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先生气道:“你小子可真会说话,咒老夫是不是?”
“您老一代大儒还信这个?”窦少东家笑了,又道:“我也是担心您老,咱们忙了这么久,又日夜赶路来府城,身体已经累到极限,得歇着了,不然得完。”
就算有顾锦里做的醒神丸撑着也顶不住啊,况且小侯爷说了,醒神丸只是应急用的,不可多吃。
欧阳先生却道:“成,老夫就去见见他们。”
古知府大喜,道:“不用,您老歇着,晚辈去请他们过来,诸位同僚就在隔壁厢房。”
说完是看向一直赖着不走的几个人,第一个就点了祁先生:“祁先生,时辰不早了,劳烦诸位先回去,改天本府再设宴感谢诸位的慷慨解囊。”
毕竟是捐了一万两的主儿,又是本地望族,总要给点颜面。
祁先生很失望啊,他还想留下来伺候欧阳先生,加强两家的关系呢,可如今只能识相的告辞:“知府大人言重了,某这就带其他几位仁兄离开。”
说着是招呼范老板跟史大老爷他们一声后,自己就先走了。
心里很是后悔,早知道他就跟安老板一起走了,如今跟范老板、史大老爷一起走,弄不好别人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范老板跟史大老爷先前可是跟着申四的,史家老二鲀鱼中毒的时候,还被灌过粪水,想想就恶心。
祁先生想到这些,走得更快了,可最后还是被史大老爷给拦住,问道:“祁老弟是何时跟欧阳先生认识的?怎么也不给为兄引荐引荐?”
原本以为祁成方就是个铜臭味浓重的假读书人,没想到藏得可够深的,悄摸摸的就跟欧阳先生的关系这么好。
祁先生道:“史兄,不是某不想给你们引荐欧阳先生,实在是欧阳先生交代过,他来南边只是想暗自体验南边农人的生活,不想声张,某是爱莫能助啊。”
祁先生以前还怕史家,因为史老二是狂士,在南边很是有些名声,可史老二如今都瘫了,名声也臭了,而自家大哥还在京城做着官,他不用再跟史大老爷客气。
不过史氏一族比祁家在河安府的历史更加久远些,祁先生是怕习惯了,又怂,想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的,就多说了一句:“某先前给了顾案首一张请帖,邀他跟欧阳先生、窦少东家一块来祁家赴宴。等摆宴当天,某再去告知史兄,请史兄一块上门吃席如何?”
史大老爷听罢,脸色终于好看了,笑道:“祁老弟不愧是咱们河安府有名的儒商,仗义,为兄多谢了。”
范老板是瞅准机会,立刻道:“祁先生,某的铺子刚来了一批云霜锦,最适合流火时节穿,明天就给先生送到府上去,让老夫人做几身衣裳。老人家苦夏,有了云霜锦,流火时节能好过一些。”
祁先生心下大喜,又要装出一副不为钱财所动的模样,抻着道:“既是范老板的一片尊老之心,那祁某就替家母多谢范老板了。”
又道:“宴请顾案首等人当天,范老板要是有空,也请来作陪。”
范老板要的就是这句话,是高兴的谢过了祁先生。
史大老爷问道:“听说顾案首跟欧阳先生、窦少东家、郑家、上官家的嫡长孙关系都不错,可今天瞧着欧阳先生也没怎么搭理顾案首,莫不是传闻有假?”
老二这个遭瘟的东西是派人害过顾锦安的,要是顾锦安跟欧阳先生的关系太好,他可是会害怕的。
祁先生皱眉,道:“……关系应该还行,但欧阳先生毕竟是大家出身,想来对顾案首只是惜才,毕竟顾家的家世太低了。”
今天所见,欧阳先生确实没有很在意顾锦安,顾锦安就跟下人似的,默不作声的跟在欧阳先生身边,偶尔给欧阳先生端茶倒水递个笔墨。
其实欧阳先生是故意的,来之前他特地跟顾锦安说过,今天到场的有不少厉害的人家,背后还有应家跟宗政家,而他们又是来断这些人财路的,这些人定会怀恨在心。这些人是不敢对付欧阳家的,却极有可能会去对付顾家。
欧阳先生是让顾锦安不要多言,尽量别让人盯上他。
欧阳先生的目的达到了,今天几乎没人注意顾锦安,大家的眼睛都放在欧阳先生身上,再来就是窦少东家,要是报复,首选也是窦柯,不会想到顾家也有份。
史大老爷听罢,很是高兴,那他不用再担心欧阳先生会帮顾锦安出头,对付自家了……呵,顾锦安想要对付他们这样的人家,且再等个几代人吧,不过是个逃荒来的暴发户,以为考上个秀才就能登天?
可知,天不是农人能登得上去的,只有富贵了几代的人家,才能摸到登天的梯子。
先前的屋子里,湖山府知府是差点跳起来,不敢置信的问着欧阳先生:“先,先生,您老真的要在湖山府开钱庄?!”
湖山府知府是高兴得差点晕过去,这种被银子砸中的感觉,太爽了!
欧阳先生点头:“自然是真的。”
窦少东家纠正道:“不是在湖山府府城开钱庄,是在湖山府的百谷县新开一个钱庄,开钱庄的人手已经去了百谷县,银子也在路上了。”
“银子都在路上了!”湖山府知府是大喜啊,又皱眉道:“窦少东家,怎么在百谷县开钱庄?去府城开啊,有本府看着,定不敢有人去钱庄作恶,且府城纵横湖山府各县,能帮到所有湖山府的农人。”
窦少东家笑了:“谢知府,您是湖山府的知府,既然能当上知府,就应该清楚我们为何会在百谷县开钱庄?”
谢知府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不想自己管辖的地方只有一个百谷县有窦欧钱庄,是看向欧阳先生,求道:“先生,湖山府近来不太安稳,有一总旗带着将士叛逃了,很多农人都交不起税金,急需新钱庄救命,不如再在湖山府府城开个新钱庄,帮农人一把,如何?”
“呵,谢兄,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其他府城的农人交得起税金似的。”长淮府的知府是冷笑出声,心里把谢知府骂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