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怀想了又想:“大约三五年吧?!”
闲云先生想吐血:“你也有野心,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眼前,你为什么不吃?还要让给别人呢?”
周令怀瞧了自己的腿:“大约是断了腿,够不着吗?”
信他的鬼,闲云先生对殷怀玺的阴险,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
自己不想做的事,就挖坑让别人去做。
等将来东宁王坐大了,他再讨伐“干了缺德事儿”的东宁王,联合氏族残余势力,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割东宁王辛苦在鲁东经营的一切。
到时候,鲁东残余氏族势力,必定会对他感激涕零,自愿拎成一股绳,为他肝脑涂地!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阴险的人呢?
坏事全让别人去干,好处尽让自个得了去。
闲云先生忍不住道:“你这么阴险,虞小姑娘知道吗?”
周令怀得意洋洋:“这不叫阴险,这叫足智多谋,她知道了,也只会夸我厉害。”
他虽然算计诸多,可坏事一件也没干,旁人落了他的算计,那也是自己太蠢了,也怪不得他呢。
他可一直是小姑娘最厉害、最喜欢的表哥呢。
那些脏了手的事儿怎么会干?
闲云先生无语了。
忍不住有点同情东宁王了,殷怀玺这还没征东,就已经惦记上他了,还真是惨呐!
但是!
只要一想到,被迫送世子进京做质子的平王,他觉得东宁王似乎还没那么惨,又想到不小心沦为棋子的自己,似乎还算好的?
这样一想,闲云先生心里就平衡了许多,再看眼前这小子,也没之前那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怎么看都不顺眼了。
果然,人都是对比出来的。
但问题是某个阴险的人还在摇头叹息:“若是不绕这么大一圈,让李其广大挫了朝廷十万大军在鲁东坐大我也不至于再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先将鲁东让给东宁王要知道东宁王可比李其广难对付多了,哎……”
但是如果他不请旨去山东平叛,朝廷10万大军必败无疑。
届时李其广坐大,反叛者声威大振,全国各地也会真的乱起来也会有许多无辜百姓牵连进来。
小姑娘与他说过,慧能大师在她幼时,曾为她相命,说过一句:“昭其德,可至涅槃!”
闲云先生见了小姑娘之后,也说过:“若能持善行德必能善始善终!”
其实,这本也没什么。
但,这二人皆是当世大德之人,寻常人不得其一窥,可虞幼窈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无论是家世背景都没有过人之处,竟得了他二人相命相面。
这绝非巧合。
而更巧合的是他们二人一个相命,一个相面所得的命批,竟也是大同小异,都指出了一个“德”字。
他不信命,但也相信世间因果定数。
凡事有因必有果,小姑娘要善行善德必得善果,不管是真是假,他这个做表哥的,自然也要成全。
既然如此,也只能他操劳一些,去山东走一遭,再多绕几个圈子达到目的。
闲云先生不想再说这话,因为这小子每一句话,都让有他有一种,自己“智商捉急”的感觉,就转了话题:“虞小姑娘人呢?怎么没见她?”
以往他每回来府里,虞幼窈得了消息难免会过来走一遭。
周令怀摩挲了腕脉上的香珠:“上家学了。”
闲云先生点头,他听说过,虞幼窈才思敏捷,学什么都快,为了兼顾府里其他小姐的课业,叶女先生让她每三日上一次家学。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虞幼窈匆匆跑进了青蕖院。
周令怀搁下了茶杯,正要开口让她跑慢点,小心摔倒了,就听到——
虞幼窈气喘吁吁地说:“表、表哥,外头都传遍了,山东发生大规模叛乱,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愿意领兵讨伐,世子殷怀玺于金殿之上,请旨去山东平叛……”
这是一下家学就得了消息,匆匆往青蕖院跑了。
天气这样热,连伞都没打,晶莹的脸儿晒得通红,额头上,鼻尖溢满了细汗。
周令怀连忙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虞幼窈又渴又热,接过茶杯就放嘴里灌,灌完了,就问:“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她倏然住了嘴,瞧了一眼,坐在一旁,慢悠悠喝茶的闲云先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轻轻屈身,行了一礼:“先生怎么突然过来了?”
小姑娘这是在防他呢!闲云先生瞧着好笑:“嗯,和你一样得了朝廷的消息,所以特地过来寻你表、哥。”
他刻意将表哥这个称号,咬重了一个音,还放缓了语速。
虞幼窈何等聪明,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味,却假装听不懂:“先生不是自诩闲云野鹤,不理朝堂之事吗?”
虽然她没问表哥,表哥也没明着说什么,但多半也能猜到,闲云先生是一早猜到了表哥幽王世子殷怀玺的身分,所以才向府里递了拜帖,见了表哥。
朝堂之中的变化,少不了表哥在背后谋算。
闲云先生在其中,也必然扮演了什么角色。
所以,便是她当着闲云先生的面儿,叫破了表哥的身份,也是无妨的。
但是!
很多事儿,就算“明知道”也不要旁人介入其中。
闲云先生噎了一下,干笑:“哈哈,这、这不是随便聊聊吗?”
“那你们聊完了吗?”虞幼窈一边问,见闲云先生的茶杯空了,便执了茶壶,沿着茶杯从右到右的方向回旋,一杯茶便斟了七分满。
闲云先生气是吹胡子瞪眼睛:“聊完了,我走了。”
沿着茶杯顺时回旋,在茶道礼仪之中是一种婉转的送客之意,表示主家有事,请客人速速离开。
臭丫头,浑似谁不知道谁似的,殷小子都没防她呢。
她倒好,直接赶人了,哼!!
闲云先生气呼呼走了,虞幼窈立马担忧地问:“表哥,你真要去山东平乱?我听说山东那边有不少氏族势力,盘根错节,局势十分复杂,大周朝历代曾数度派兵镇压,死在山东的武将也有不少,你怎么能自请去山东平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