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梦兰不太明白楼知府口中“说法”是谓何意,愣了一瞬。
楼知府看她表情木讷,遂换了一种方式,表示说中途换人,沈大老爷应当会心生怨言才对,或者说当有过一些牢骚抱怨?
然而陶梦兰却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沈大老爷是城中‘远近闻名’的来者不拒,不论是谁,都可上前服侍伺候,而且……”
堂外突然响起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陶梦兰口中所言:“下作娼妇,休得胡说!”
是沈以轩的夫人丁氏满目怨愤,几近咆哮。
若真如这青楼妓女所说,谁都可近身服侍她家老爷,怎的他还要总去烟花柳巷寻欢作乐,府中有她伺候不就够了。
听得堂外之音,楼知府连着拍了三下惊堂木提醒:“肃静!肃静!不得喧哗!”
丁氏却哭声更甚,直到一旁沈以男冲她使眼色,她方才不敢大胆多言。
楼知府做起一个笑容冲沈以男点头,问:“所以你的意思,即便中途伺候的人突然换了,沈大老爷仍旧毫不介意,还同你开怀痛饮?直到酩酊大醉?”
“回大人话,并非如此,奴家到得客房之时,沈大老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横躺在床上睡着了。”
“那你进房之时,沈大老爷身边可有别人?”
“只他一个。”
楼知府略带疑惑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师爷,“所以,让你过去伺候,你都做了甚么?”
陶梦兰将头伏得更低,窘迫地小声回了一句“奴家就是脱了衣服躺在大老爷身边罢了,别的任何事都不曾做过。”
“此话当真?”楼知府突然来了兴致,再次整个人伏在公案台上,一脸好笑地打量陶梦兰。
这女子果真天生一副贱命?人都睡了还往床上贴,有几分意思。
他想着待到这事解决,他也要去翠玲楼乐呵乐呵。
近几个月来几乎都只在秀春楼点其头牌“风华”陪酒,未近别的姑娘之身已有些时候,这会儿忽地有些心痒难耐。
楼知府色念腾生,看着陶梦兰心猿意马。
然那陶梦兰一句“千真万确”尚未出口,便又被堂外一道明明很清脆却故意压得很低的声音打断。
楼知府飘远的神思被拉回,随即大怒:“堂外何人,这般大胆,两次三番无视我堂纪律,来人!”
“在,大人!”两厢衙役纷纷挺立应声。
“将其压入堂来,本知府今日非得好好惩戒一番不可!以儆效尤!”
众衙役领命应“是”,匆匆欲往堂口捉人,却见那人自己迈步走上了公堂。
身后众人亦是一脸惊疑。
沈以男一家尤其夸张。
城中百姓则是面面相觑,但不过须臾,即又私语四起,尽都开始议论这胆大妄为的男子作何来头。
男子余光轻扫一遍身旁身后之人,不做多言,只爽朗一笑,拱手行礼道:
“草民见过大人。”
见来人面容俊逸,神色自若,又身后长矛醒目,楼知府不禁生出一股似曾相识之感,且脑中两个画面重合,几乎一瞬之间,他便回忆起了所有先前模糊不明的场景。
“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