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立打定主意,只要酋取肯自己认罪伏法,不再多言狡辩,他便不主动道破真相,让其随风散去,永不提起之时,一直跪在叶芹青陶梦兰身边畏而不语的沈以哲忽地开了口来为自己辩解。
原来,他见酋取“大势已去”,无心再辩,估计再有一会儿功夫,就会尽数承认的样子,为了自己能少受些牢狱之苦,所以要同钦差大人求些宽恕。
“大人,钦差大人!”
“何人喧哗?!”
吕敢的注意力还集中在酋引酋取以及萧立三个身上。
酋引提出的问题,也是他心中疑惑之处。
萧立虽然说,酋取所犯恶行,有尽数悉知之人,但那人是谁,他并未讲明,也未请示是否要将其传上堂来作证,更无相关证物直接指认酋取。
所以现在,他还是一知半解。
正欲开口催促萧立莫要再卖关子,一次性说清道明了才好,便听得堂下传来一道唤他的又急又怕又视死如归的声音。
循声望去,便见那发声之人跪着往前挪一步又立刻后退了回去。
沈以哲本是想着扒开郑文尚、钱有录两个,往前排挤挤,以离钦差吕敢更近一些,方便说话。
但他动作做到一半又忽地意识到,那二人前方跪的,正是酋取,只好又往后退。
一边退,一边唤着“大人”继续狼嚎。
“小人知罪,小人该罚,只求大人念在小人积极主动认错的份儿上,能够网开一面……”
“你是何人?要认哪项罪?又求甚宽恕?”
虽然一一听他们自报过名姓,但吕敢完全记不清楚,他轻瞄一眼沈以哲,一掌拍在公案桌上,然后抬手指着他,说得十分严肃。
沈以哲不敢介意钦差不记得自己,老实做了回答。待吕敢露出“原来是你”的表情之后,他才大着胆子“正经”为自己辩解。
“大人,小人糊涂,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不该听信酋二老爷的话,去赚那昧良知坑百姓的黑心钱,更不该在被于氏公子同赵家小姐撞见的时候,一时冲动把人杀了……”
“哦?你说你是被强拉上的贼船?”吕敢饶有兴致。
沈以哲听得“强拉”二字,有些犹豫,顿了片刻,还是点头应是。
“回大人,确是如此。”他目光闪烁,心虚地望望酋取,又看向萧立,再扫了祝龚郑钱几人一圈,补充道:
“不光小人,其他几位老爷,也是被他巧语花言,以利相诱的伎俩给蒙骗了。
我们皆为良民,若无他的怂恿,便就借来百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作妖啊!”
听沈以哲不光为自己开脱,还连带帮其他人说话,祝龚郑钱几个本还心中鄙夷,待他话毕却又感谢起来,连连附和。
“是啊是啊,小人实属被逼无奈,还望大人明察!”负责三家青楼、体态匀称、已过不惑之年却仍旧硬朗的钱有道面带凄苦,“小人向来安分守己,不敢违背伦理。
酋二老爷却以小儿与一众狐朋吃酒玩乐时一句无心之言威胁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