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一语落下,方才还交流热烈的场面迅速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喜笑颜开的李堪瞬间就收敛了笑容,神情凝重的与徐晃对视起来,一时间周边鸦雀无声。
“怎么,你还有什么顾虑的地方吗?”瞧着踌躇的李堪,徐晃笑问道,“振武将军,益州牧的名声,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何必要将自己拘泥在这一方郿县城内,况且纵使你不想投刘益州,你身侧的诸位弟兄难道就不想吗?”
话落,城楼上依旧沉默,不过氛围却变得莫名起来。
终究李堪不是以勇武降服麾下众人的,只能说当初大家对李堪的期待是能带领他们走向更好的生活。
可眼下有更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李堪不愿意,中汉子当然各有心思。
“我并不是想阻碍众弟兄投奔好前程。”眼看气氛悄然变化,李堪也忍不住回应道:“只是在投奔刘益州前,我有些事情还要说清楚。”
“但讲无妨!”
“我等从河东一路走来,虽不曾烧杀抢掠,但也行过不少荒唐事。我想知道的是,现在我等若投了刘益州,将来关中百姓找过来,他可能庇佑我等周全?还有吾等若是投了刘益州,会不会直接被吞并,亦或者罚为敢死营?”
李堪的问题很尖锐也很有效果,因为他这些话说完后,周边的河东兵卒也都沉默起来。目光不再盯着李堪,而是纷纷看向城下的徐晃,似乎是在等他的信。
见众多河东汉子的目光都集聚在自己身上时,徐晃心下也不由波动,面上纹丝不动,徐晃扫视一眼城上,半晌,淡淡道:“某既然开口劝尔等开城献降,必然是能够保住尔等的。只要尔等不曾犯下罪孽,不过若想以此来挟持与我,恐怕诸位着实是小觑了我徐公明!”
眸光如炬,直射李堪,只看的他心中震荡,面色惊疑不定,数息,李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徐将军误会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众弟兄的安危而已。”
其实话说回来,这种拿捏的事情,就是看双方的底气。彼弱我强,彼强我若。遇到徐晃这等强势的对手,李堪也只能认栽,当下,李堪迅速扭头看向旁边,“还愣住作甚,速速下去打开城门!”
“遵令!”闻言,几名河东汉子连忙向下赶来,李堪也紧跟其后不敢怠慢。
稍倾,郿县城门口,李堪领着十数名面黄肌肉的河东汉子,恭迎徐晃进城。
朝着李堪点头颔首致意,徐晃也没有放下姿态,对他礼贤下士什么的,此时,刚刚入城还是要对李堪保持一定的威严。
而李堪见徐晃这种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也迅速低头,不敢多看。
随着徐晃领着大军入城,也昭示着以刘范为首的益州集团,正式入驻关中。按照之前与荀攸商议的,徐晃并没有遮掩这个消息。
只是派遣斥候分别前往陈仓与武功查探,倒是没有阻碍消息的传播。
于是,很快益州军进入关中的消息也开始在关中传扬起来。
李傕也是在九月中下旬的时候才得知刘范率军进入关中的消息。
大司马府邸
厅堂内李傕面色凝重,颇有些阴郁,自从之前刺杀樊稠、李蒙后,手底下的将领们都开始人心惶惶。
其实这些人也不能算做是李傕手底下的,当初董卓在时,他们都和李傕同殿为臣,甚至有的人官职当时比他还高。
毕竟在李傕没有纠集大军来长安之前,他也只是一个校尉而已,像胡轸、段煨等人当时可都是有中郎将职权的。
至于郭汜、杨定等人,当时也和李傕平起平坐的。
后来李傕趁势而起,虽然手握重兵,但也是威望不足。使得郭汜、樊稠等人一旦兵马积攒足够后,就开始向李傕的地位发起冲击。
然而已经习惯高位的李傕又如何肯将自己手中的权柄假手他人,于是在樊稠索要兵卒准备东出山东的时候,设下酒宴,让胡封刺死樊稠与李蒙,夺下他二人的兵权。
而随着两人兵权的丢失,也使得其他人对李傕更加忌惮。尤其是平日习惯与李傕互怼的郭汜,迅速警惕起来。
最后郭汜拉拢了杨定,与李傕爆发了大战,幸亏杨奉率兵前来救援,然而没多久杨奉也同样被策反,加入到以郭汜为首的所谓拥护天子的队伍中。
导致李傕不得不与郭汜和解,此时张济也从陕县赶来。
持续数月的争斗也慢慢沉寂下来,可是天子又提出东巡祭祖的想法,此想法一出,瞬间得到了大量的朝廷公卿支持。接着,这些公卿拉拢郭汜等人,天子也渐渐脱离李傕的掌控。
最后,眼见天子及公卿诸将都一起往山东,李傕心下升起了独霸关中的念头。于是也没有阻拦,天子车架,可李傕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享受到如山东诸侯一样裂土称王的权势,就骤然听闻振武将军、益州牧率兵入关了!
盯着眼前的信使,李傕面色阴沉,“刘伯常当真率兵来关中了?”
“回禀大司马,郿县方向的消息确实是被一股从褒斜谷出来的精锐巴蜀军占领了。而且眼下,褒斜谷往郿县沿道还有巴蜀军在巡查清理道路!”
