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纲对文笔的要求不高,写法和格式原身的记忆里有,刚上手时,沈亦泽还有点磕磕绊绊,后面就越写越顺。
他赶在下班前写完了前六集的分集大纲和江阳的人物小传。
昨天下单的录歌设备已经送到菜鸡驿站,他本来想早点回去拿快递,结果张春林盛意拳拳,非要请他吃饭。
沈亦泽想起早上说过要请徐凤阳吃饭,三人都是江影的校友,正好叫上一起。
晚饭一直吃到7点才结束。
张春林有点兴奋过头,三人中就他一个喝酒,他自饮自酌还把自己给灌醉了,出饭店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
徐凤阳开车送两人回家。
“对了,亦泽,你打算搬哪儿去啊?”
徐凤阳开着车,问副驾上的沈亦泽。午饭的时候,沈亦泽跟他说过自己准备搬家的事。
“很近,就在天心小区对面。”
“搬家?学长你买房了?”
张春林扒着椅背,探出半张潮红的脸来,嘴里还喷着酒气。
“买个屁啊,租的!以前那房子太大了,我换个小点的。”
“大啥呀?俩人住不挺合适的吗?诶,说起来,嫂子好像有段日子没来接你了,你跟嫂子不会闹矛盾了吧?”
“我跟鞠然分了。”
张春林一愣:“真假?前几天,你不还让我给嫂子投票吗?”
沈亦泽没好气道:“那哪是前几天?人家出道都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了?我还真不记得了……”
张春林挠挠头,忽然反应过来,骂骂咧咧道:“不是,合着她一出道就把学长你给踹了啊?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咳咳!”徐凤阳大声咳嗽,“春林,你醉了,少说点话。”
“醉什么醉!我说得不对吗?学长对她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她怎么能说分就分呢?这不白眼狼嘛!”
沈亦泽摇摇头道:“行啦,别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张春林一旦发起“酒疯”根本停不下来。
“没关系,学长,你别难过,俗话说得好,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大不了,我把我妹妹介绍给你——”
徐凤阳实在听不下去了,再次打断:“你可以了啊!有你这么当哥的吗?”
“老徐,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妹妹配不上?我告诉你,我妹妹可漂亮了,她可是江传的校花!”
张春林大声嚷嚷,沈亦泽和徐凤阳谁也没再理他。
徐凤阳将沈亦泽送到天心小区门口,下车前,张春林终于想起正事,问:“学长,你明天来公司吗?”
“我明天有点事,就不去了。”
沈亦泽固定的坐班时间是一三五,除非组里开会,周二周四他不必去公司。
“分集剧本写完发我邮箱,我们后天再讨论。”
“好!”
目送徐凤阳的奔驰E级离去,沈亦泽从菜鸡驿站取了快递,扛着七八个包裹回到家。
王琳那边的动作很快,今天下午就来了消息,说公司需要听过小样后再做决定。
这在沈亦泽的意料之中。
他让王琳去跟公司谈,本来就没指望她能谈出什么结果,事实上,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可能在拿到小样之前做决定。
他只是需要时间谱写词曲和录制小样,因此才故意拖延一下。
打开电脑,下好软件,安好设备,他拿出昨天写好的曲谱,戴上监听耳机。
先录midi钢琴,再录人声,有词的唱词,没词的就哼旋律,至于配器什么的,他一没条件,二没时间,就交给编曲去做好了。
录完后听一遍。
略显粗糙,毕竟是最低配的设备,跟专业录音棚录出来的效果没法比。
他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小样而已,也不用太锱铢必较。
他打开电子邮箱,将三首歌的曲谱和小样添加到附件,在主题和正文里明确写出用途,随后发给鞠然。
这种东西最好别通过社交软件收发,用邮箱一来比较正式,二来留个电子记录,日后若有侵权纠纷,可以拿出来当证据。
发完他才点开鞠然的微讯。
一则:曲谱和小样已经发你邮箱了,注意查收。
一分钟后。
然然:收到~
在收到的后面还跟着两个“跳跳”的表情。
一则:离还款期限还有六天。
隔了许久,屏幕突然弹出语音通话的请求界面。
沈亦泽皱起眉头,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手机里立刻传出鞠然雀跃的声音:
“歌很好听,特别是那首没填词的歌,我非常喜欢!”
“谢谢。还有别的事吗?”
那头沉默了。
“没有的话我挂了。”
“等等!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沈亦泽有种不好的预感,沉声问:“什么事?”
“王姐说,公司可能不会同意花一百万买这三首歌。”
“是因为歌的质量问题吗?”
“不不,歌的质量没问题,是因为公司已经从别人那儿买了歌。”
沈亦泽明白了,对方是想以买方市场来压价。
“既然质量没问题,那就不关我事了。反正歌我已经给你们了,剩下的事,就该你和你经纪人去操心了。”
“你放心,我已经说服琳姐,如果公司给的不够,差的钱琳姐会替我补上,等我以后挣了钱再还给她。”
“无所谓了,我只要我那一百万,至于是谁出的钱,根本不重要。”
海鸥娱乐总部,舞蹈练习室。
鞠然握住手机的手因过于用力而逐渐泛白,她紧咬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根本不重要”这五个字就像一记闷锤,狠狠敲在她胸口。
她好不容易放下自尊,打出这个电话,可她释放的善意,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践踏在脚底。
他以前……不会这样对她的。
她深吸口气,说:“沈亦泽,如果你还因为我逼你分手的事生气,我可以跟你道歉——”
“没这个必要。等这件事一结,咱俩就两清了。从此谁也不欠谁,谁也不必说抱歉。行了,就这样。”
“嘟~”
耳朵里响起语音通话挂断的嘟声,鞠然抱着膝盖,蜷在舞蹈室巨大的镜面墙下,她仍保持着接听的姿势,泪水不争气地划过脸颊。
那句对不起,他想听的时候她不想说,当她想说的时候,他已经不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