。”乾坤体回答。
秦云看着施施姑娘,突然感觉对方很陌生,他当初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花魁,却没想到,她与自己母妃的死亡有特殊的联系。
施施发现,秦云眼神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警惕。
施施刚想说话,秦云便叹了口气,说:“姐姐,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施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秦云离开。
秦云回到了破阵子那里的宫殿中,躺在了软椅子上,看着忙碌耕种的破阵子和采桑子,无言。
韵祁走过来,看着他,试探性地询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
“对了,刚刚你六哥过来,告诉你。春狩后天开始,邀你前去欣赏。”韵祁说道。
“春狩啊。”秦云懒洋洋地说,他记起来了,往年春季都会有一场狩猎,今年因为进攻修罗国,就搁置了。
原以为没有了,原来是推到了夏天。
“知道了。”秦云回答,他如今的心思都在那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问题上,哪还有闲心去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