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然咬牙道：“你可以不做选择！”
“你在我的意识海中看到了我的一部分过去，应该知道我是个执念很重的人。
被收入罗刹宗后，便返回了位于七重天的宗门，我在那修行时间，总共不超过三年。
之后被修真联盟的天选世家王家所灭，以我当时的修为，在七重天根本无法生存，所以才辗转来到凡世。
我所有的修行，一方面是为了报恩，一方面也是为了报仇。
报偿师父的救命养育之恩，也是报宗门被灭之仇。方才你所见的心魔，她有一部分力量便来源于此。
我灭不了心魔，也就无法灭去自身执念，所以我只有一个选择。”
剑瑶靠近，轻轻踮起脚，吻在方浩然唇上，“对不起，我做不了你的新娘。”
说着，便向岸旁遍布着血红色冥花的血海后退而去。
方浩然一把抓住剑瑶的手，“不带你离开，我绝不会放手！”
剑瑶凄然的微笑中，她的身体骤然虚化，化作星星点点的粒子。
方浩然能握住她的手，但锁不住她的功法，天魔解体大法运转到最高层，自动解离肉身，以纯粹的元神形态爆发力量，几乎毫无弱点，也不可触碰。
代价就是肉身崩溃，要么夺舍，要么自毁。
剑瑶肉身崩离，方浩然连忙向她扑去，却只扯下一片面巾，是剑瑶常常用来遮住面容的那张。
她的元神倒退着来到血海之上，很快被血海所吞没，留下方浩然抓着那片面巾，在满是红色冥花的安排怔怔发呆。
“剑瑶！你出来呀，就算你化为修罗，我也要找到你！”
血海滚滚而去，空余下其中翻涌的生魂传来的不甘嘶吼。
方浩然在血海之旁静静等了一个月，始终未见剑瑶出现，期间多次运用阴阳家的手段，测算天机。
然而这九地之下，原就是天机难测之地，所有的卜算之法尽皆失灵。
这一个月时间，他的同门们一个个苏醒，并朝他聚集过来。
两百多年时间，每个人都有长足的进步，资质强的如贺凤鸣、杜九重，甚至都已经突破到了外景境，其他人最次也是个内景。
当然也有不幸的，如潜力已尽的高阳羽，两百年时间未能突破桎梏，寿元耗尽而亡，让人心生感叹。
所有人都劝不动仿佛化为石雕的方浩然，最后杨羽墨出现。
再次见到这位掌门师祖时，他已经成了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虽然实力也已达到空冥巅峰。
但是这两百年时间，他似乎别有经历，内中暗藏有一股其他的力量，让所有人都琢磨不透，同时手里还带着两朵金莲，即便有着另外的目的，他依然没有忘记要给自己的两个弟子修复身体。
杨羽墨拍了拍方浩然的肩膀，“浩然，有缘的话，自然还会与剑瑶姑娘相遇的，现在你们都从上古人道先贤那里领悟出了各自的武道真意。
但你们最终都会和师祖一样，突破外景桎梏后，就能感知到一缕天机锁住了所有向上的通道。
我们需要重立人道，只有如此，武修之路才能再往前继续开拓！这是师祖使用封神榜碎片，开启九地之下的人道封印大门，带你们来此的目的所在！”
方浩然最后看了眼血海，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成为阿修罗的剑瑶。
他回过头，问道：“师祖，我们如今的实力虽然已经十分不凡，但是要重立人道对抗天道，似乎还力有不逮。
弟子在人道先贤的诸多过去中，目睹了人道与天道的相争。那种力量，恐怕是集诸多圣贤之力，也绝难对抗的。”
杨羽墨笑道：“你所说的是对抗天道，那是重立人道之后才考虑的事情。”
“可师祖，如果不解决掌管天道的鸿钧，又如何才能重立人道呢？”
“可绝天地通，隔绝天道两千年！”
所有人都露出震惊之色，绝天地通是何等之难的事，想要做到，又是何等的困难，师祖这么说，难道他有办法？
杨羽墨看着血海，眼中满是明亮的神光。
“师祖不是只为了提升你们的修为，才来此地的。这封神榜碎片的使用，需要消耗我大半命源，如今也只剩两三年可供苟延残喘的了。”
所有人都知道杨羽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都没想到代价竟然如此之大，纷纷叫起了掌门。
杨羽墨却笑着点了点头，“两百年心性上的考验，好歹是和那位上古祖巫达成了协议，绝天地通之事当无问题。
关键的是之后，如何利用这两千年关键时间，在凡间界重塑人道！”
方浩然皱眉道：“师祖，我在幻境中所见人道昌盛之世，天地间灵气浓度可比如今的凡界强得多。
虽没见识过二重天以上的情况，但多少能估算出来，至少也是六重天层次的灵气浓度，方能将重立的人道变得有力量！”
杨羽墨自信道：“世人都以为，越是登高，灵气浓度越大，到了九重天，随便一滴水都比得上凡间所有的灵气。
事实虽然也差不多，但即便是身处九重天的几个最顶级的世家、宗门，其宗门后辈也多只在五重天或者六重天修行，只有实力达到上境界的修真者，才会长期留在七重天到九重天。
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这一点却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按理说灵气浓郁越深厚的地方，修行进展越快，比如在九重天出身的人，只要拥有灵根，甚至不需要修行，单凭正常的吃饭睡觉，都能轻松达到金丹期。
这应该更有利于修行才对，为何顶级宗门反而会将后辈放在更低层次的地方修行？
杨羽墨也没有让他们无端猜想，直接说了出来。
“因为灵气浓郁深厚的地方，虽然有利于境界增长，却不利于心性成长。他们修仙悟道，不仅仅只是提升法力修为，还要懂得如何悟道。
灵气过于浓厚的地方，太过安逸，难以让人产生更进一步的修行想法。只有在灵气浓度相对稀薄，却又不至于太耽误修行的地方。
人才会遇到瓶颈阻力，从而想办法去解决，这中间的过程，就是心性的磨练，让修行者能够在保持相对较快的修行速度同时，磨砺悟道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