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半年时间,云南全境几乎丢了一个干净。
丈夫每天长吁短叹,左氏却打定了心思,若是丈夫没了,她也绝不独活!
前天,大英雄晋王磨盘山设伏,重创吴三桂所部,左氏以为这会像晋王当年两蹶名王那样,再次恢复大明声威。
果然,晋王今日再次伏击清军,她与几位贵妇,正在为这位大明的擎天柱祈祷。
谁知道中军忽然就乱了……
乱兵杀死了涂家的家丁,一涌而入,开始抢夺家里的财产。
而领头的那一个,却是垂涎她的美色,竟然意欲行那苟且之事。
左氏屈死不从,哪知道竟然彻底惹恼了那个乱兵头领,当即就将她扒了衣衫,按在桌子上侵犯……
“老爷,妾先走一步了!”
左氏豆大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她猛然咬住了舌头。
风尘女子出身的左氏,听花坊里面的姐妹说过,若想嚼舌自尽,只要咬断了舌根,带着气泡的血,就会堵死了气管,从而窒息死亡……
泪水滑落左氏的脸颊,她只恨临死之前,却不能再见老爷一面;她只恨临死之前,却不能看到大明收复失土,自家老爷削掉眉头的紧皱;她只恨死了死了,还要让老爷看到自己的肮脏尸体……
就在乱徒掰开她的双腿,欲要长驱直入之时……
就在左氏咬紧了舌头,正要猛然咬断之刻……
却见一道雪白刀光,从天而降,落在了那乱徒身上……
“噗!”
窦逐北一刀将正骑在一哭嚎厮打女人身上耸动的乱兵,砍成两半:
“本将乃是大明荡寇男爵,泰安伯窦名望之子,黔国公义弟,晋王义弟,窦逐北是也!”
窦逐北斜持长刀,满脸的浩然正气。
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血液顺着刀锋滴落,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血水顺着光滑的刀尖,滴落在黄土地上,半凝固成了一小滩沙滩一般的红色浆糊疙瘩。
刚才正在抢夺的乱兵,顿时浑身瑟瑟发抖。
李定国的威望,他们可都是听过的。
“原地放下所抢财货,跟着本将弹压叛乱,本将可以既往不咎,若不然,此人就是你等的下场!”
窦逐北一声大喝,顿时将几个胆小的兵卒,吓得跪在了地上。
“杀!”他身后的家丁乘机齐声大喝一声,直接吓得众人一哆嗦。
“杀!”
家丁们再次上前一步,只吓得一众乱兵,慌忙丢下了怀里塞得满满的金银珠宝。
甚至还有人掏出了两个红色肚兜……
窦逐北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衣衫破碎的左氏身上。
“小娘子安坐便是,这一切都过去了。”
窦逐北转身,提着长刀,对一众乱兵吼道:“拿上你们的武器,跟着本将镇压叛乱,也好将功抵过,若则不然,本将先砍了你们的脑袋祭旗!”
众人跪在地上,纷纷求饶:“大将军饶命啊,都是那胡三怂恿我们的,我们只是抢了财货,并没有杀人,大将军明察啊!”
“哼!你等若是跟本将做得好,本将便揭过此事,若是你等耍滑偷懒,休怪本将不讲情面!”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默默跟在窦逐北一侧。
窦逐北带人正要离开,却听闻身后的左氏一边抽噎,一边低声道:“窦将军谢谢你。”
窦逐北扭头,稚嫩的脸上带着纯净的笑容:“本将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来过这里。”
正萌生了死志的左氏,闻言浑身一颤,梨花带雨的她跪拜在地:“妾身多谢窦将军活命之恩!”
“跟着本将大喊,大明荡寇男爵,泰安伯窦名望之子,黔国公义弟,晋王义弟窦逐北有令:不论各部兵马,丢下武器原地待命,敢有动乱者,一个不留!”
窦逐北大喝一声,带着几十个乱兵,朝着前面走去。
兵卒们开始齐声呐喊:“大明荡寇男爵,泰安伯窦名望之子,黔国公义弟,晋王义弟窦逐北有令:不论各部兵马,丢下武器原地待命,敢有动乱者,一个不留!”
“大明荡寇男爵,泰安伯窦名望之子,黔国公义弟,晋王义弟窦逐北有令:不论各部兵马,丢下武器原地待命,敢有动乱者,一个不留!”
“大明荡寇男爵,泰安伯窦名望之子,黔国公义弟,晋王义弟窦逐北有令:不论各部兵马,丢下武器原地待命,敢有动乱者,一个不留!”
……
听着整齐的呐喊声逐渐远去,左氏忍不住再次跪拜:“呜呜,窦小将军,谢谢你!”
左氏一手护着面前的大氅,遮挡住自己的身体,却是再三磕头相谢。
……
“大明荡寇男爵,泰安伯窦名望之子,黔国公义弟,晋王义弟窦逐北有令:不论各部兵马,丢下武器原地待命,敢有动乱者,一个不留!”
……
窦逐北带着军卒,不停地在军中推进着,只要有骚乱的地方,他就砍死为首的乱兵,收拢余卒,不过是半柱香时间,就收拢了一千多人。
他又让家丁们各领一部,分别推进,不过是半个时辰,就控制了局势。
而与此同时,窦逐北这比裹脚布还臭长的名头,却是传遍了整个营垒,不论官吏还是兵卒,不论妇孺还是幼童,全都倒背如流。
甚至,正躲在床底下,相互搂成了一团,正在瑟瑟发抖的马太后和王皇后,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
王皇后奇道:“母亲,沐国公和李晋王何时有了义弟?”
马太后摇摇头:“咱们娘俩不管他这么多,除非是黔国公进来,否则咱们都别出去!”
外面可全是乱兵,刚刚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一个后宫的嫔妃被乱兵抢走了……
王皇后拧眉,仔细听了一会,却见到噪杂的乱兵嬉闹声逐渐消失,充耳都是那魔性的一长串头衔:
“大明荡寇男爵,泰安伯窦名望之子,黔国公义弟,晋王义弟窦逐北有令:不论各部兵马,丢下武器原地待命,敢有动乱者,一个不留!”
她猛然一拍额头,喜道:“母亲,我知道这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