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镇虽然有高炉可以炼钢,也有平炉可以把钢铁进行进加工,打造成兵刃,或者刀枪,却没有火药工厂,无法生产火药。
面对这些流寇俘虏的人海攻势,公平军的火药肯定会被耗尽的那一天,一旦失去了犀利的火炮和火铳,公平军就会弹尽粮绝,最终成为洪承畴手中的蚂蚱。
他要用这些饿得皮包骨头的流寇来消耗公平军的火药和子弹,陈应决定玩一种玩法。
翌日的进攻在太阳升起之后,同样开始,那些流寇拿着简陋的武器,在宁夏军的驱赶下,开始向怀远镇城外面的营垒发起进攻。
这是例行式的公事,洪承畴就是把这些投降他的流寇,借着公平军的刀子,把他们杀光,同时,既可以削弱公平军的战斗力,同时也可以把流寇这个不稳定因素消灭在萌芽之中。
这样的战斗,非常轻松,洪承畴也感觉非常惬意。
当然,他连观看的心情都没有,而是观看着公平垦荒的田地。
“贺总兵,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土地特别肥沃?”洪承畴看着无边无际的田地,长势非常喜人,甚至比宁夏、延州的田地长势要好得太多了。
当然,这些田地,将来都是他的,这里所有的收益,也都是他的。
“发现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洪承畴弯腰,从地里抓了一把土壤,他认真的分辨着,有草木灰、骨粉,牛粪、马粪?
“咦,公平军怎么有这么多牲口?”
事实上,也不是公平军拥有的牲口多,由于他们没有机会获得化肥,要想保证收成,只能采取土办法,用骨头,一旦把骨头砸碎,放在土壤里,庄稼就可以比普通田地庄稼长得好。
百姓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却知道骨头,无论是人骨头,还是动物的骨头,种田很有用,当然,还知道粪便是一件非常宝贵的肥料。
在与林丹汗结盟之后,双方大开互市,公平军除了向林丹汗以及麾下的部落购买驽马、战马、牛、羊、骆驼之外,还利用煤球和煤球炉向蒙古人换了大量的马粪。
对于蒙古人而言,马粪就是他们的燃料,如果不储存足够的马粪,冬天他们也会被冻死,当然,马粪的燃烧值太低,想要满足一家五口人做饭和取暖,一天至少要烧一大车。
但是,煤球最多五块就足够了,而且相对而言,煤球干净,卫生,没有异味,不像马粪,臭烘烘的,恶心死人。
当然,还是蒙古人吃过的羊骨头、牛骨头等等,这些东西,在蒙古人眼中,本来就是废物,却可以向公平军换来煤球,特别是骨头,交换比率非常喜人,一斤换一斤,不像牛粪、马粪,通常都是一车才换五块。
越来越多的蒙古人用上了煤球炉,想带着走也非常方便,关键是烧的煤球少,储存几百上千块,两三辆大车装着,就足够烧一个冬天,太划算了。
然而,公平军也因此获得了大量的马粪、牛粪,还有各种骨头,他们把骨头砸得碎片,放在石磨里磨成粉,在下雨的时候,将骨粉撒入田地里。
尽管没有化肥,可是公平军开垦的荒地,依旧比其他地方的良田的庄稼长势还要好。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过来:“禀告洪大人,那些流寇败了!”
“这么快?”
“让马科再派三千人上去!”
洪承畴望着贺虎臣轻笑道:“就是说嘛,那些贼寇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才多大功夫,三千人连半个上午都没有坚持下来!”
关键是,洪承畴与贺虎臣都没有听到炮声和枪声,他们甚至不值得公平军开枪。
怀远镇城上,罗世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事实上,公平军压根就没有开枪,或者开炮,他们把做好的窝窝头,菜团子,朝着这些流寇阵中扔去,这些流寇们马上停止冲锋,任凭后面的宁夏军如何驱赶,他们都是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窝窝头或菜团子。
这种菜团子几乎没有粮食,就是用苜蓿草与其他野菜一起用水煮熟,然后放在面汤里涮一下,用手捏成团团。
面汤作用,其实就是为了可以粘合菜叶,不至于散掉。
尽管如此,可是在被得洪承畴刻意饿得双眼发绿的流寇降军士兵们看来,这简直就是救命的口粮。
大约三百颗窝窝头和菜团子,就让三千余名流寇俘虏直接崩溃了,当然他们没有跑,而是转而投降了公平军。
公平军将士引导着这些流寇俘虏,从南边的阵营穿过后营,抵达怀远镇北面的空地上,这些手无寸铁的流寇们,公平军也不担心他们想要搞事情。
反正公平军骆驼骑兵们,一个冲锋就可以轻松解决他们。
这个时候第二批进攻的流寇也冲上来了,为首的是一名非常骨架粗壮的妇女,她扛着一柄铡刀作为兵器,看着莫约三四十岁的样子,身高不弱于男人,她朝着罗世明扯着嗓子喊道:“公平王,在下延州樊赛花,给我三百石粮食,俺们的命就是你的了!”