“嘭!”拳头重重捶在案几上,李傕十分恼怒,“他刘伯常把这关中当成什么地方了?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郭阿多的人是干甚么的?怎么连一个褒斜谷都束手不好!”熟悉,李傕开始怒斥褒斜关束手的郭汜麾下军卒。
“自从郭将军随天子东归,关中原先其麾下各部要么被招拢过去,要么四散遁入山林了。那褒斜谷所剩下的原本就只是些老弱的关中戍卒。”
“那郿县那般坚固,为何没有派兵驻守?郭阿多若是不要,可以早些告诉我,我派人驻守便是!”瞪大眼睛,李傕努力将责任怪到郭汜的身上。
“大司马忘了先前驱赶河东乱军入右扶风的事情了?大司马说,让乱兵将右扶风搅乱一通后,你再率兵稳定,一来可以名正言顺接手右扶风,二来,也能再右扶风树立威望。”
呼哧着粗气,李傕瞪着这个信使,他现在有种锤死眼前这戍卒的冲动。
“嘭!”半晌,李傕只能无奈愤恨的再次捶击一下桌子,“该死的刘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最虚弱的时候来!”
对刘范此时兵入关中,李傕是气愤无比的。
因为他不但在先前与郭汜的斗争中失去了杨定、杨奉等有力臂助,还因为天子离去的原因,失去了贾文和的襄助。
是的,贾诩在天子离开长安之后就交还印绶,离开了他。
往华阴投奔段煨去了!
明明一年前还威势无两的他,如今转眼间竟然成了孤家寡人!
然而无论怎样,时至今日,李傕也没有办法,沉默思量许久,李傕沉声开口,“既然你不想让我好过,那你也不好过。”
当下,李傕直接对戍卒吩咐道:“安排人将附近游荡的另外几股河东乱军全部驱逐到右扶风去。”这些乱军原本李傕是准备留着自己吸收的,现在看来只能给刘范增加点难度了。
“还有告诉郭阿多派遣来的信使,让他回去转告郭阿多,不要再躲在南山了,收拢散兵,我们一起将天子迎回来,关中有外人来插足了!”
闻言,那信使连忙应诺退下。
池阳李傕凝重的同时,在华阴的段煨也收到了郿县方面的消息。
手中握着信件,段煨能想到的就是立即去寻找贾诩,与他商议此事。贾诩自从长安出来后,就率领家中妻儿起来华阴投奔段煨。
当初贾诩建议李傕收拢兵卒反攻长安后,其实依照功勋可以做很久,但不巧的是贾诩的老母亲病故,后来贾诩挂职光禄大夫回家治丧。治丧结束后,他便带着妻儿一道来了关中。
后来李傕郭汜大乱,他为了自保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适当帮助天子东归后,就立即向李傕交还了宣义将军的印绶,领着家人来到华阴。
贾诩觉得段煨与他都是武威人,应该不至于对他有什么歹意。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段煨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由于他贾文和的名声在关西太过响亮,段煨虽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但也对他防备甚严。
看着段煨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贾诩神情也不由凝重,虽然段煨不能与其先祖相比,但基本的城府与心性还是有的,能够让他如此失态,除了当初反攻长安的事情,恐怕就很难再有几次了。
“将军此时急匆匆而来,可是天子车架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天子从虽然七月从长安出来,但车架仪仗太大,公卿从属太多导致一路走走停停,眼下才刚刚进入华阴境内。
“并非天子车架,而是右扶风!”语气急促,段煨直接说道。
“右扶风?”面色一变,贾诩眉梢轻颤,“难道是马腾韩遂又杀过来了?”
段煨摇头。
见状,贾诩瞳眸骤缩,盯着段煨,酝酿数息才不确定开口,“难道是巴蜀的刘伯常?”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段煨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由于他贾文和的名声在关西太过响亮,段煨虽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但也对他防备甚严。
看着段煨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贾诩神情也不由凝重,虽然段煨不能与其先祖相比,但基本的城府与心性还是有的,能够让他如此失态,除了当初反攻长安的事情,恐怕就很难再有几次了。
“将军此时急匆匆而来,可是天子车架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天子从虽然七月从长安出来,但车架仪仗太大,公卿从属太多导致一路走走停停,眼下才刚刚进入华阴境内。
“并非天子车架,而是右扶风!”语气急促,段煨直接说道。
“右扶风?”面色一变,贾诩眉梢轻颤,“难道是马腾韩遂又杀过来了?”
段煨摇头。
见状,贾诩瞳眸骤缩,盯着段煨,酝酿数息才不确定开口,“难道是巴蜀的刘伯常?”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段煨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由于他贾文和的名声在关西太过响亮,段煨虽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但也对他防备甚严。
看着段煨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贾诩神情也不由凝重,虽然段煨不能与其先祖相比,但基本的城府与心性还是有的,能够让他如此失态,除了当初反攻长安的事情,恐怕就很难再有几次了。
“将军此时急匆匆而来,可是天子车架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天子从虽然七月从长安出来,但车架仪仗太大,公卿从属太多导致一路走走停停,眼下才刚刚进入华阴境内。
“并非天子车架,而是右扶风!”语气急促,段煨直接说道。
“右扶风?”面色一变,贾诩眉梢轻颤,“难道是马腾韩遂又杀过来了?”
段煨摇头。
见状,贾诩瞳眸骤缩,盯着段煨,酝酿数息才不确定开口,“难道是巴蜀的刘伯常?”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段煨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由于他贾文和的名声在关西太过响亮,段煨虽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但也对他防备甚严。
看着段煨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贾诩神情也不由凝重,虽然段煨不能与其先祖相比,但基本的城府与心性还是有的,能够让他如此失态,除了当初反攻长安的事情,恐怕就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