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朔风抚林。
广袤的西伯利亚平原上,身着骑行服,头戴黑盔的沈君诺驾驶着宝马ADV行驶在空旷寂静的公路上。
身周除了胯下摩托的轰鸣声,也只有耳机中山冈晃的《Promise》陪伴着沈君诺的寂寞旅途。①
沈君诺7月17日托运着摩托飞到了黑土省。
临别之际,陈怀瑾自然又免不了掉了眼泪,不过身负协助沈君诺瞒着‘赵家宁’任务的陈怀瑾在很短时间内就控制住了情绪。
沈君诺对赵家宁说的是去美瑞肯谈事情。
不告诉老妈此行目的的原因无外乎是怕她担心。
7月18日清晨,沈君诺西出满洲里,首次踏上了格罗斯的土地。
华夏人对格罗斯的感情很复杂,用相爱相杀形容勉强算贴切。
但无法否认的是格罗斯的前身苏镰,对我们的影响非常大。
恨也好,爱也罢,她终究成为历史了。
而我们则在这条红色的道路上孤独的继续走了下去。
当年沈明远西行的路线,沈君诺已经无从查证,他选择的是横穿格罗斯的第一亚呕大陆桥沿线。
从人口稠密的江东来到黑土省之后,沈君诺对地广人稀有了认识。
但离开国境以后,连地广人稀都不足以形容格罗斯远东地区的人口密度
行驶在公路上的沈君诺经常一二十分钟见不到一辆车。
道路两侧唯有无边无际的桦树、栎树以及云杉等针叶林组成的莽莽森林。
但车辆稀少也没能让沈君诺以更快的速度前进。
基础设施建设的差距是沈君诺离开国门后的第一个感触。
沈君诺计划中每天至少行驶700公里左右,但格罗斯远东地区糟糕的路况,让他根本不敢提高车速。
第一天,沈君诺骑行了10个小时才将将走了500公里。
当晚,留宿格罗斯远东城市赤塔。
其后两天,沈君诺大抵保持着日行500公里的速度。
在进入格罗斯的第三天,沈君诺来到了贝加尔湖畔的伊尔库茨克。
下午六点的光景,夕阳给湛蓝的湖面镀上了一层细碎金黄。
幽深的湖水却一点也不张扬,安静深邃像是少女含情脉脉的眼睛。
湖边一群中年男人揍着各种乐器,手举酒瓶高声唱跳。
这群中年人身穿无袖皮夹克,脚蹬短筒皮靴。
看样子是群格罗斯披头士。
即便是盛夏,这里夜间的气温也只有几度,沈君诺不由佩服这帮光着胳膊的大叔们。
不过最让沈君诺感兴趣的,是这群人旁边停着的各种摩托。
这些摩托品牌各异,有本田有川崎有贝纳利,甚至还有一辆跨斗摩托,但无一例外全部是拉力摩托。
看来这群人也是摩友。
不过沈君诺却没有冒失凑上去,因为这几年格罗斯经济持续低迷之下,社会治安并不太好。
譬如吸引了很多年轻人加入的光头D,就对外国人非常不友好。
但停在不远处的沈君诺这辆ADV却吸引了对方的目光。
几位大叔凑在一起嘀咕一阵后,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人朝沈君诺走了过来,这位似乎是他们选出了的代表。
“脚盆呢子?”中年大叔走到沈君诺面前两米停了下来,试探道。
沈君诺打量着这位穿着皮夹克,露着胸毛,身高190,体重至少190的大叔,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靠瑞恩?”大叔又问道。
沈君诺继续摇头。
这次沈君诺终于点头了。
“哦朋友,你竟是华夏人!”
沈君诺错愕“你会说华文?”
伊万诺夫热情的把沈君诺带到了他们的营地,邀请沈君诺共饮一杯
伊万诺夫全名是伊万诺夫.维亚切斯拉夫.古拉诺维奇.布.
算了,我们还是叫他伊万吧.
沈君诺三天的行程中,遇到的格罗斯人并没有对华夏人展现出特别的热情,甚至有时还有些冷淡。
伊万大叔的反应可能更多是来源于‘天下摩友是一家’
孤身在国外,沈君诺谨慎的没有喝酒。
还好,格罗斯也没有劝酒的习俗。
晚上,这群格罗斯披头士就在湖边扎下帐篷,点起了篝火。
伊万大叔不止能说华语,还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他似乎对华夏有着特别的兴趣。
拉着沈君诺在篝火前问东问西。
当听沈君诺说起祖国这些年的发展成果后,伊万时不时的叹口气。
沈君诺隐约能猜到伊万这群中年人的想法。
他们这个年龄,大概率是被西方忽悠瘸的那一批人。
十几年前,或许就是他们走上街头亲手埋葬了那个曾经强盛的祖国。
苏镰固然问题多多,但偌大一个国家竟然全盘接受了一个敌国经济学家‘休克疗法’的建议.
