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转动间,安澜手上的动作没有闲着,使一杆长矛指东打西,趁着怪异之王没有回复的间隙,穿刺他的身体。
旋即,寄宿在长矛上的诅咒发作,成千上万的枪头从他身体当中涌现,形成一片小型的荆棘林,直接挤爆他的身躯。
一时间,黑色的肉块飞溅的到处都是,漆黑且腥臭的血肉涂满大地。
崩碎的血肉飞快离开安澜身侧,它们变成一团黑旋风,在千米开外的地方重新聚合。
看似毫发无伤,但是安澜敏锐的感知到,怪异之王的气息正在衰弱。
果然,他们的克星就是圣器,或者说从根源的门扉而来的灵根,它们会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削弱怪异之王。
魔潮怪物不知恐惧为何物,哪怕明知必灭,也不会撤退,更不会求饶。
怪异之王重新杀将过来,他并没有复制荆棘之枪的能力,很大程度上是不能,浑身涌现出许多细管,从中喷射出魔潮黑雾。
此雾遮天蔽日,像是魔潮的浓缩版,中心隐隐有红光,像是心脏一般跳动。
安澜心中一突,察觉到危险,怪异之王的这一招非同小可,暗藏杀机。
他也不用神通道术,直接开启赤峰矛的天赋神通,王不可辱的压力可把山岳压扁,驱散黑雾并不困难,在那宛如心脏血管联结的黑潮中心,有一小簇跳动的焰火。
此非本方世界的魔法产物,而是一种天地异火,名曰“大劫黑炎”,可以接引修行者之前所犯的业果,化为魔劫,是一种从过去燃烧到现在的火焰。
因为这种特性,常能越级杀敌,是许多邪道修士的噩梦。
大劫黑炎威能虽大,但也甚好破解,被安澜的天赋能力一冲,四散开来,化为点点火星消失不见。
安澜提着赤峰矛,全身覆盖“王不可辱”的威光,近身与怪异之王战斗。
有着强悍的天赋能力,原本相差不多的白刃战呈一边倒的形式,百十回合的功夫,怪异之王已被爆十数次,气息衰弱,生命力宛如风中残烛,奄奄一息。
“最后一击!”
安澜的神速,突破怪异之王的封锁,以朱红之枪终结他的生命。
残垣断壁的间隙当中,吹来凉爽的秋风,并且带走了怪异之王的残躯,他的身体,成为风中的尘埃,融入伊塔之界的稻香之中。
遮蔽天空的黑幕褪去,滚滚黑潮一下子失去前进的动力,往后退却,吐出侵吞的土地。
朦胧不可见的天极,其位于西方的部分一下子清晰起来,阳光透过残存的黑气,在废墟当中投影下金黄色的光斑。
几朵白色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千年和平献上祝福。
这一侧的魔潮怪物力量大减,很快被消灭干净。
但反观其余三方,天空当中依旧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魔潮,其中一处,墨色反而积聚的似要滴出水来,它不仅没有得到抑制,反而不断扩散出去,已经突破第一防线。
“那是北方的白银之城。”
微笑棺木来到安澜身边说道。
剑勇本身通过药物暂时成就圣域,南方又有教会圣女顶着,唯有原本安澜驻守的白银之城,只剩下没有达到圣域的枪勇,还被抽调走许多精锐,直到现在没有被攻破都要多亏千年城的坚固。
不过,城是死的,怪异之王是活的,他们顶不了太久。
安澜必须率先支援这里。
西方第一防线内的传送阵已被毁去,第二防线内的传送阵由于年久失修,也无法使用,所以他们只好前往最近的大城市,通过传送抵达白银城。
相别不过几天,高大巍峨的城墙已遍布战争的斑驳,其东北角防线,甚至出现大面积的垮塌,连同顶上的塔楼,整个瘫成一片。
大量的战士驻守在缺口处,他们依靠着千年城无穷的魔法阵,艰难抵御魔潮怪物。
而千年城最强大的几个术式,全部被用作攻击怪异之王,或者增幅勇者,即便如此,也才勉强挡住怪异之王的攻势。
与西方的怪异之王相比,千年城面对的要更为苗条些,他以速度见长,脊背处有几个形似喷射口的生物结构,可以喷射出厚重的魔潮冲击。
安澜出现在白银城,他瞬间来到城外,手中长矛轰击正在攻城的怪异之王。
两者在刹那间对拼百击,安澜的力量更为强悍,逼迫的怪异之王不断后退。
他发出尖利的咆哮,身体拖出无穷残影,以至于连安澜的目力,都看的眼花缭乱。
但他丝毫不惊慌,王不可辱的重压顷刻作用在身前百里内,像是给怪异之王套上枷锁,令其速度迟缓下来,变得清晰可见。
安澜提枪上前,有过一次经验的他显得更为老道,恍若坚不可摧的堡垒,一步步把怪异之王逼上绝路。
半个时辰之后。
天空中的黑潮退却,残光照在被赤峰矛钉在地上的怪异之王身上,使其缓缓融化成灰烬。
安澜收起赤峰矛,却发现枪之勇者与众多追随者站在墙头,神情颇为紧张,没有了一开始的怨恨。
他内心哂笑,没有在意小小的矛盾,飞身而起,消失在传送阵当中。
东方的剑勇,南方的盾勇……
在安澜的驰援之下,怪异之王被斩于城下。
无穷无尽,恍若无尽之海倒灌过来的魔潮之势得到遏制,它在缓缓退去,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如果事情一如往昔,那么它会重新回到黑暗大陆,为下一个千年积蓄力量。
勇者们的圣器重新变回辉石,寄存在四大圣者教会当中,等待下一个千年的开始。
接下来的剧情无非变成无聊的宫廷剧,拯救世界的英雄与原本统治世界的贵族互相斗智斗勇,直到一方败亡或者一方妥协。
然而,这注定不是一场普通的轮回,它是终末的轮回,是万物初生与终结的审判之时。
若非如此,岂会在伊塔之界这个舞台上召唤出主角呢?
正当魔潮开始退缩时,安澜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某种概念上的力量作用在他身上,混杂在世界底层当中的法则具现化为现实,直接替换他本身的状态。
他只觉得呼吸困难,手脚冰冷,意识逐渐模糊。
当这些不可驱逐的状态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就引发了质的变化。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