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到这为间之人竟是死士,觉察自己身份必将暴露之际,果断自尽身亡,萧立心中挫败遗憾,回禀宋凛言词无力,似自语轻喃。
宋凛端坐在上,面色亦有动容。
方才刘全孔房耳几个抬着尸体离开,奸者何人,他已远远望见,竟是那,连他都觉必有大用的侍卫庚年……
此人入宫之日虽短,却耳聪目明,勤学好问,又口风严谨,从不闲嘴胡言,对宋凛以及先他入宫之人尽显恭敬,可谓言听计行、百顺百依,但又不失主见,故而深得众人喜爱。
遗憾之余,宋凛沉色示意萧立安抚宫众,以免人心惶惶,再生事端。
宋雯若白水茫然互望,不明所以,何曾想宋凛竟以婚庆喜宴之名,行察奸除恶之举,这般出人意料,心细胆大……
白水神思飘渺,想入非非,只道是宋凛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在后,胸有成竹,故而更生爱慕钦佩,满心满意欢喜。
她果然没有看错,三位皇子,独其一人可付终生。
宋雯若望向萧立更多探寻,再看赵拓怀抱包袱,似醉非醉,半睡半醒,恍然失神,若有所悟。
萧立领命颔首,无暇四顾,一步一顿走上庭心圆台,开口与众安慰。
“行水宫内混有内奸一事,诸位已亲睹全程,无机不再多言赘述。
唯怨计穷智短,出此下策,让大家心生惊惧不安,乃无机之过,甘受责罚,以息众怒。
然事关紧要,情非得已,尤望体谅包涵。
只可惜,没能活其性命,白舍了可用之才,无机深感惭愧……”
停顿数息,待见在场余众面色稍有缓和,萧立方才继续,表明内奸既除,定局难改,与其牵肠挂怀,食不知味,不若忘却烦扰,开怀尽兴。
说罢示意高南着人撤下各众手边粥羹茶水,另传珍馐美馔、好酒佳酿,以愉众心,却对除间之法只字不提。
诸人既疑且惑,若论其方,唯食粥尔。
各众皆食,何以定奸?
正欲再问,宋澄冥月宫中管事冯吉突至,言“大皇子急召,请速同往。”
宋凛萧立目光相汇,神情愕然,宋澄此时相传,恐非吉兆,莫非程振已有行动,果真率兵攻城而来?
冯吉四下一圈环顾,方才留意到场内气氛怪异,虽有不解,却无暇多问,颔首躬身请宋凛移驾。
其后数名杂事太监纷纷效仿行礼让道,待宋凛走过,即默不作声跟随。
萧立本欲同往,高南一步上前询问:“立公子,庚年所宿偏房,可要着人逐一搜查?”
话问出口,不待回答,高南已将李昌明、卯儿丁几人唤至身前,萧立闻言犹豫,蹙眉纠结,两头欲往。
为间之人,毕竟身不由己。
无论庚年咬舌是否出自本意,败事既定,他唯有一死,方能坚守秘密,这本无可厚非,然事发到底突然,再灵巧多变,临危不惧,必也无暇善后销赃,若行一番细探详查,兴许有望确认幕后身份……
否则敌暗我明,处处被动不说,更有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之险。
兹事体大,萧立不得不慎之又慎,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