何止搞笑。
但当年那些走上街头的年轻人笃信真理掌握在自己手中。
最终,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年轻人发现他们只有破坏的能力,却没有建设的本领。
而国家几十年经济发展积累的成果早已经被外资和本国寡头们攫取了一干二净。
他们除了渐凉的热血,一无所有。
一个国家从上到下被西方媒体、或者说西方价值观忽悠成这样,不止魔幻,且发人深省。
在和伊万的交谈中,沈君诺得知对方这群摩友正在进行横穿西伯利亚的摩旅,目的地是莫斯可的红场。
能同行一段的沈君诺,欣然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其后几天,沈君诺就跟着这群披头士大叔一路向西。
在逐渐熟悉了以后,沈君诺还得知,邋里邋遢的伊万大叔,以前竟是莫大国际关系学院的老师。
怪不得他能掌握三门语言。
但现在格罗斯的经济状况大学老师也朝不保夕。
十天后,他们抵达了北塞奥梯的重镇别斯拦
去年,这里发生了一件震惊全世界的惨案。
2004年9月1日,开学当天。
第一中学的学生和部分家长正在举行开学仪式时,忽然被K布分子和雇佣军劫持。
而当地常年动荡,本地成年男性人人持木仓。
听闻孩子们被劫持,家长们迅速带着武器包围了学校。
三天后,因为意外发生交火。
学校外的家长们听到枪声,不等格罗斯的两支精锐特种部队阿尔法和信号旗行动,带着武器就冲了进去。
随即局面彻底失控。
战斗民族的彪悍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结局也十分惨烈。
1200名人质中死亡335名,其中包括186名未成年人。
639名未成年人受伤,123人致残,26名儿童成为孤儿
这件事成为了格罗斯人民心中永远的痛。
沈君诺随着伊万等人,在学校旧址上献上了花束。
晚上,这群格罗斯壮汉情绪不高,坐在篝火前默默不语。
也许他们在后悔,这一路行来,入目所及除了日渐破烂的基础设施,就是格罗斯内部不断涌现的乱像。
这不是他们以前追求的。
像伊万,无比清楚有那些外部势力在搅动着格罗斯的风云。
但已经引狼入室,想要驱赶出去就太难了。
沈君诺不能感同身受,因为他生活在一个安全的国家。
用拟人化来比喻两个国家可以理解为‘大家都有不懂事的时候,曾兵戎相见;大家都有艰难的时候,也曾肝胆相照’
‘后来时过境迁,我们都成熟了,会来事了,表面和和气气,暗地里互相算计,谈不上至交,说路人唏嘘,勉强算个旧友吧’
今天我来到了你的家,恰逢你不如意的时候。
不如就送你一首歌吧,你曾教会我们的那首歌。
沈君诺从伊万的挎斗摩托里取出了吉他,坐在了篝火前。
手指一拨,铿锵之音响起。
“起来,饥寒交迫地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地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沈君诺唱的华语,但这首已经刻在格罗斯人骨子里的旋律瞬间唤醒了他们久远的记忆。
记忆中有辉煌的祖国,没有凋敝的现状。
记忆中有身为国家主人的自豪,没有骑在头上垄断了一切的资本家.
一群格罗斯糙汉在沈君诺的带领下,用母语骄傲的齐唱了起来。
嘶吼声中满是对昔日荣光的怀念。
1914年洛克菲勒家族的科罗拉多燃料铁矿公司出动拥有装甲车和重机枪的私人武装对罢工矿工进行屠杀,死亡200多人。
1932年美瑞肯福特汽车公司3000名工人大罢工,提出的要求竟然是‘上午和下午各有15分钟工间休息’,然而却被工厂卫队打死打伤数十人。
那时的美瑞肯钢铁工人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每天要工作18个小时。
现在的人不理解当年的‘打工人’有多悲惨,也不理解当初唱着这首歌慷慨赴死的那些人是全人类的英雄。
后来,在西方价值观的侵袭下,这首歌受尽了嘲讽,‘土气’‘不合时宜的老顽固’几乎成为了她的代名词……
而这首歌就叫做——《国际歌》。
切格瓦拉说过“我们走后,他们会给予你们医疗、教育,但那不是他们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我们来过.”
而这天的深夜,2005年8月1日的深夜,沈君诺更新了校盟网动态。
相比每年的2月14,4月1日,12月25日等洋节时社交网络上热闹非凡的场景,今天所有社交网络上都平静无波。
似乎国人已经忘记了.
沈君诺最新动态配图是亘古不变寂寥星空下的微弱篝火。
文案“78年前的今天,那支护我家国的军队从硝烟中走来。
风雨峥嵘几十载,终有今日之华夏。
愿我的国和平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