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昨夜泾州城中不太平,都督府一带人吼马嘶,混乱了好长一段时间。
城中居民大都紧闭房门,乖乖的呆在家里,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官兵当成贼人抓去。
不少士兵开始挨家挨户进行清查,泾州城昨夜四门紧闭,那几名贼人一定还在城中,绝不可能逃掉。
都督府并没有受到损伤,杨冰不过放了一把火,想趁乱杀出去,火势并不大,很快就被浇灭了。
但李艺的心情十分不好,他和长孙绪在室里喝茶,眉头紧皱,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失望。
“大公子,本来准备今天活捉韦枫,没想他却有几分聪明,先用做鱼之事麻痹咱们,然后派出刺客昨夜前来行刺,当真是出人意料。”
长孙绪脸上也是一片失望,他知道这位大公子对韦枫欲杀之而后快,比自己还要迫切。
“现在他们躲了起来,泾州城这么大,一时间也很难将他们找出来。”
长孙绪听到这里,将手中的酒杯向地下一摔,“真是气煞本公子了,看看就要得手,没想到这又是韦枫之计,先放出风来让咱们失去警惕,夜里却来行刺,要不是将军防备得好,只怕会让他得逞。”
长孙绪指了指自己,“昨夜里他们便是冲着本公子来的,想在这里刺杀,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大都督府藏龙卧虎,最终让他们狼狈而退,哈哈,真是蠢笨之极!”
李艺本以为韦枫前来刺杀自己,一听长孙绪所言,有些不确定起来。
“大公子还请放心,现在泾州四城皆已关闭,韦枫跑不出去的,就算他是老鼠,也会被揪出来,放心,咱们有的是时间。”
长孙绪一想是这个道理,脸色不禁缓和了不少。
“真希望早日抓住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一旁的孟氏也有些后怕,心想要是让韦枫进府做鱼,自己只怕也有些危险。
“大公子,放心吧,没准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
话音刚落,就见侍卫长一阵风的跑了进来,嘴里直叫。
“禀大人,抓住韦枫了,抓住韦枫了。”
室里众人心中一喜,李艺大声问道:“在哪里,快快押来,本帅要亲自审他!”
“哈哈哈。”
幸福来的太突然,长孙绪愣了半响才消化掉这个让人惊喜的消息。
他本是细细品茶,此时端起茶盏来一饮而尽,因为速度太快,好几滴水渍浸在胸襟之上,他却浑然不觉。
一展长袍站了起来,不小心将桌上的沸水扫翻,烫得他双脚乱跳。
但他没发出半点痛呼,而是暴烈地大笑。
“哈哈哈,韦枫,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都督府一听说抓住了韦枫,本来戒备森严的防务便松懈了下来。
正主已经被擒获,这里已经安全,大都督安全了。
不过依然有几名心腹侍卫,他们举着亮晶晶的刀剑,摆出军中威仪,将押解韦枫前来的二人吓得面如土色。
排风和薛礼化了妆,看上去就是一对寻常姐弟,人畜无害,两人揪着韦枫进了都督府。
剧情早已经写好,台词也背了几遍,薛礼是个机灵的,艺高人胆大,表现毫无破绽。
两人在太安药铺中做工,见韦枫偷偷前来买药,要的却是伤药,不禁多了一份心思。
盘问之下,韦枫不能自圆其说,露了破绽,抽身想走,却被姐弟扯住,打翻捆了起来。
听闻都督府正在大索此人便押了前来请赏。
看着五花大绑的韦枫,长孙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跳了起来,神经质的大笑。
“韦枫,你也有今天,竟然前来泾州行刺大都督,吃雄心豹子胆了啊!”
韦枫脸色灰败,一言不发。
“哈哈,哑巴了啊!不是很能说嘛?在望江楼,在楚汀馆不是大出风头嘛,现在怎么不说了?本少爷现在有的是时间听你说,快说啊!”
此时的长孙绪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李艺和孟氏对望了一眼,心中暗想这位宦官在京师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将大公子气成这样。
既然现在落入到自己手中,便让大公子好好出出这口气。”
“拿剑来。”
无论长孙绪如何漫骂,韦枫仿佛如定一般,给他来了个不闻不答。
眼见自己的喜悦得不到回应,特别是对手装聋作哑,场面十分无趣,这样怎么能够开心呢。
所以长孙绪决定给韦枫加上几道菜,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韦枫必须死!
自己来泾州见李艺的事情不能传回长安,阿耶、义安王还有其它几位同盟现在还没有计划周全,要是自己暴露了,就会坏了大事。
但在韦枫死前,长孙绪一定要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这是他心中执念,不然他感受不到快乐。
接过侍卫递来的长剑,他大笑着挽出几道剑花。
“韦公公,听说你的菜谱里有一道叫着‘笋子炒肉’,味道一定是好极了,咱们现在就来试试。”
他嘴里继续发出怪笑,“今儿就让你尝尝这道菜,看看是你做的妙,还是本少爷技艺更高!”
韦枫听到‘笋子炒肉’这四个字,脸色终于变了。
本已经十分灰败的脸色扭曲起来,他对着李艺大叫,“大都督救命啊!”
李艺笑着将双手一摊,“长孙公子在此,本都督如何能救你呢?”
这位公公不能留,李艺终于知道韦枫为什么会失败,他的智商实在令人汗颜,都到了这个时侯,自己还会放过他吗?
韦枫这样做,这跟缘木求鱼有什么分别呢?
“能救,能救。”
韦枫并不放弃最后的努力,这位大都督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必须要牢牢抓住。
“喔,说来听听。”
李艺何等人物,从韦枫散乱的瞳孔中看出一些端倪,这人只怕有什么关于朝廷的消息,在这生死关头,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看了长孙绪一眼,长孙绪懂了大都督意思,笑笑,将剑放了下来。
并不着急,不过是晚一些时间,韦枫今天饶他不得!
“说来听听?”
李艺端起菜盏,很是快意的喝了一口。
王家不是说这位小宦官很历害吗?
性命只有一条,谁人能看透生死呢?
五姓七望虽然名声在外,好像也不过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