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乃是王家的一颗重要棋子,因为在家族管理中表现出色,便让他在外历练,以后才能掌好太原王家这柄大舵。
他刚从北境游历归来,见王安问向自己,略一沉吟。
“城防图自然是真的,韦枫既能安然无恙出宫,便证明他结交突厥乃是有利于大唐。”
他说完这话,看着叔叔脸上犹有不信之色,将折扇一收。
“真相,大概就是这样简单,现在看来,韦枫应该是在算计突厥,所以他得到了圣人的全力支持。”
“如何这么肯定?”
王博笑道:“圣人沙场征战多年,尔虞我诈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韦枫竟然能说服圣人,这只能表明与突厥相交是假,其用意是保护大唐,不得不说,这位小阉人准确的抓住了新皇当下最为关心的事情,圣眷自然恩隆。”
“啊……”
王安张大了嘴巴,他知道面前此子乃是绝顶聪明之人,绝不会说无把握之话。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韦枫设了一个局,将常侍大人害了。”
“只怕是了,常侍大人明显轻敌,所以失败,不过现在我关心的并不是这个。”王博‘唰’的一声又将手中折扇打开,“昨夜韦枫一夜未出宫,他在做什么?出宫后人影又不见了,他又在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脸色也认真起来,“安叔莫急,照例去各府问安,去郑府祭奠,韦枫一事交由小侄即可。”
他用扇柄轻轻敲了敲手心,“安叔,如果韦枫果有破敌之计,必然会获得圣人重用,咱们王家可不要傻乎乎在明面上与之作对。”
说到这里,王博脸上升起一丝得意,“依小侄观之,韦枫之前所有的生意,只不过是铺垫,先接触皇后娘娘,进而获得了向圣人进奏的机会,此子,果然不简单,所以不要在明面上将他得罪狠了。”
王安心有些慌乱,侄儿这几句包含的信息量不小,韦枫可谓是处心积虑,其志不少,以后他会不会作为新皇手中利器,拿五姓世家开刀。
一念及此,他心中多了一丝害怕。
他看着王博,下定了决心,“博儿,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无论你要做什么,王家都会全力支持,必须要遏制韦枫,要是他有了权,只怕咱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道理侄儿自然是明白的,这次游历归来,长安城竟然出现了这位一位人物,有意思啊!”
王博显得并不担心,脸上笑容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安叔勿忧,韦枫不过一介阉人而已,今天这打人一事显得并不成熟,咱们先帮长孙林出气,放出一枝暗箭,看他如何应付!”
长安城向北的古道像一条盘旋的黄龙,古道上行人并不多,现在北境不安宁,向北而行的人十分稀少,因此这队马车显得有些注目。
看装束和打出来的招牌,这队马车是长安城中一家商行,拉着货物向泾州而去。
有清醒之人在心中摇头,现在往北而行,且不说能不能赚到钱,要是遇上突厥人,没准连小命都没了。
做生意做到这个地步,这样的商行只怕是在长安破产了吧,没有办法才想着去北境搏上一搏。
和马车交错之时,他们隐约能听到马车中传来陌生的小曲,那腔调和旋律已经表示,车中的人基上已经疯了,唱的不但难听,根本就听不懂。
韦枫刚哼了一曲《战山河》,古风曲调都很高,中间还有几段戏腔,着实不太好唱。
虽然车身没有悬挂系统,减震功能十分差劲,整个人在车里筛来筛去,但他心情却是大好。
一步一个脚印,自己现在已经可以离开长安城了,这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时刻。
他不知道初唐的宦官有没有这项特权,只知道宋、明两朝的太监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最奇芭的是童贯,用银子向女真人买来燕云十六州,以太监身份封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自己要以他们为榜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李志安已经到泾州有些时日了,自己新成立的泾州站如果能一炮打响,将彻底改变华夏历史。
如果说以前只是小修小补,那现在自己已经开始慢慢调整帝国发展的方向,希望大唐这艘巨舰按照自己指引的方向前进,向前进。
车队中除了排风扮着丫鬟,几名东宫死士皆扮成商行的伙记,他们听着马车中传来的歌声,心里暗暗奇怪,主人心情畅快啊!
不知道这个月会不会多发一些奖金。
走了不长时间,韦枫只觉得眼皮开始打架,来不及挑起帘子看了看四周的风景,人已经睡了过去。
两行口水随着嘴角慢慢流了下来,显示着主人现在正处在十分快意的境界。
一座矮矮的山丘上,立着两匹战马,阳光将两道身影映在地上很长很长。
杨能看着在古道中行进的马车,叹了一口气,“韦枫真是会享受,这架势看上去像是去旅游,咱们向下这样一冲,绝对将他手到擒来。”
见妹子不说话,他用手碰了碰杨冰,“喂,你不是嚷着要来送行吗?要不下去说上一声?”
杨冰眼神飘忽,好似没听到兄长说话,又好似正在仔细聆听。
“咱们走吧?”
杨能一磕战马,“如果韦枫真能阻挡住颉利可汗这番攻击,咱们再来找他不迟。”
见妹妹依然一言不发,他有些奇怪,“在我的记忆中,你好像从来没有生过三天的气。”
“兄长高见。”杨冰终于开口,“所以我早就不生韦枫气了。”
“额……反正又看不到他,咱们还是走吧,心意到了就行。”
他有些得意的说道:“多亏那日你使用暴力将他生擒回来,你家兄长发现了他最大的秘密,有这个秘密,韦枫便脱离不咱的手掌心,当然,这也是他刻意奉上的,加深咱们彼此之间的联系。”
见妹子露出询问的神色,他立即说道:“为兄答应了韦枫,现在不能给你说,这事就我一个人知道。”
狠狠白了兄长一眼,杨冰认为兄长这样正儿八经的胡说,只是为了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