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抛开脑子里纷乱的念头,又对二人问道:“大师兄也来了?那他人呢?你们一说,我就猜到,师父肯定是让大师兄一个人来,你们俩是非要跟着来的。”
楚章先笑嘻嘻地凑过来,勾肩搭背地说道:“知我者,小七也。”
随后他的神色又转为沉重:“方才在路边,大师兄看到一伙正烧杀抢掠的军卒,上前去制止了,只叫我们先走。”
周凛闻言,脸色也沉重了几分。
他倒不是担心钱泛的安全。
作为张赵云的大弟子,几个流卒,还威胁不到钱泛。
只是在后方烧杀抢掠的士兵,显然是青州军。
哪怕是这样成建制的军队,纪律也很成问题。
就在这时,钱泛也纵马赶到。
他的枪头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制止的方法,并不那么温柔。
不过见到小师弟,钱泛还是开心了几分:“小师弟,才几个月不见,一路走来,你倒是闯出了好大一番名头呀。”
师兄弟相聚,免不了一阵寒暄。
不过这里很是荒凉,人烟稀少,军中也只有普通的军粮可吃,几人没能同饮。
第二天,三位师兄就要返回幽州。
天下纷乱,局势数变。
他们也不能在外面多待。
只是来看看小师弟现状如何,也好让张赵云安心。
临走前,钱泛骑在马上,忽然对周凛道:“小师弟……”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提了提手中这杆长枪。
“拿枪来。”周凛也只吩咐一声。
立马有小兵给周凛拿来了长枪,牵来了战马。
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赵云的大弟子和关门弟子,在这荒野间,开始了第一次同门间的较量。
最终。
还是钱泛这位,数年前就入了先天的大弟子,技高一筹。
临走前。
钱泛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凛道:“看来师父说的没错,几个师兄弟中,最有天赋得了真传的,还是小师弟你呀。”
“师兄,你……”周凛张口欲言。
钱泛却洒然一笑,打断他的话:“师弟不必多言,希望你好好保重,将来能把师父的五十路大铁枪,好好传承下去。”
“走了师弟,驾!”
夕阳下,三人骑着快马,逐渐远去。
看着几位师兄远去,周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时,另一个方向,传来马蹄声。
“报……”有传令兵挥舞令旗,疾驰而来。
“报周将军,黄大人有令,请将军立刻带兵回营,青州军与怀远逆贼的会战,开始了。”
周凛精神一震。
决战,终于要来了么。
算算时间,确实也是时候了。
之前黄海潮派出数支军队,肃清境内,正是为了决战做准备。
如今时机成熟,内外人心可用,于是黄海潮果断发起最终决战。
等周凛带兵回营。
墨河总营里,多出了不少陌生面孔,气氛肃杀,不时有黑甲士兵来回巡逻。
很多之前没有见过的实权人物,都汇集在这里。
墨河已经到了枯水季,水位逐渐下降,露出了下方的河床。
再过几天,墨河水就会彻底枯竭,到那时。所有士兵就能直接冲向对岸作战。
如今周凛,不大不小也算是个知名将领,路上不时有人问候。
“周将军,快随我去,诸位将军都在,就差周将军你了。”
周凛随这个先天侍卫,快步走进中间最豪华的营帐中,
果然,营帐中已有二十余人。
都是各方的高层。
当中站着的,是一身戎装的黄海潮,旁边坐着黄真。
这段时间,周凛连打胜仗,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虽然不如那些,成名多年的老将。
但也有资格,参与这最高的机密。
‘看来,我也算彻底混进青州军上层了,’周凛暗道。
如果他不是从超凡世界降临而来,而是本地的土著,这一番就算彻底改变命运。
如果他在今后的大战中,能够活下去,等到黄真建国,封个国公拜个大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看到所有实权将军和上层文官到齐,黄海潮布置起各人的任务。
周凛在人群中听着,看来青州牧对怀远王的领地起心思,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他也将自己的一些谋略说出,计策献上。
又指出黄海潮计划中的漏洞,比如他所说的进攻时期前一日,墨河中会反潮起水。
黄海潮又找来本地乡老,一问之下,果然如此,于是怒杀营中一幕僚,修改计划。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怀远王在劫难逃。
几天后。
十五万青州军发起总攻。
人一过万,无边无岸。
更何况是十五万大军。
站在墨河边,目光所及,全是冲向对岸的步卒、骑兵。
简直如一片黑色海洋。
哪怕是这方世界,最顶级的高手看了,也会感觉到自身的无力。
在这种低能级的世界。
量的重要性,是超过质的。
周凛也带领自己的数千人马,朝着既定的目标,冲杀过去。
三日后。
尘埃落定。
怀远王十万大军,多数被留在墨河两岸,只有寥寥几千残部,护住怀远王,逃往幽州。
自此,青州牧控制天下粮仓青州全境,成为天下有数的大诸侯。
“哈哈哈,”大胜之后,黄海潮满面红光,几座负隅顽抗的城池也被攻克,他心中更是高兴,“传我军令,我军大胜,全军可屠城三日。”
一些军队在获胜后,都会放任手下士兵,将那些抵抗较为顽强的城池屠灭。
即是为了震慑后面的城池,也是为了让连番大战的士兵,发泄一番。
周凛听了,连忙找上黄海潮帐中。
倒也有其他一些人,也想规劝,但人数不多,而且没什么分量。
“黄大人,屠城之事万万不可呀。”
可惜面对大胜宿敌,独占青州,气势正盛的黄海潮,周凛虽有点分量,但想改变他的决定,那也没有半点可能。
反复规劝无果。
周凛也看出来,黄海潮的心意不会动摇。
他之所以一直尽力为青州军效劳,除了与世界意志的约定之外,不正是为了此方百姓,能少受一点战乱之苦。
身怀利器,则杀心自起。
周凛心中恶气渐生,仿佛又回到了,在秣马城中,第一次打死那两个匪徒之时:
管你千难万阻,我自一枪扫之。
这就是我的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