或许感觉三百石粮食有些多,樊赛花有些心虚:“一百石也行!”
陈应让人朝着樊赛花等人扔着窝窝头和菜团子,樊赛花收起铡刀,朝着身边的流寇道:“投降!”
“大当家,咱们就这么降了?”
“你没看到,娃娃们都饿疯了!”
随着樊赛花伸手一指,一名八九岁的孩子,捡到一个菜团子,一口咬下去,撑得翻白眼,樊赛花上前朝着孩子的后背拍了两下,总算让孩子的气顺了下去。
一个上午的时间,宁夏军指挥流寇大军发起两次进攻,共计六千余人,结果,几乎兵不血刃,这些人全部在食物的诱惑下,投靠了公平军。
现在的问题又回到了洪承畴的面前,继续派出流寇进攻怀远镇?
他们都会变得公平军,公平军会得到流寇的加入,时间越长,他们的战斗力越强。
若是不进攻,这些流寇对于洪承畴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罗世明却有些不解的望着陈应道:“咱们的粮食也不多,你又受降六千多人,这六千多张嘴,怎么养活?”
这些流寇都被洪承畴饿惨了,人人瘦得皮包骨头不说,走路都有可能摔倒在地上,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转化成战斗力。
可能是,这就是洪承畴的真正目的吧。
用这些人来消耗公平军的粮食。
“老罗,你别忘记了咱们是谁的人”!
陈应没好气的道:“你莫不是以为,你就是真正的公平王吧?”
“你什么意思?”
“哼!”
陈应冷冷的道:“咱们都是全爷的人,跟了全爷以后,你什么时候缺过吃的?我已经把这些的事情写信告诉了全爷,全爷一定会解决粮食的问题的!”
然而,陈应并不知道全旭在后世的问题,全旭也遇到了麻烦,这段时间他悄悄返回了后世几次,却什么物资也没有运输,只是转一了圈返回。
当然,对于怀远镇的事情,全旭全然并不知情,全家军第三旅自三月下旬出兵双城卫,自四月上旬,经过十几次规模不大的战斗,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全面占领了双城卫,以及双城卫南边的石城堡、以及周边大大小小五十七座屯堡。
双城卫成了全家军第三旅的驻地,而海参崴则成为了辽东水师的第二驻地,同时在海参崴建造港口。
在复取双城卫的过程中,全家军俘虏一千七百余人,胡仁玉并没有将俘虏杀掉,而是把他们赶到海参崴修港口,虽然说这些野人修建技术不行,但是在皮鞭之下,他们应该很快学会如何修建港口的。
到了五月份的时候,全旭带着亲卫旅,抵达兴凯湖。
兴凯是满语,意思是水耗子。
全旭非常不喜欢这个名字,事实上关于地名的问题,他都懒得吐糟了,新疆的很多地名,其实也被改得面目全非,比如说吉木萨尔县,在汉唐时期,这里叫北庭,北匈奴单于王庭,名字多么简单直接?
当然,兴凯湖这个名字,全旭也不喜欢,他让人刻石立碑,改回兴凯湖原来的名字,唐朝时称为湄沱湖,以盛产“湄沱之鲫”驰誉,同时,这里也是唐朝安东都护府的辖境。
只是有些可惜,唐朝的安东都护府驻平襄。
在湄沱湖的东北方向,他以近卫旅临背湖而建,搭建了一座巨大的临时营地,正式向辽东各部宣示,他辽东总兵全旭来了。
全旭希望是女真各部直接与他交易,同时也可以分化女真各部,从而拉一派,打一派。
当然,各部首领也没有那么快抵达湄沱湖,全旭就与三娘在湖边钓鱼,或者张网捕鱼,可以品尝一下湄沱之鲫的味道。
湄沱之鲫,全旭没有来得及品尝,范文程却上门了。
双城卫以及周边的女真部落,名义上隶属皇太极的大金,全旭不声不响,就派人占了双城卫以及湄沱湖以南广大地区。
“修武伯,你这么做可不地道!”
全旭有些不以为然的道:“物竟天择,强者为尊,若是不服,你们可以过来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