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边舒打断寓言,艰涩地动了动喉咙,“那个,冒昧问你,孟宁不是你的病人吗?”
寓言:“是,同时也是我男朋友。”
边舒看到了寓言,忽然变得极致温柔的眼眸,那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砸到她头顶。
她往后退了一步,面色微白,“我以为他是你的病人,原来……”
寓言望着她的反应,唇角温和的弧度没有变化,此时看着就有些无情了。
边舒望着她的眼神,便知道,她清楚自己对她的心思。
这个认知,让边舒忽然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寓医生。”她喉咙滚动了一圈,语气中带着期待和紧张,“那我还能追求你吗?”
“抱歉,不能。”
边舒在问出这句话前的几秒钟,试想过她的回答,觉得以她温柔绅士的性子,再差的回答也不会有这个差。
没想到,如此不留情面,如此无情吗?
边舒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甘心,“为什么呢?就因为我是女人吗?可是孟宁一个精神病都能……”
“边小姐。”寓言温和的神色不复,面无情绪的模样会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我觉得有必要再劝告你一句,不要招惹我的男朋友,言语的冒犯也算。”
边舒:……
边舒后退一步,瞳孔微颤,浮现几分恐惧。
寓言那张令人感到森然的脸,忽然微微勾起唇角,那种温和斯文的感觉又回来了,声音低柔却诡异。
“听懂了吗?”
边舒的喉咙仿佛被一团棉絮给堵住了般,发不出声音。
而寓言也没要等她的回答。
她什么命数,就看她安不安分了。
“阿言。”孟宁从洗手间出来,远远就看到车边的边舒,撅了下嘴,小跑到副驾驶,敲了敲门。
寓言将副驾驶门给他推开。
孟宁隔着车给边舒一个挑衅的眼神,有注意到她脸色苍白,表情不对劲,好像在害怕什么。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坐进车内,小声嘟囔,“阴魂不散!”又吩咐寓言,“开车。”
寓言眉眼有一丝宠溺的笑意,过去给他拉好安全带,又转身看向边舒,礼貌告知一声:“我先走了。”
边舒看到了她对孟宁的细心体贴和呵护,不知为何,刚刚心里升起的恐惧顿时荡然无存。
即便寓言又说了一声。
“我不喜欢女人。”
看着那辆车走远。
边舒眼底浮现丝丝缕缕的痴迷。
那份特殊,真的很让人心动啊,如果被这么对待的是她……
她的后半生,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而此时,坐进车的孟宁在对寓言发脾气,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包子,怒瞪着寓言,“为什么又碰到她了?”
即便心都偏没影儿了的阿宝也觉得,上将有一点点无理取闹。
不过怪谁呢?
上将本来也不是这样的呀。
某人自作自受。
寓言目视前方,专心看路,好脾气地哄道:“只是碰巧遇到了,你没听到我说吗?我不喜欢女人。”
孟宁哼了哼,也没有真的生气,“真的吗?那如果我是女生呢?”
寓言失笑,“那就另当别论了。”
孟宁不懂。
‘我不喜欢女人’这并不是寓言真实拒绝边舒的理由。
无论何时,她拒绝别人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是他’。
孟宁也不在意她说的这句话是真是假,只要被哄着就已经很开心了。
甜言蜜语谁不喜欢听呢?
车在路上开着。
孟宁忽然想起一件事,先看了看后视镜,,又亲自转头看向车的后方。
但就算有异样,他也观察不出来。
寓言注意到他奇怪的举动,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我是不是又生病了。”孟宁又坐好,微微皱眉,“刚刚去卫生间的时候,我有种被监视的感觉,我不会有幻想症吧?”
寓言微微一顿,眸光暗了暗,先安慰道:“不用担心,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会保护好你。”这才又道:“回去给你做一下检查。”
有寓言这句话,孟宁就安心了许多,“好。”
随着靠近商场,孟宁转头就将刚刚说的那件事给忘了,心里被期待的情绪填满。
这短暂的记忆中,除了第一天去做检查,他从来没有从五号楼出来过。
商场这些,还都是他从电视上看到的。
一切对什么都不记得的孟宁,来说都很新奇。
寓言将车停好,看到孟宁闪闪发亮的眼睛,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缓缓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透着极度隐忍克制的意味。
孟宁去推副驾驶的门,发现门还被锁着,推不开,转头看向寓言,微微愣了愣。
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又像平时那样,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阴沉是他的错觉。
寓言感知到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孟宁摇了摇头,应该是看错了吧。
“你快点开门呀。”
“哦。”
寓言将门打开,从车内出去以后,很快牵住孟宁的手,带着他走。
寓言真的厌恶极了看着少年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这里的所有人,每一双眼睛都会将目光落到他身上,所有人的眼睛里都会映入该独属她一人的少年的影子。
把他们的眼睛挖下来!
有些人的疯狂是刻在骨子里的,怎么都没办法藏住。
孟宁这下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看着寓言阴沉冷郁的表情,孟宁停住脚步,有些担心,过去抱住她的腰,小声问:“阿言,你怎么了?”
骨子里到底是害怕的,他的声音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微颤。
寓言身子微微一僵,对上少年的眼眸,那双澄澈的眸瞳宛如世间最珍贵的琉璃,没有一丝杂质,本该好好珍藏。
而那眸底深处,涌动着细微的惧怕。
寓言最讨厌在孟宁眼睛里看到的情绪,她垂下的手握成了拳,指尖在手心掐出一个月牙的血痕,唇角艰难地勾起一个苍白的弧度,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扭曲。
“我没事,身体忽然有点不舒服。”
孟宁愣了愣,眼神顿时被担忧填满,“怎么会忽然不舒服呢?那我们赶快回去……”
“不用。”寓言忽然抱住孟宁,脸埋在他颈窝内,深吸一口气,香甜的气味涌入身体内,将自己体内那因为极致压抑,而生疼的感觉平复下来。
他从来都不知道。
于她而言,他是穿肠毒药,也是救命良药。
寓言说:“应该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累,陪你逛街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