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
周雪兰嘴动了动，跟着一起呢喃，垂着睫毛，似乎是在思索着。
她沉重的大脑里好像渐渐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她眯着眼睛想要看个清楚，那个人影也一点点的清晰起来，果然就是江小。
“你是我的女儿。”周雪兰望着江小面无表情的说着，语气十分激动和喜悦。
她想起来了，可又没完全想起来，只知道江小是她的女儿，其他的记忆好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纱，怎么都看不清。
“对。”
江小连忙点了点头，按摩着她手臂的手，连忙包裹住了周雪兰粗糙的大手。
“我是江小，妈妈。”
江小就在病房里，和周雪兰聊着天，大多时候都是江小在说话，周雪兰点头应和。
虽然说她已经大好，但是大脑的损伤太严重了，明明江小才和她说了，周雪兰转头就忘了，又或者刚她知道那个意思，那个东西，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表达不出来。
空有一张嘴，却表达不出想说的话。
江小体会不到她的苦恼和无力感，只能给她转移注意力，伸手将她扶起来，两人摸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散步做做康复。
好在暑假里江小的力气锻炼出来了，能将身体半僵硬的周雪兰扶着，不让她摔倒。
虽然身体还是这么一副糟糕的，无法控制，抬腿走一步都十分艰难的地步，但周雪兰的心情也没那么低沉了，她注意着脚下，伸手摸着墙壁，另一个方向江小在身后扶着，给足了周雪兰安全感，她开始渐渐的沉浸于康复训练中。
江小扶着她，在医院病房外的走廊里，围着这层楼一点点的走了个来回。
途中遇到的护士，医生，病人都友善的看着她们，笑着说“你女儿吗？可真孝顺。”
“你女儿长得还挺漂亮的，像你。”
“今天好点了没？”
“脚步好像比前天利落得多了。”
“比昨天好太多了，再过段时间都能出院了。”
听着这些鼓励的话，周雪兰心里也很高兴，很开心，看着这些人，周雪兰张了张嘴，脑袋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根本就无法回复这些善意。
还是江小笑着应和，感谢着这些人的祝福。
走了一圈回病床休息一会，然后再继续走，继续休息，一转眼，一个下午都过去了。
江小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多钟了，七点半学校要上晚修开班会什么都，她现在得赶回去了。
不过江明成还没有回来。
江小望了望病房门口，通过周雪兰吞吞吐吐的话，江小知道江明成是去学车了，快的话估计没几天就能拿到驾照了，毕竟现在不难，山县考驾照的人也少，甚至这个时候还能花钱买呢。
不过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全，为了周雪兰的安全，江小是绝对不允许江明成走这一条路的。
听周雪兰说，江明成出去很快就会回来的，毕竟也不能一直练车，今天实在是有点晚，晚得周雪兰也担心起来了。
“他怎么，他还，还……”
江小一下子就领悟了她的意思，伸手拍了拍安慰住她，“别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饿了吗，我先给你买个饭吧，你在病房里等我一会。”
江小打算给周雪兰买晚饭，然后打电话问问江明成，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话刚说完，门外传来急冲冲的脚步声，垂着头，一脸低沉的江明成快步走了进来。
不知道想着什么的江明成，走到床边才发现了江小。
江明成一愣，有些惊讶，“小小，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江明成声音嘶哑的很。
江小把他的水杯装了一点温水，递给了江明成。
“我今天正好有半天假，就过来看看妈妈了。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小看着江明成，他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接过水杯，看着江小，江明成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和江。
但一想到，这事江小迟早也会知道的，便开口低沉的说道。
“你二爷爷刚刚过身了。”
“什么？”江小一愣。
“二爷爷，江山二爷爷？”
看着江明成点头的模样，江小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那个无儿无女养了一院子猫，还把大橘送给她的江山爷爷，去世了？
这么突然？
这么难以置信？
“他，二爷爷他平时身体不是很好的吗？”江小看着江明成问道。
江山爷爷是个和蔼的老人，尤其他院子里有可可爱爱的小猫，哪怕夜里害怕猫的叫声，但小孩子们仍无法抗拒这些可爱的小猫猫，平常跑得最多的就是江山爷爷家里了，小时候的江小也不例外。
身为一个猫奴，有一院子的猫要养，所以江山爷爷很勤奋，经常下地种些什么东西拿去卖了赚钱养家，按理说他身体健壮，一顿能吃大几碗饭的人，不可能会去世的这么突然。
江明成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叹了一口气，“是意外来的，他去县城卖点东西的时候，出车祸了，立刻就送来医院，可惜最后还是抢救无效去世。”
他下午在外面练车，接到江大伯的电话就冲冲的赶回医院了，去了江山爷爷的手术室外面，和江大伯江苏和他们一起焦急的等着，没一会，医生就宣布抢救失败，人去世了。
江山爷爷无儿无女，是由他们江家村的后辈来给他送终的，当时江明成就和江大伯等几个男人商量着江山爷爷的身后事，商量完了才回来。
说着，江明成眼眶有些红，语气哽咽，脑海里回忆想起和这个长辈的往事，心里难过的很。
江明成吸了吸鼻子，看着江道，“他现在还在……”医院里。
江明成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看着江小改口道：“你先回学校吧，到时候请假回来送他一程。”
虽然江山爷爷遗体还在医院还没火化，但是意外过身，尸体又被撞得血肉模糊的，太过恐怖，江小这些小孩子还是不要过去看好了，免得冲了邪气，相信江二伯也是这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