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丛森喊出“开始”之前,坐在前排的林鸢顿时身形一动,左手捞起长安抱在怀里,右手一挥,两个水元素凝结的绳索困住苏源和赫络二人。她起身一跃,带着三人顿时躲避了来自丛森的无差别袭击。
丛森看着躲过袭击的三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鸢,啧了一声后俯身冲向舞台,不在理会三人。
“想一网打尽么?”长安看着乱作一团的会场,出奇的冷静:“这群人,应该就是“愚者”吧。”
“是的。”一旁的苏源将手上的提包放在一旁,平日里温柔的眼眸中满是寒光:“愚弄命运的凡人,至少曾经算做凡人。”
“需要帮忙么?”一旁的林鸢开口问道,搜索引擎中显示,帮助邻居清理有害生物也是促进邻里和谐的一大方法。
“不用的。”赫络在一旁摇了摇头后说道:“禹蒙大哥会解决的。”
愚者,在中世纪最黑暗的年代中,诞生的一批可怜人。
他们是拥有异元的神灵,与普通人结交所诞生的产物。他们虽然天生便携带强大的力量,但每一天都会受到异元的排斥反应——那是一种极为痛苦,且无法消除的伤痛。
然而令人感到绝望的是,这种排斥反应是必须存在的,而且会吸收体内异元和生命力来进行排斥。所以,这些可怜人往往不是在痛苦中自尽,就是被排斥反应吸干异元,最后直接吸干生命力,变成一具枯骨。
在度过无比黑暗的数个世纪后,在十八世纪,一个英国的狼血混血儿发现了他们的第二条路——猎杀异类,汲取他们身上的异元。这样虽然会遭受痛苦,但至少可以体面的活下去。
自那以后,世界各地的混血儿便自发组织起来,创立了愚者组织,猎杀所有携带异元的异类,以求存活。那时的愚者们,往往都是以正义的名义,去消灭那些残余的凶恶异类。所以,那时的他们虽然被苦痛所侵扰,但荣誉与正义却成了他们抚平伤口的良药。
然而现实往往充满戏剧性,就在二十世纪之初,一个混血儿突然发现,他们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成为神明的奴仆,放弃人类的身份。虽然要帮助神明猎杀异类,来加快他们的苏醒,但至少不会再受到排斥反应的痛苦。”苏源看着即将攻击到禹蒙的丛森,冷着眼丢下一句话。
“他们还叫愚者。”赫络一旁补充道:“但他们从愚弄命运的光荣者,变成了被命运愚弄的奴仆。”
丛森手持一柄双刃长刀,耀眼的金光不断从刀刃处流淌,炙热的温度似乎将空气燃烧一般。他的身体也被一层流光包围,以极快的速度持刀斩向舞台上弹奏音乐的禹蒙。
禹蒙面对这一击势破万军的斩击,却丝毫不为所动。手上依旧优雅的拉动着琴弓,宛如溪流般的温柔乐符缓缓流出。这一瞬,面目狰狞的丛森持长刀挥砍,与刀刃下闭眼奏乐的禹蒙,竟出现一种奇异的美感。
长刀重重劈下,炙热的刀刃马上就要触碰到禹蒙的额头,下一秒就会将其一分为二。这时的丛森满脸都是狰狞的笑容,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一般。然而正当刀刃即将撕裂禹蒙的头颅时,丛森的表情,凝固了。
不,应该说,是从森冲在半空中的身影,宛如被定格的电影一般,凝滞在原地。
禹蒙左手轻摁琴弦,右手巧劲一挥,一道带着颤音的琴声从小提琴中迸发,而当丛森听到这一声时,电影被摁下了开始键,方才凝固他身体的力量,也消失不见。
但是,丛森的刀却再也不能抬起,身体突然跪倒在地。他的口中喷出焦黑的烟雾,一种诡异的焦香从他的嘴里传出。他看着舞台上轻柔的将小提琴放下的禹蒙,黑色的眼眸突然燃起火焰,下一秒,一具焦骨静静的跪在禹蒙身前,宛如虔诚的听众一般,等待着盛大的演出。
“琴弦中带着熔岩的气息,每一次拉动琴弓都是在向外散播自身的熔岩元素。”林鸢眯着眼注视着场下,轻声呢喃道:“听得到,就代表看得到,注视吧,注视盛大的火与铁的表演。破坏演奏者,将会被火焰焚尽肉身。这个叫禹蒙的巨兽,应该窃取了赫菲斯托斯的权柄吧。”
“火与工匠之神么?”长安看着禹蒙,轻声应和道:“如果这样的话,这群愚者,可能就要遭重了。”
已经碳化的丛森离禹蒙最近,也是最快进攻的一人。而这一挥刀,一焚烧其实不过短短的几秒钟。而后,一共八名愚者,或执长刀横劈竖斩。亦或是手持长弓,弓弦如满月。但无一例外的,他们脸上都充满了疯狂与狰狞,但他们的身上却都闪烁着圣洁的金色辉光。
“唉。”舞台上的禹蒙,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敌人,沉声叹气。他抬头看着高处观众席的苏源,点头示意。
“入梦。”一个简短的音节从苏源嘴中出现,下一瞬,苏源的身影突然变的虚无且透明起来。仿佛她进入了一面镜子,脱离了这个世界。
“灰烬。”镜中的苏源双手一台,数道灰色的线条从她身体中剥离,刺向八名愚者。当灰色线条触碰到那些愚者的一瞬间,他们惊恐的发现,自己挥舞武器的手臂突然崩解,变成逐渐飞散的灰烬。
“都是假的!是幻想!”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愚者顿时大声呼喊道,而其他愚者也打起精神,竭尽全力凝视着手臂,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们的手臂突然恢复如初。
“现在是真的了。”然而就在这时,禹蒙的身影突然出现八人面前,他伸出手,一团炙热的火光出现在八人眼前。
这时,愚者们才发现,原来不是手臂变成了灰烬。而是他们,都变成了飘散在空中的灰烬。
“生命与命运的权柄,不可能只有这点能耐吧。”看着四散的灰烬,禹蒙却没有放松,反而是更加紧绷神经。
“确实。”一声诡异且充斥着疯狂的声音,降临在会场之中:“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