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门口处,有一处烟雾缭绕的异景。
五彩的烟气千变万化,时而聚成雕车宝马,时而聚成雕梁画栋,美伦如画。
其实,这是画圣的作品,一幅随着时间不断改变的风景图,记录着盛京最繁华的一天。
然而,对处于烟气中的人来说,这却是货真价实的盛京城,永远凝固于一天的城市。
天启星君雄壮的身影在城中穿行,哪怕是最高大的建筑也才将将淹没他的膝盖,那是皇宫当中的占星台。
建筑与生灵宛如蝼蚁,在他的破坏下,千年之京变成灰烬,然后烟雾缭绕,一切又是原来的模样。
画圣的技艺已经超越凡俗的想象,竟能以时间为画卷,构造出一个虚幻的世界。
不过,天启星君的每一次破坏,都会让重生后的盛京虚淡一些,终究会让它消耗殆尽。
这时,大地当中出现一个漩涡,陈玄凤被传送进来,他换了一身衣服,作道士打扮。
其祖上,本也是著名的道教大佬,有专属的结社。
天启星君二话不说,一道天光喷涌过来,却是他的救世之光。
此光能轻易的破灭一地,端的是不凡,等闲宰辅级人物根本没办法应对。
但是陈玄凤是个例外,他恰好属于专业人士。
一张黄符从他怀中激起,上有一个“盾”字,用前贤的字体书写,十分厚重。
黑色的墨迹发光,只见陈玄凤手捏印诀,嘴里念念有词,盾字符便与传说中的神盾将军产生联系,借来一丝神力,化解了天启星君的救世神光。
与此同时,他的衣袖飘飘,向后退去,掀开自己的衣服在地上一挥,立时便起一座法坛。
此乃五鬼搬运之术,掌管天下祭祀与礼仪的陈玄凤能使用民俗故事与民间传说中的一切术法,这是祖先遗留下来的恩惠。
“请天火。”
他右手持符往上一召,符纸无火自燃,成明晃晃一团,这不是凡火,而是能焚烧身体,魂魄与业力的真火。
真火迎风便涨,成炽热的一团火球,笼罩过去。
天启星君抬起长枪奋力一刺,罡风裹着枪尖激发出刺耳的尖鸣,摩擦着空气发出猎猎的嚎叫,一枪把真火捅个对穿,消散成无数火星。
陈玄凤不以为意,本就是试探之招,失败了也在情理之中。
他拔出木剑,挑起一粒糯米在蜡烛上点燃,并将之投在装满符纸的木盆中。
霎时,木盆变成火盆,随着金光一闪,火焰全部消失,留下几颗金灿灿恍若黄金打造的圆豆。
“天地玄门,听我号令。降生天兵,降妖除魔,去!”
此术一成,几颗金灿灿的圆豆疯狂生长,竟变成几尊身着金甲的战士,骑着高头大马,威武不凡。
这是请天兵之术,也叫撒豆成兵,只需寥寥几尊天兵,就可抵御数万大军,厉害无比。…
整整四十九尊天兵朝着天启星君杀去,他们结成阵势,内有神光暗中藏,与天启星君战作一团。
短时间内,天启星君无法突破天兵的围剿,杀到陈玄凤近前。
这让他又有时间准备真正的杀手锏。
只见陈玄凤从法坛案台上取过一金丝楠木盒,将之打开后是一尊玉制的神像,面容神态皆栩栩如生。
这是一位在民间颇有盛名的武神,守护一方和平,维护秩序,破除邪魔,名唤东方极圣,有大量称颂他的赞诗,大多出自历代陈家之手,因而双方具有很深的渊源。
陈玄凤屏息凝神,面容肃立,恭敬的朝着神像奉上三注香火,香乃人神之通渠,沟通两界玄机。
香火袅袅腾起,上升到一定高度后凭空消失,好像真有一尊无形的神灵享受这馨香之气。
又有丝丝缕缕的神光降下,进入陈玄凤体内,他的双目泛起浓郁的金光,被一尊黄金战神附体。
从背后处长出四条手臂,合计有六臂,分别拿着利剑,金印,火轮,宝瓶,钢叉和如意,每一件都神光烁烁,不是凡宝。
剑光一起,利剑出鞘,变成飞剑,带着雷鸣之音斩落。
这是斩妖剑,寄宿着破除不死之力,不管妖物具有怎样的不死与再生之力,被它打中,也绝无生还的希望,可谓是武器版的直死魔眼。
即使陈玄凤持有的并非原版,依旧有不小的神通。
剑光铿然,倏忽斩到天启星君身前,那几尊天兵一改牵制的行动方式,死死的拖住星君,令其暂时动弹不得。
眼看就要斩中,星君的眼眸中迸射出绚烂的火光,击打在飞剑身侧,把它磕飞出去。
陈玄凤不以为意,打出金印与火轮。
金印名唤托天宝印,聚一山之力,可镇压邪祟。火轮名大日光轮,边缘有刃口,喷射出不灭的火光。
两宝打将过去,端的是瑞彩万千,罡风呼啸,盛京城的街道条条崩裂出来,喷涌出地下泉水。
天启星君周身星光暗蕴,猛然爆发出来,使得天兵崩碎成灰烬,又有九颗大星光耀,与天上星象暗合,展开救世之法。
其术名为九天光耀之法,乃是一种增幅秘术,修炼精深者,可提九倍的战斗力。
天启星君显然是其中高手,九倍的增幅秘术足够可怕,让他在举手投足间具备先前的全力。
星君后动而至,一枪刺穿托天宝印,蕴藏的灵机使其破灭,又一拳轰出,打在火轮的刃口上,直接崩毁其本体,任凭火光灼烧,难伤他分毫。
“什么?”
陈玄凤大惊,这是什么术式,他从未听闻天启星君还有如此逆天的术式。
他意识到眼前的家伙并不是那么单纯,混入了一些别的东西。
虽然还有三宝未出,但量它们的威力也难伤星君,陈玄凤觉得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对付他,便开口说道:“请画圣放我离开。”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依旧处于盛京梦华图当中。
陈玄凤忽然觉得有一种极大的恶意在暗中袭来,不由惊恐的喊道:“请画圣打开出口,画圣!画圣。”
嘀嗒,嘀嗒。
猩红的鲜血遍染大地,镇守城门的士兵满脸血污,他们双目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唯有一桌一椅周围,纤尘不染,头发花白的画圣喝的微酣,眼神迷离,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
“几十年的努力就出了这么个玩意儿,你还是太嫩了。”
他自语道,并焖了一口酒,价值百金的酒,鲜红的就像是老百姓的鲜血。
“醉花楼的百花酿啊,可惜再也喝不到了……孽徒,就让为师我,来为你上这最后的一课!”
雾霭沉沉,再不见老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