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一听,这哪里成啊?
什么都能丢,就是不能丢脸。
不大一会子,散漫惯了的虞幼窈,就被许嬷嬷忽悠着要学一大堆东西,直教一旁的春晓和冬梅瞪直了眼睛,瞧着许姑姑,星星眼里闪动着崇拜。
这也太厉害了吧!
果然不愧是从宫里头出来的,软鞭子笞得“啪嗒”直响。
许嬷嬷:“我已经为姐儿安排好了,从明个起,您每日卯时(5点)起身,学一个时辰的仪礼,白日里要学烹、香、茶、药等,戌时末(8—9点)塑骨、柔身,泡二柱香养身的药浴,亥时(9点)准时歇息。”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不太紧要的可以慢慢学,虞幼窈从前散漫惯了,眼看着都要十岁,学东西也要紧着些时间。
虞幼窈疼得头都麻了,许嬷嬷的话儿在耳朵边上飘啊飘的,就是入不了耳,就胡乱哼唧了声。
完全没想到,她已经把自己给卖了。
大约二盏茶的时候,塑骨终于结束了,虞幼窈全身骨头疼,瘫在床上一动不动,许嬷嬷倒了一杯茶,喂虞幼窈喝了几口,之后又将虞幼窈拉起来学塑身。
拢共十二个动作,每个都能大幅度调动全身的肌理骨骼。
虞幼窈趴在床上,许嬷嬷握住她的脚腕子,可劲地往背上扳,直到脚尖儿抵住了后脑勺子。
虞幼窈的腰都要断了,整个窕玉院都有听到她“嗷嗷嗷”嚎叫,“哇啊”嚎哭的凄惨声音。
“姐儿,身骨柔韧,第一天就能将动作做到位,坚持几天适应了,就不大疼了。”许嬷嬷一摸骨头就晓得,虞幼窈天生骨柔身韧,是个难得地好苗子。
虞幼窈疼得不想说话。
约摸一盏茶,柔身术好歹练完了,虞幼窈全身汗津津地,瘫在床上成了一团烂泥,连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许嬷嬷一早就亲自熬了药浴,冬梅和春晓命人准备了沐浴,当下就让婆子背着虞幼窈去了浴房里。
虞幼窈悄悄往药浴里放了一滴灵露,泡了一会儿,身上的酸疼也缓解了一些。
待到第二天一早,虞幼窈睡得正香,就被许嬷嬷打被窝里拉扒出来,一张冷帕子罩到脸上,整个都是懵的:“嬷嬷,窗外头天还是黑的……”
许嬷嬷笑眯眯:“您昨儿答应了我,今儿卯时起身,跟我一起学仪礼。”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怎么一点也不记得?虞幼窈惊瞪了双眼,转头瞧向了一旁的冬梅和春晓。
冬梅和春晓齐声道:“小姐真的答应了,奴婢们都听见了。”
我怀疑你们和许嬷嬷一道驴我,但我没证据,虞幼窈一脸崩溃:“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
反悔?那是不可能反悔的。
许嬷嬷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一诺千“斤”重,让春晓打箱拢里挑了一身繁复精致的九重衣,一重一层往她身上套,足有九层,后又将她身上戴满了金银首饰物。
虞幼窈咽了咽口水:“学规矩,穿这么一身衣裳,岂不是要累死?”
许嬷嬷:“学礼仪,一应规矩比平常要大些,九重衣正合适您的年岁,再大点,就要穿十二重衣,不会累着姐儿的。”
还有十二重衣?虞幼窈惊瞪了眼睛,涨见识了。
到了二楼绣阁里头,许嬷嬷将一本书搁到她头顶上:“姐儿,走段路给我看看。”
身上残留着昨晚饱受“摧残”的酸疼,虞幼窈这个时候也只想走稳当些,别摔着了,哪里还会去注意什么仪态风姿的。
许嬷嬷见了,面色不显,自己上前走了几步。
步履轻盈间,她腰肢款摆,臀间轻摇,端仪婉约,风姿仪美,藏在裙摆里的鞋脚,只露了一个鞋尖尖,这样将露未露,更显得优雅大方,裙幅不动,裙摆却宛如涟漪轻荡,步步生花,简直看呆了虞幼窈。
认真学下来,虞幼窈不知道摔了多次,许嬷嬷也不骂她,更不会摆脸色,只会一遍一遍让她重做,一直到做好为止。
虞幼窈爬在地上嚎哭:“嬷嬷,你骗人,学规矩累不死人,能摔死人……”
学了半个时辰左右,虞幼窈总算是走稳了,许嬷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姐儿从前规矩学得不错,走几天适应了,稍加引导就成,不过姐儿走动时,也记得管理脸上的表情,喜、笑、怒、哀、思,嗔等,都需注意。”
等到了辰时,虞幼窈重新梳妆后,拎着茶去北院给祖母请安,一头扎进祖母怀里,委委屈屈地撒娇。
却没告状,也没说不学的话儿。
待虞幼窈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北院,虞老夫人终于忍不住捻着帕子笑:“窈窈打小就要面子,自个打树上摔下来,叫府里头的人瞧见了,就将头埋在我怀里头哭,脸都不敢露出来,所以说,这叫一物降一物。”
柳嬷嬷也跟着一起笑:“姐儿也不是什么面子都要的,还是要寻摸她的性子,听冬梅说,是许嬷嬷拿了老夫人您做伐子,姐儿才硬着头皮学。”
虞老夫人笑容更开怀了。
往常总想让窈窈多学些东西,但窈窈一皱小眉头,她就狠不下心,硬不来心肠,养成了窈窈散漫的性儿。
现在有了许嬷嬷,可算是放心了。
回到窕玉院,许嬷嬷寻了一本比砖头还厚的药典,拿给了虞幼窈:“我擅长药膳、药香、药茶等调养之道,想学习烹、香、茶、药,要先学些药理才行,姐儿学会了,将来做来孝敬长辈也是极好。”
本以为虞幼窈对这些不会太感兴趣,但是很快许嬷嬷就发现,一篇药理,虞幼窈看一两遍就差不多记住了,难一点的三遍就能记住。
而且她在药理上极有天赋,许多药理知识讲一遍,就能举一反三,融汇贯通。
一个时辰下来,许嬷嬷神色复杂。
这几日相处下来,虞幼窈虽然娇气,吃不来苦,但身上有一股韧劲,塑骨、柔身再疼,喊的再大声,哭得再凄惨,还是坚持下来了,学仪礼摔的再狠,嘴里哭兮兮说不学,但爬起来后,就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