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数息,白水还在劝说宋凛对萧立小施惩戒,以教他明白尊卑有别,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该忘了身份。
宋雯若虽不帮腔附言,但其面上神色,似有同感。
赵拓则仍旧一脸无辜迷蒙之像,似醉非醉,半醒半明,佯作不知萧立的言外之意,蹿倒趔趄出小亭而去。
众人不知他意欲何为,皆分神去望,宋凛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三爷,无机失言败兴,实属不该,甘愿受罚。”萧立瞥见亭外匆匆走近的高南几人身影,“不过,还望准许属下将功折罪!”
说话间,萧立迎上前去,双手接过高南手中所捧托盘,面向场内受赵拓影响,更加自在惬意、交杯换盏、相谈甚欢的宫人侍卫,拔高音量宣布:
“今日,支侍卫娶妻,是为大喜,然设宴匆忙,疏漏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为賀新婚,三爷特赐紫玉珊瑚一株!”
撩开遮布,萧立将玉珊瑚举过头顶,以供众人瞻仰。
红烛微光下,紫珊莹亮,闪闪夺目,珍奇贵重,支转烛惶恐道谢,惧不敢收。
“三皇子盛情隆恩,支越受之有愧……还……”
宋凛扬断:“吾代皇兄聊表心意,谢汝多年卫护效命之功。”
若非支转烛尽心尽力,日夜随侍贴身保护,只怕宋澄早已死过数回。
哪怕征战沙场,也是他支转烛破敌在先,为宋澄杀出一条条血路,以一当百上千,屡建奇功。
世间所誉大皇子“骁勇善战、英明神武”,皆赖支转烛于后默默付出。
然旁人愚昧糊涂,只看表象,宋凛岂能不知实情,故赠紫珊,以做勉励。
此物乃为萧远于阎蜀帮中所求,本为敬献太皇太后寿礼,听闻宋凛有需,道术便大方给了。
帮主道晓辉虽有微词,架不住道术心定意决,只得拱手相让,后命帮众另寻珍奇。
“支越……”仍旧犹豫,但见宋凛萧立目光坚定,于是改口:“恭敬……不如从命,谢三皇子……赏赐!”话闭叩首,拜其深恩。
萧立复扬笑于唇,将珊瑚重新盖上递交支转烛,后侧对高南微微颔首。
高南领命受意,低声同身旁之人几句交代,俄而便见在坐宫众陆续起身靠近。
“支侍卫,微微薄礼,望请笑纳!”刘全率先奉上特制浣衣木板,一脸笑意,掩藏不住。
其后众人满眼期待,觑其反应。
支转烛手捧紫玉珊瑚,无处安放,正愁誊不开手谢接刘全所赠,望见搓板,登时一惊,愣在当场。
“哈哈哈哈……”
旁观之众有人大笑出声,“刘全,你还真是想法新奇,脱俗不凡啊,在下自愧弗如!”说罢笑声更甚,起身朝着刘全鞠躬叹服。
刘全横眉佯嗔:“这便是你孔房耳孤陋寡闻,少见多怪之过了,据唐史所载,后朝有女相夫,则以此物为助,故而父慈子孝,举家和睦!
支侍卫与杨姑娘,当效其法!”
不与孔房耳多费唇舌,刘全将木板塞入支转烛怀中,低声补充:“刘某经验之谈,支侍卫好生掂量收管!”
其言意味深长,又神色严肃庄重,支转烛讷讷心惊,颔首谢过。
亭中宋雯若、白水见他模样懵懂,举止无神,半点没了往日超然物外、洒脱不羁之感,不由眉弯眼笑,捂嘴轻咳。
连宋凛的面色,都不自觉有了几分舒缓……