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期似有所感,抬头向军医处看去。
宽大的窗户,能一眼看到坐着里面的寓言,她明明坐在阳光中,低着头的模样却透着某种阴冷死寂。
寓期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将肩膀上搭着的手拿开,转头对宫廉说:“你先去那边休息吧,我到博士那儿一下。”
宫廉观察到了寓期的表情变化,也向寓言看过去,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止住了。
他一直想找机会告诉寓期,今天早上寓言警告他的事。
但因为刚从宿舍楼出来,便是集合,接着又是训练,一直没得空。
而且寓期和寓言的关系要比和他亲密多了。
如果因为这件事引发矛盾,寓期心里肯定会难受。
再者,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宫廉看着寓期走向军医处,和其他人去了另外一栋楼。
刚结束训练的他们有很长一段的休息时间。
无事便是闲聊,一时间话题中心全部都围绕着寓期。
训练的目的是提升实力,所以整个训练场各个地方都有机器拍下了他们的训练过程。
用来训练之后再次复盘进步。
一群人边看边讨论,惊叹于寓期精美的作战计划和强大的实力。
“宫少将。”一个青年拍拍宫廉的肩膀,问:“你们的实力都是这么强的吗?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厉害多了啊,这是在战场上,可是能增加一大半胜率的。”
宫廉撑着下巴,看着荧屏上寓期翩若惊鸿,难以琢磨的身影。
他已经亲眼见过了,所以没有其他人那么震惊。
要知道,他在第一次看到寓期以惊人的速度转眼间到了远处,也是震惊得嘴巴里能塞一个鸡蛋。
他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不仅是力量和速度,寓期有一些招式也格外神秘莫测。
总之是他完全没有见过的。
宫廉啧啧两声,“不是哦。”
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士兵们,“或许是因为寓博士吧,如果是她的话,寓期再强大也不奇怪了。”
所有人都知道寓期是寓言制作出来的。
想想寓言,其他人也都理解了。
“就说嘛,其他上兵就算厉害,也不至于和我们有这么大的差距,完全天壤之别。”
战斗型机器人被统称为上兵。
军医处。
几张床上都坐着受伤的士兵,虽说是实战,但策划训练的人有分寸,受的最重的伤也能够在几天内痊愈。
其他医生将士兵的伤处理完毕,便相继离开了军医处,实在是这里的气氛太过诡异了。
门口的桌旁并排挨着坐了两道身影。
寓言正在收拾面前凌乱的桌子。
寓期就坐在她身边,面前放置着几个盘子,还有碗筷。
已经空空如也。
这是寓言为寓期准备的食物。
食物这种东西只有在各大国宴上才能看到,平时连闻闻味道都是奢侈,身后看得到吃不到的士兵们别提有多羡慕了。
自打回来后,寓期还没和寓言说几句话。
除了让他吃饭,她就再也没有主动开过口。
寓期也感觉到从早上开始,寓言就很不对劲。
那种沉默就像是阴雨天的乌云,沉甸甸的,仿佛随时会压下来,让人莫名心慌。
让寓期的心情也跟着变得低落。
他眼巴巴地看了寓言好一会儿。
她一个眼神都没有回应,只顾着低着头收拾她的药瓶。
寓期的目光移到寓言手上。
他早就发现了,也注意好久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早上是手心缠了一圈纱布。
她说是被菜刀划到了,他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切菜才会让菜刀切到手心?
现在倒好,不过才分开几个小时,她几根手指上也全部缠了绷带。
全在指甲下面那一截。
白色的绷带紧绕在白皙纤长的手指上,绷带上还透着些许血迹,和褐色的药水,莫名透着某种禁忌又妖异的美感。
这伤,倒是像是用力握了利器造成的。
寓言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从寓期回来后,她看都没看过他一眼。
她嗓音淡淡地说:“不小心伤到了,没什么大碍。”
果然,他就是对她冷淡了。
寓期心里十分难受,委屈地瞪着寓言,也不再说话了。
寓言放下手里的东西,刚刚凌乱的桌面已经变得干净整洁,她站起身,“我去一趟仓库。”
寓期不吭声。
寓言站起身向外走去。
寓期连忙在后面跟上,压根没有要听她话的意思。
两人离开军医处后,偌大了房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终于,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怎么回事啊?”
其他人相继摇头。
他们都感觉到了寓言和寓期之间的氛围不对。
那诡异的暧昧,并不像坦然的朋友关系。
寓期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寓言身后,也不敢走得太快和她并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免得她一个不顺心就赶他。
越走,寓期越难过。
她肯定听到他的脚步声了,却连头都不回。
主人不是那个喜欢他的主人了!
寓期陷入低落的情绪中,并未察觉自己已经跟着寓言进入了仓库。
仓库在几栋楼的最后面,平常没什么人来。
里面摆着许多的铁架子,整个仓库塞得满满当当,有雪白的棉被,枕头,还有几箱药和一些器械。
挨着门口就放了一个很大的纸箱子,高度到寓期腿弯。
里面堆了很多棉被、床单,以及枕头。
等到一头撞到寓言的后背,寓期才反应过来,捂着头后退一步,怂唧唧地抬着眼皮看寓言,小声说:“……对不起。”
寓言转过身,眸光幽深地看着他,几秒后,抬起脚步走近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她身姿修长,面无情绪,随着靠近,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变得难以流动,隐隐有一种侵略压迫的气息。
寓期强忍着才没有后退。
“砰……”一声细微的关门声在身后响起。
寓期愣了愣,低头一看,寓言的胳膊不知何时从他腰侧伸到他身后。
那只手臂将门关上后,开始往回收。
寓期察觉不对时,已经迟了。
腰间蓦地一紧,那双手臂箍着他的腰,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左栽倒。
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落到实处,身下是柔软的被子。
两道交叠的身影压在纸箱里的被子上。
寓言的膝盖挤进寓期腿间,一只手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少年侧脸处,最靠近脖颈的地方。
但凡他敢有一点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